又过去了四个时辰。

    郁离的器灵在两个时辰前便已完全复苏，但柳江兮却丝毫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难道是因为神魂力量不足够支撑她在郁离的核心上刻画神魂印记？”李君泽站起来靠近柳江兮几步，照理来说郁离目前只是件准天阶法宝连天阶都算不上，神魂认主应该要不了这么久才对，“若这样，只能强制打断了。”

    咔！

    就在李君泽准备动手时柳江兮手里的郁离上传来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破裂声，察觉到动静的李君泽收回抬起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咔！咔！

    又是几声破裂的声音，郁离的那层像是竹筒的外壳上陆续出现数道裂纹，只是片刻间就已覆盖了整个竹筒上，伴随着一阵震动原本的外壳逐渐开始剥落，最后只余下一个鸡蛋大小的青色光球躺在柳江兮的手心。

    此时柳江兮的神魂也回归本体从地上座位上醒来，而她醒过来的第一眼就是看着手中变了般模样的郁离。

    “这似乎仍不是它本来的样子吧？”李君泽上前几步在心里面打量起柳江兮手中的小光球，“当初炼制郁离时是参照着那个家伙炼制那奇怪黑剑时的方法，但这差别也太大了点吧。”

    柳江兮在脑海中翻找了一番，照着在郁离的神魂空间中得到的使用方法催动灵力灌注进郁离中，吸纳了柳江兮的灵力光球化作一道流光缠绕上柳江兮的手腕，在一阵光芒过后竟变作一只翡翠质地般的镯子。

    只是这只镯子由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片组成，依附在柳江兮手腕上缓缓旋转。

    “碎羽？”李君泽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并没有剑意，还是想多了。”

    “它应该是能依照你的想法变化形态的，对吧？”从柳江兮刚才的使用方式来看李君泽大概弄清楚郁离的是什么样的法宝了。

    柳江兮只是心念微微一动，郁离便从她手腕上滑入她手中变作一杆七尺长枪，枪身大体是由灵力构成的，那些郁离的残片则变作长枪的枪尖和手持部分。

    柳江兮拿着长枪挥舞了几下，动作并不是很熟练，“以前只在清谈会见裴靖使过这玩意儿，自己来就很是不习惯。”

    “你没接触过枪道自然开始会不习惯，”李君泽看着柳江兮挥舞长枪的样子甚是滑稽，忽然他抬手对着身后溪流里一提，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被水流卷起落在他的身旁，他伸手按在巨石表面估量了一二对着柳江兮说道：“你父亲说你学过剑法，不如换剑试试。”

    柳江兮用目光丈量了一下眼前的巨石前，手中的郁离在她的心念下化作一把长剑，她摆正身姿用双手紧紧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朝着巨石劈去。

    呼——

    柳江兮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挥剑后的惯性带着仰面跌倒在地，郁离所化的长剑就像是没有实体一样径直穿过巨石，柳江兮甚至没感觉到自己的剑刃接触过石面。李君泽上前将手摁在郁离方才划过的地方，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伸手轻推巨石，巨石顷刻间便一分为二，那条肉眼看不见的剑痕才显现出真容。

    “有点准天阶法宝的样子了。”李君泽满意地说道。

    看见自己随意的一击都能劈开这巨石，柳江兮如获至宝般抱着郁离小心擦拭起来：“你说过这东西给我了，不许反悔啊。”

    “说过给你，就不会反悔。”李君泽无语道，“等你能够熟练使用灵力后，我再教你几套能防身的剑诀。”

    柳江兮收起郁离，抬头时注意了李君泽身上的异样，他的气息比起平时有些虚浮就像是近期内动用过大量的灵力一样。

    等等，灵力……

    她想到了那个答案，看着李君泽给自己准备的两件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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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

