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新闻上就在播报有关****的资讯。看完新闻，艾晴给艾玲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除夕和大年初一要加班，大年初一下午做完了工作就会坐长途客车回家，母亲大人一阵唠叨和嘱咐后终于结束了通话。

    这是艾晴生平第一次在外面过年，确实有些想家，忍不住酸涩出了几滴眼泪。

    大年初一，艾晴收拾好行李，兴高采烈坐上长途客车，满怀着对老爸的一桌好菜的期待进入了梦乡。

    迷蒙中，她被嘈杂的人声吵醒，从座位上起来，只见车上的人都陆陆续续下了车。

    艾晴观察了一下窗外，这里是出Z市的高速公路收费站附近，低头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自己上车已经一个半小时了，平时长途车从Z市到S市只需要两个小时，怎么现在却还没出Z市的收费站？难道是因为过年大堵车？

    大巴车上有几个还未下车的乘客，艾晴听到他们情绪激动地说着些什么，带着地方口音又说的很快，艾晴没听懂，只最后一个词听懂了。

    “封路？”

    艾晴吓了一跳，这不是古装剧里捉拿朝廷钦犯时才会出现的台词吗？

    艾晴提了行李下了长途大巴车，顺着人群走动的方向来到更靠近收费站的地方，只见收费站前方的路面被挖出了一个很大的坑洼，坑洼的另外一边路上站着几个戴着红色袖套的人，其中一个男人拿着大喇叭喊着，他们不允许Z市里面的人出去。

    站在艾晴前面的几个壮汉骂骂咧咧，但也无法从这里出去。因为那些戴红袖套的人放话，如果谁敢从里面出来，经过坑洼时他们就会往里面倒土，而且，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即使放弃了车子也不能徒手爬过去。

    艾晴愣住了。

    怎么办？自己不能回家了吗？

    早知道就不主动要求除夕夜留下来加班了？真的要一个人孤零零待在这里过年了吗？

    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形单影只在出租房里过年的样子，真是可怜又凄凉。

    还有旁边那些愤愤不平的人，Z市里的人得知不能外出，大概会乱成一锅粥吧，治安会不会有问题？

    大家会不会像灾难电影里那样蜂拥去超市抢购生活物资？

    就她这身板儿，要是抢不过别人可怎么办？

    艾晴缩了缩身子，安慰自己，电影为了吸引眼球都喜欢夸张，现实生活里应该不至于吧。

    可不都说电影源自生活吗？

    怎么办？

    艾晴害怕了，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地。

    ……

    得知艾晴与姓魏的分了手，李智心情愉悦，他始终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这段时间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三月之约，他赢了。

    小艾现在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那他就亲自过来Z市，叫了司机一起，以便一次性连人带行李一起带回S市。

    按照导航的语音提示，过了收费站很快就到Z市了，可前方车辆要么掉头往回走，要么停在路边不动，引起了李智和司机的注意。

    司机在路边停下车，上前查看一番，慌忙返回把封路的事情汇报给了李智。

    李智立刻下车，穿过人群，就看到前方的路面上的大坑。

    司机：“李总，里面危险，咱们快回去吧。”

    “小艾还在里面，我得把她带出来。”

    李智刚朝前走了几步，就被一个戴着红色袖套的年轻人伸手拦住。

    红袖套1：“兄弟，那里面有人生病了，会传染的，你还是赶紧走吧。”

    李智：“我妹妹还在里面，我得把她带走。”

    红袖套1：“那可不行，我们村长说了，谁都不能从那里出来，不然传染了我们的村民可怎么办。”

    李智掏出钱包，把一叠现钞㩙到红袖套1手里：“现在可以了吧？”

    “不行！”红袖套1气愤地把现钞扔还给李智：“那里的人要是出来了，我老婆孩子，这里每一个村民的家人都有危险，命都没了，我要这些钱干什么？”

    李智看向对面，小艾一个人被困在那里，她现在一定很害怕，他不能让她一个人被困在那里。

    红袖套2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儿？”

    李智：“我不带她出来，你们让我进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红袖套1向红袖套2说明道：“他妹在里面。”

