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外乡来“客”
十五头恶狼环伺。
黑夜,正在降临。
金色的阳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任平生手持竹枪昂然而立,夕阳洒下的最后一丝明亮照耀着他还青涩脸庞。
“呼……”
深山之中有冷风吹来,刮过树林,越过小溪,穿过山岗,发出阵阵如怪兽似恶鬼般的呼啸。
大风吹,如浪潮,掀起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阵阵冰凉顺着大风从山林腹地刮来。
任平生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身后,那儿似乎有一头可怕的怪兽,比狼群还让人恐惧的存在,黑色的夜从怪兽所在之处散发,正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吞噬阳光和能够看见的一切。
面对十五头恶狼,他还有自信可以保命。
可看向身后的黑夜,却猛地生出无力感。
人能打败最强大的野兽。
谁又能打败黑夜,夺回光明?
忽然,狼群发出一阵杂乱的尖叫,似乎遇到天敌般拱起身子不安悲鸣,更有几头爬伏在地不能动弹分毫。
任平生忽然觉得手中一软,低头看见正被唐圆微微发抖的小手抓住。
“不怕!”他住唐圆小手,笑着说道。
唐圆紧紧握住任平生右手,感受到手掌传来阵阵温暖,胆子便不由大了起来,盯着任平生眼睛说道:“嗯,有你在,我不怕。”
“好!”任平生大喊一声,道:“我们一起冲出去!”
“嗯!”唐圆狠狠点头,学着任平生的样子单手叉腰手臂一挥而下:“一起冲出去!”
任平生扔掉手中竹枪,背起唐圆一跃而出,直向前行。
狼群早已俯卧在地瑟瑟发抖没有一丝威胁,只有头狼颤颤巍巍站起,分不清方向,茫然的跟着任平生离去的方向逃走。
身后滚滚如潮的夜,冰凉如水的风,一阵阵袭来。
最后一丝阳光逐渐消退。
四周犹如蒙上一层黑纱,又如同有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夜正在蒙住双眼。
夜袭来,整座大山陷入寂静,除了呼啸的风,再无一丝响动。
他一路向前,长时间奔跑和战斗消耗太多体力,双腿越来越沉重,恍惚间仿佛听见风中有细语呢喃,让人直想停下来听听它在说什么。
“停下来吧,你已经很累了!”耳边忽然有温暖细腻的劝慰声,似母亲口中的摇篮曲,让人睡意沉沉。
任平生晃晃脑袋,这声音不是唐圆所说,像是直接在脑中响起一般。
“天已经黑了,你应该休息了,停下来吧,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少年,做人何必太辛苦,躺着不是更舒服吗!”
他脑袋越来越沉,感觉面前似乎就有一张柔软的床,有厚实的被子,有袅袅的熏香,躺上去肯定很舒服。
“不,我不能停!”任平生猛地睁大眼睛,不断告诉自己要清醒,一定要清醒。
温暖的声音一直徘徊在耳边,能感受到它呼出的热气,吹的耳朵暖暖的,痒痒的。
“少年,你早已没有了父母,何必再回到那座满是悲伤回忆的镇子,留下来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这里有吃不完的美味珍馐,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有天姿国色的女人,这些都是你的,来吧,加入我们吧!”
“哈!”任平生舌绽春雷猛然发出一声大喝,呼出积郁胸腔中的一口浊气,大喊道:“小爷说过永远不会乞讨,管你什么劳什子东西,给爷滚开!”
“嘎嘎嘎……”呢喃的声音忽然变成尖锐的大笑,刺的人耳膜生疼。
“愚蠢的凡人,三千年了,将我关在这浮岛之上已经三千年了,如今期限将近,尔等将再次陷入无尽火海,这一次我要饮尽尔等之血,用尔等之头颅铸造吾之王座!”
“凡人,你无处可逃,跪伏我的脚下颤抖吧,乞求吧!”尖锐刺耳的声音犹如陷入疯狂,说着不知所谓的话。
“被关三千年还有脸说!”任平生反击道。
他嘴上说着平静,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雨桑镇自古流传夜不入山,但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
“他是谁?怎么拥有如此诡异的能力?为什么在镇上从未见到有人拥有特别的力量?”
任平生急忙甩甩脑袋,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前方已经能看见雨桑镇的影子,只要在黑夜笼罩前冲出去,就能安全。
那道声音的主人没有想到会被一个毛头小子鄙视,尖锐刺耳的声音消沉片刻,突然吼道:“狂妄的凡人,你是在自寻死路!”
每一个字都像从火山之中炸出来一样,带着浓重的烈焰。
任平生无视那道声音存在,不再说话,向着镇子方向用尽全力迈动双腿。
“肮脏可恶的臭虫,我要把你的魂魄抽出来,炼制一千年,一万年!”
“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你们都逃不掉,都要死。”无法熄灭的怒火让他癫狂,就算三千年前把他镇压此地的陆地神仙都不敢如此对他说话,如今却被一个屁都不是的小子嘲讽、无视。
“啊……死,你们都去死!”
任平生完全忽略他的存在,双目直直盯着前方,不再被声音打乱步伐。
“就要到了!”总算跑到山脚,前面就是安全地带。
“呼……”风突然变得猛烈起来。
“不好!”身后传来的凉意突然浓重很多,不用回头也知道夜幕已经卷来。
“啊……”他猛地纵身一跃,顺势把唐圆搂在怀中,顺着山坡打了两个滚才停住。
“总算出来了!”任平生一瞬间瘫倒在地,直到此时才觉浑身疼痛,双腿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沉重的无法抬起。
身后还是大山,这儿也并非安全无虞,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野兽呜咽悲鸣声。
“是那头狼!”准确说是半头狼,它后半截身子只剩下惨白的骨头,骨头上一丝肉都没有留下,叫了没有两声业已毙命。
任平生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山里究竟关着什么东西!”
“这儿不安全,要赶紧回到镇子!”
可唐圆一直躺着没有声音,任平生吓了一跳,细细看了看才发现她竟然似是睡着了一般!
“因为那声音出现,所以她才睡过去?”
他重新背起唐圆转身就走,远远的已经看见镇子上的牌楼,那座石头做的牌楼得有四丈多高,上面还刻着两个比脑袋还要大的字:天地!
穿过牌楼就是属于雨桑镇最宽阔的一条街道,长铗街。
“站住!”任平生刚走到牌楼之下,忽然响起道陌生又冰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