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可归的人，皆为丧家狗。

    ——

    天地间，有一条道。

    这里从前是一条江道，如今却已经是滴水不见，从江边朝远处望去，目力所及之处，皆为戈壁黄土。干涸龟裂的江道中，走着两个少年。

    短发少年走在前，长发少年赶在后。

    少年时不时张一张皲裂发紫的唇，一阵风沙刮过，又不由得闭上，下意识地动了动喉结。

    这条道很长，看不到来的地方，也看不到将去往的尽头。

    这条道很深，向两侧看去，是朝天空攀去的土壁。

    短发少年领在前头，眼睛眯成一条缝，不断地四处扫视着，打量自己所处的境地。长发少年跟在后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短发少年的背影，木讷，却呆板。

    两人就这样，像是有目的的，又像是漫无目的的，一前一后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远，直到……

    “喂！你们两个小家伙！”

    两人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挽着双袖，身穿灰布衣，头戴一顶斗笠，腰间别只葫芦，背后绑着把剑的男子站在土崖边，正往下看着他们。

    “你们从哪里来？”

    短发少年答：“从来处来！”

    长发少年愣了一下，却只是摇摇头。

    “你们要到哪里去？”

    短发少年又答：“朝去处去！”

    长发少年又只是摇摇头。

    “你们是谁？”

    短发少年突然睁大了眼，对着男子恭敬一揖，答道：“小子姓赵名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的三！”

    长发少年这会却并没有摇头，而是突然间红了眼圈，哭了起来。干旱的身躯挤出最后几滴水珠，落在干涸的江道上，渗进枯萎的土壤。他抽泣着，声音含糊地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