    “为什么我还是感受不到我灵力的属性啊！！！”青竹屋前柳江兮垂头丧气的念叨着。

    拥有了金丹便能将吸收进体内灵气转化为修士所需要的灵力，正常情况下修士所能使用出的第一种属性灵力和自身的先天灵根有关。

    “我可能有一颗假金丹。”柳江兮欲哭无泪的躺在床上。

    “李大人，您先前安排的事都已经完工，请您检阅。”一只白羽金乌落在青竹屋前。

    李君泽的身影从二楼阳台一跃而下，将一物递到白羽金乌的面前：“检阅就不必了，将这三枚灵印转交于三大族群的族长手中，并嘱咐一定保管好。”

    “是。”白羽金乌双手接过李君泽手中的三枚灵印禁制，又继续汇报道：“另外苍竹林的管事木鸳让我向您传达一句话：卓大人醒了。”

    “好，我知道了。”李君泽应答下来，待到白羽金乌离开他离开赶往木鸳的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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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镜

    “忘水！你重伤初愈应该好好静养才行，有什么事等你伤好了你要做什么我自然不会再拦你。”医馆内木鸳一副时刻境界的样子拦在医馆的门口，此刻站在在她对面的即是刚刚苏醒的卓娴，而不知什么原因卓娴处于暴怒的状态甚至连妖族的特征都不屑隐藏。

    “木丝楠！你给我让开！我要找那个人问清楚！”卓娴的全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杀气，狂躁不安的妖力不受控制的外泄出来。

    卓娴拖着还未完全康复的身子一步一步朝着木鸳逼近，而木鸳却只能不断向后退步。

    “忘水！作为姐妹我可不想跟你动手。”当下木鸳也不得不运起妖力来抵御卓娴妖力激起的罡风，“看什么看！都嫌自己命大吗？！”在医馆外居然还有数只看热闹的小妖，被木鸳这一呵斥才慌忙逃散开了。

    “木丝楠，我再最后说一遍……让开！”卓娴所释放出的妖力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地步。木鸳紧咬下唇面对这样暴怒状态下的卓娴，她还真的没把握能拦下她，即便对方妖魂实力大不如从前，但境界的差异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跨越的。

    木鸳用行动回复了卓娴的话，她决然的拦在医馆门前显现出妖族真身。

    于此卓娴也不再多说废话，暴起朝着木鸳猛攻过去，伴着阵阵破风声卓娴的手直攻向后者腹部妖丹所在之处。

    “金楠叶幕！”到头来木鸳还是对卓娴下不了手，只得施展妖力来防御。

    数道由木鸳妖力构建的屏障在木鸳身前展开，然而这些能阻挡元婴修士攻击的屏障在卓娴面前却犹如螳臂当车一触就破。最后一道屏障被击碎，术法被破木鸳也遭到了反噬鲜血从嘴角滴落。

    就在卓娴的攻击再次袭来时，李君泽及时赶到将木鸳护在身后，单手接下卓娴的攻击并借力将其甩了回去。

    卓娴身上还带着伤，在空中调整姿态尽可能的压低身形，落地后双手撑地这才勉勉强强的停稳了下来，只不过才刚刚稳住平衡便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整个人完全跪伏在地上。

    李君泽示意木鸳先离开，独自一人来到卓娴的跟前。那年他赶到何良所标注的位置时在何良尸首前救下奄奄一息的卓娴，那时的她才元婴初期……

    “连妖力都控制不好，你能去干嘛？”李君泽开口道。

    “那人……在哪……”卓娴低埋着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被我杀了，”李君泽犹豫了一下，“用的是当初他们扎在无尘身上的摄魂针。”

    听到李君泽后面所说的话后卓娴的情绪才有所缓和，“死……死得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甚至有些哽咽。

    嗒——嗒嗒——

    几滴泪珠滴落在地上化作一朵朵泪花，终于她积压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他们都该死……”

    “这只是个开始，无尘的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李君泽说道，“如今确认你无大碍我也可以放心去做这件事了，既然再次让我逮到尾巴这次一个也别想逃掉。再过几套我便会离开寂林，寂林的最终结界也会开启，到时候这里就得拜托你了。”