    红袖套2想了想：“如果你进去以后不出来，倒是没什么问题。”

    “谢谢。”

    ……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得艾晴手一哆嗦，手机掉落在地，她定了定心神，捡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皱起了眉，李智，这家伙打电话来做什么？

    艾晴按了拒接。

    李智再次拨来电话，艾晴再次按了拒接。

    艾晴因为不能回家，心里正不痛快，李智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让她觉得更加气恼。

    短信提示音响起，艾晴拿起手机，看到是李智发来的短信：你还好吗？我在收费站外，马上进来，等我。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进来？

    什么意思？

    艾晴立刻挤到人群的最前方朝对面望去，很快在两个戴红袖套的男人的中间看到了李智的身影，他不会真的要进来吧？

    艾晴赶紧拨通电话：“你要干什么？”

    李智：“我马上过来。”

    艾晴听到手机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其中一个戴红袖套的人在说话：“你可要想清楚？里面的人可是想出去都出不去的，你要是进去了，短时间内可就出不来了。”

    李智：“我知道。”

    艾晴对着手机大喊：“李智，你疯了吗？你进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进来以后意味着什么？”

    李智没有挂断手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在红袖套男人的指挥下走下了大坑。

    艾晴知道现在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也有很多人在看着她，可她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

    艾晴继续大喊：“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还不快退回去！”

    李智走出坑洼，距离收费站越来越近。

    艾晴急道：“算我求你了！不要再过来了！”

    李智顿了顿脚步，朝对面的女孩露出一个笑脸，然后穿过收费站，离她越来越近。

    “李智！你个混蛋！傻蛋！笨蛋！臭鸡蛋！”艾晴一边对着手机话筒大骂，一边眼睁睁看着李智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面前。

    此时，艾晴的嗓子已经沙哑：“你觉得你这样做我就会领你的情吗？”

    李智一把将艾晴拥入怀中。

    艾晴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不要怕，有我在。”

    他的怀抱温暖而又舒服，仿佛只要待在这个怀里，就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耳朵里循环播放着他的声音：“不要怕，有我在。”

    艾晴眼泪哗啦落了下来。

    想不到，在自己最无助、最害怕、最孤独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会是他。

    随后，艾晴听到李智给司机打电话：“我找到小艾了。”

    手机里传来司机支支吾吾的声音：“李总，这里……封路了……进来……就出不去了。”

    李智：“算了，你自己先回S市吧。”

    司机：“对不起……李总……您和小艾小姐保重。”

    李智：“好好回家过年。”

    艾晴推开李智，抬手拍打着他的前胸，哭腔道：“你是傻子吗？司机都知道这里危险，你进来干什么？”

    李智笑了起来。他的小艾是这样的关心他。

    艾晴加大手上的力气继续打他，边打边骂：“被打还笑这么开心，看来你是真变成傻子了。”

    李智握住艾晴的两只胳膊：“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也是这样打我的。”

    回想起当年自己堵在李氏大楼下要找甩了小萍的渣男理论，结果认错人把李智给打了。艾晴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儿。

    李智：“又哭又笑的，到底谁才是傻子。”

    艾晴正想反驳，李智突然靠近，嘴唇吮上艾晴眼下的泪珠。

    “你……”

    还没等艾晴反应过来，他又吮上了另一只眼睛。

    艾晴忍住急促的心跳：“你、你、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占我便宜。”

    “到底谁占谁便宜？”李智抬了抬手，用眼神示意艾晴低头看。

    艾晴顺着李智的眼光向下看，此刻，她的两个手掌正紧紧贴在他的胸上。

    妈呀，她什么时候摸上去的？

    艾晴赶紧放开双手：“我可不是故意的。”

    李智却牵住艾晴的手：“我可是故意的。”

    艾晴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李智拉着自己走出了人群。

    ……

    回到艾晴在Z市的公寓里，艾晴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厅中央。李智来了，她知道自己不用担心被困在Z市的问题了，他总会替她解决所有顾虑，真正令她现在不知所措的是站在自己对面的李智，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了，还有，他从刚才就一直在看着自己，他想干什么？

