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伴随着轰轰雷响，细密的雨滴砸碎了平静的河水面，惊起此起彼伏的波点。

    “下雨了。”秋川友香看着从河水刚刚爬出来浑身湿透的樊仁，轻声呢喃。

    樊仁默默靠在桥栏旁，喘着气查看起手机消息，他的脸色苍白，像是经历了一场可怕凶险的搏斗：

    “我在水中尝试憋气自杀，但没有被任何外来因素阻止。”

    秋川友香伸出手，让雨水打在手上：

    “猫的逃生计划失败了，刚才，他发出最后一条信息，选择了你给出的路。”

    “我看到了。”

    樊仁收好手机，闭上眼睛。

    “猫的逃生计划失败，再加上刚才的试验，我确定了很多东西。祂确实一直在暗中窥视着所有，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无法逃脱视线。

    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录像带上附着的鬼物因为诅咒之地的部分规则限制，对于神选者的自杀无法制造特殊的意外来阻止，但祂可以用别的正常方式干预，比如警察或者精神病院把我们抓住，让我们无法自杀，毕竟祂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我大概能跟上你的思路，可自杀如果是错误的生路，那么我们就是选了一条提早死亡的路......”

    樊仁打断了秋川友香的话：

    “原本我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但经过今天的一切，现在是百分之六十，超过五十的概率足以去试一试。”

    “我想听听你的思路，帮你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秋川友香，眼帘低垂。

    “嗯，也好。”

    樊仁熟悉了一口气：

    “还记得伊藤博文说过的话嘛？我们是鬼物手中的提线木偶，只能任其摆布，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在说鬼物的可怖和令人绝望。后来我想到了那或许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而是昨晚上我提到过的，录像带其实是剧本，而我们是演员。并且我也和你说过，我突然得到的能力，可以预见死亡名单上的人死亡，那本质上和录像带的内容是一样的东西。

    于是，脑海中便产生了一个想法，生路压根就不在录像带内容的身上，录像带只是一个提示，提示我们这些人位于的诅咒之地世界其实就是一卷录像带，而我们遇到的人也不过是录像带里面的npc。”

    樊仁顿了顿，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水中长时间憋气让他很不舒服。

    “以这个为思考基点，那么所经历的一切就可以得到很好的解释，任务的描述，还有我们明明已经分组，可走到哪都好像被鬼物察觉监视，以及宛如神明才能够引发的隧道坍塌天灾。”

    “处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无论想到什么样的办法，都无济于事，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我们确实就像伊藤博文所言，是鬼物手中的提线木偶，任其摆弄，直至生命的尽头。”

    “昨晚上那些关于生路的讨论，你是为了欺骗在暗处观察的鬼物才提出的对嘛？“秋川友香恍然。

    “是的，从一开始，我就在玩弄一直看着我们的那个蠢货。”

    樊仁睁开了眼睛，脸上满是嘲弄，他并不害怕鬼物会因此愤怒，做出什么可怕的攻击，他们神选者必须按照顺序死去，鬼物也同样必须按照顺序杀人。

    录像带的鬼物在这个世界如同神明，但却是被枷锁限制住手脚的神明，在其之上还有诅咒之地，如果不是诅咒之地的限制，这一次的任务绝对不可能只是青阶。

    至于前天晚上为什么会遭受攻击，大概是因为鬼王面这个强大的面具将规则改写，强制让应该轮到他的死亡顺序变成了最后一个。

    “规则限制着我们，但也限制着鬼物，在诅咒之地里这是相对公平的。”

    樊仁继续说道：

    “我只是在利用规则而已，神选者的手机无法打电话，只能通过聊天软件的群组交流，而其他的世界土著的手机又可以使用，这完全就像是多此一举的规则。

    然而，仔细想想，这可能是一种提示，聊天群组是诅咒之地给我们专门用来交流的空间，鬼物被规则限制，无法窥探。”

    “原来如此，但自杀这个生路你是怎么想到的，那实在是太......”

    秋川友香秀美冰冷的脸上闪过疑惑。

    “我前面已经说过了，我们这些神选者是在一个录像带制造出来的虚幻世界里，鬼物就是剧本导演，掌控着我们的死亡走向。我们做什么都无法抵抗，甚至于做出抵抗更能增加剧情的精彩程度。”

    “所以干脆自杀摆烂？秋川友香愣了愣。

    “嗯，我当时已经绝望了，不说出来只是不想让你们一起绝望。自杀这条生路算是摆烂吧，虽然我后面有在聊天群组里计划尝试。”

    樊仁将自己湿漉漉垂下的头发撩了起来：

    “猫身上发生的事情和刚才的试验，都在证明我们破坏不掉顺序，不能互相杀死，也无法逃离死亡名单，却可以自杀。

    我们现在的身体本质上并不属于我们，按照鬼物安排的死法死掉，我们的灵魂恐怕也会随之消失，而如果自杀，不死在鬼物手上，或许就是选择退出剧本，解放自己灵魂的意思。

    听起来有些牵强，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生路。”

    秋川友人香没有回答，两人陷入了沉默，都心照不宣没再说起还在医院昏迷的彩毛，因为他们知道，对方已经没救，死定了。

    许久，远处街道传来警笛声，打破了静谧。

    “警察到了，快没时间了，你考虑好和我一起共赴黄泉了嘛？

    樊仁一手拿着永恒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伸向秋川友香。

    “当然。”

    砰！

    砰！

    秋雨绵延，惊雷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