    “我和你一起去！”卓娴立马打断道。

    “不行，”李君泽果断回绝道，“他们都认得你，单是隐藏你的身份就是个大麻烦，并不利于我们调查。而且你妖魂受损气息很容易便会被捕捉到，很可能把你自己再栽进去，若是你再出事那何良之前所做的就没意义了。”

    卓娴陷入沉默，李君泽的话并无道理，“我听你的看住寂林。”

    “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清算之时必须叫上我。”卓娴的眼神变得凌冽，语气也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我答应你，复仇之时我会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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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林北侧，仟荷岸

    寂林盘踞三大妖族群落，这仟荷岸便是青荷水蛭的地界。仟荷岸多岛屿且常年大雾弥漫，李君泽一人掌一叶轻舟缓缓驶入雾中。

    “李仙师此来若是为离开寂林一事前来嘱托，还请李仙师放心，青荷水蛭一族定会尽心辅佐卓大人管理寂林，绝不会有半点二心。”刚入边界一道空灵的声音从大雾深处传出。

    李君泽朝着迷雾深处拱手道谢，这仟荷岸能有这样话语权的唯有青荷水蛭族族长——芝青荷。在稳住卓娴后他第一时间赶来仟荷岸嘱托这是其一，这其二则是芝玲。他从纳戒中拿出从柳洪那儿缴来的那块水月镜将灵力灌入其中，水月镜的镜面再次液化从中吐出一枚拳头大小的无色光核。

    “妖魂本源？”光核出现的一刹芝青荷就认了出来，“但这个感觉似乎又不太一样。”

    “这是那水月镜的所有家底，柳洪捕获了这些年的妖魂凝聚出来的妖魂本源全在这里了，这份本源中的杂质已经被我完全剔除。”李君泽将妖魂本源托起说明道，“玉茗那丫头现在应该用得上。”

    芝青荷思量片刻，芝玲现在的情况完全是靠李君泽的那道神通吊着，原本的解决办法也是要大量族人祭出部分妖魂本源来修复芝玲破碎的妖丹，但那所需要的量却是他们很难拿出来的，而现在李君泽拿出的妖魂本源毫无疑问是在雪中送炭。

    “青荷水蛭一族铭记李仙师大恩！”芝青荷的声音传达至仟荷岸每一个角落，声音所到之处皆会有一道血脉共鸣回应着芝青荷的传唤。

    见芝青荷收下后李君泽也放心了，离开时他回头看向仟荷岸深处，“但愿那丫头能挺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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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林又度过了平静的七日，李君泽也终于是将寂林的所有事宜以及保险措施尽数安排妥当，也是时候该动身。

    之前柳江兮也被安置于明镜中养过伤，只是那时的她处于昏迷状态对这里并没有任何印象。

    明镜作为寂林最后的防线，这里蕴藏着寂林七成的底蕴和寂林所有的底牌，而这次所来便是为了其中之一——乾坤棋。

    被封闭多年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透过照进大殿中的微光依稀能看见屹立在大殿中央的四根巨大的石柱。李君泽先一步踏入大殿中，沉寂了多年的大殿在一瞬间被无数的辉光再次点亮，同时一幅巨大的法阵纹路也被灵力灌注重新点亮。

    乾坤棋并非是字面的棋，而是李君泽当年解决大唐妖祸时顺手在大唐境内布下的一座大型传送阵局，曾经的阵点遍布大唐的疆土上只是现在只留下了几个隐蔽的阵点仍能使用，而此次离开的他准备去的第一个地方恰好在一个阵点附近。

    “很久没起用过了，得先进行校准才行。”李君泽感受着大阵中紊乱的气息着手修复着，“在这之前你最好给自己定一个这之后的化名隐藏你柳家的身份。”

    由于没有事先说的缘故，柳江兮完全没有这方面准备，在李君泽捣鼓乾坤棋的这段时间她一个人呆在一边想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李君泽这边校准完成了，问道：“怎么样？想到了吗？”

    柳江兮起身手里捧着江玄衣留给她的坐隐，“我记得爹跟我说过，我娘一直都盼望着我能走出柳家，去看看那不一样的江湖……”

    “决定好了，就叫……江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