    李智几步走到艾晴面前。

    艾晴条件反射地交叉了双手护住自己：“你想干什么？”

    李智继续靠近：“小艾，别这么小气嘛。”

    这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吗？

    艾晴继续后退，直到抵住身后的柜子，见李智还在靠近，甚至双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艾晴慌忙道：“李智，你再这样，小心我……”

    李智把艾晴推到柜子旁边的位置，打开了玻璃柜。

    艾晴：“？”

    李智：“现在外面这么乱，不能去餐馆，我不过是想看看你零食柜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我们两个晚餐的，你就这么小气，连一袋零食都不想分给我吃？”

    艾晴：“你原来是想吃我的零食啊？”

    李智揉了揉艾晴的刘海：“不吃零食难道吃你呀。”

    “呵呵！吃吧，吃吧，你喜欢什么随便选。”艾晴心里打了一个哆嗦，究竟是这家伙在故意逗自己玩儿，还是自己想多了。

    李智从玻璃柜里拿出两袋方便面：“就它吧。”

    艾晴：“可以，可以。”

    李智走进厨房煮面，艾晴刚坐到沙发上，艾玲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艾玲担忧道：“小艾，怎么还没回家？”

    艾晴把收费站被围堵以至于今天晚上不能回家的事情说了一番，鬼使神差地没有说李智来Z市的事情。

    艾玲：“这样啊，那你自己可得注意安全，把门窗都关好了……”

    “小艾！”李智把煮好的泡面放到餐桌上。

    艾玲：“奇怪，我怎么听到小智的声音？”

    李智来到客厅，不顾艾晴的阻挠霸占了手机屏幕：“大姨，是我。”

    艾玲：“小智，你怎么会在？”

    李智：“我来Z市接小艾，没想到出了状况。目前最新的情况说是收费站附近的村民害怕Z市的人把病毒带进村子，传染给村里的人，所以在必经之路上挖了大坑，现在政府部门已经安排人去协调解决了。我担心还会出什么事情，今晚就住小艾这里，明天再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回来。”

    艾玲：“小智啊，有你在小艾身边，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两个早点儿休息，晚些回家也没关系，安全第一。”

    “等等，妈。”艾晴指了指身旁的李智：“他，今晚住在我这里，你都不担心什么的吗？”

    艾玲：“哦，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担心，小智睡眠不好，把床让给你哥，你睡沙发吧。”

    “妈！”想不到精明如自家母亲大人也被这家伙给骗了。

    “大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艾的。”李智挂断电话，冲艾晴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面煮好了，快来吃吧。”

    经过今天的一番折腾，艾晴还真是饿了，许久不吃的泡面也觉美味。

    李智：“明天找几个箱子把你要带回S市的东西收拾好，之后我让人来帮你拿箱子、退房租。”

    艾晴：“额？我为什么要退房？”

    李智右手比出数字三的手势：“愿赌服输，乖乖跟我回去。”

    看他现在一副好像拿了她卖身契似的得意样子，艾晴感到一阵后悔，早知道就等三个月以后再分手得好，可惜确实如他所说，她不是那样的人。他还真是了解自己啊。

    ……

    饱餐一顿，洗漱完毕，艾晴找出还未开封包装袋的男款睡衣递给李智：“给你，这可是全新的呢。”

    李智一见是男款睡衣，立刻阴沉了脸，一手锁住艾晴的手腕：“为什么你的房间里会有男款睡衣？”

    艾晴吃痛道：“是美奇姐快递来送我的。”

    李智：“姓魏的穿的？”

    艾晴慌忙摇手：“没有，没有，这不是包装地好好的嘛，谁都没穿过，我是打算回头还给美奇姐的，正巧赶上你过来了才拿给你穿嘛。”

    李智打开包装袋，看到衣服上的吊牌才确认没有被人穿过：“只此一件？”

    艾晴：“当然。”

    李智满意地展开黑色睡衣，一块红布掉落在地，蹲下捡起一看，愣住了。

    艾晴看到李智手里的红布，大吃一惊，这才想起来美奇姐送自己的好像是情侣款睡衣，这女款的睡衣……也实在太省布料了吧。

    艾晴立刻从李智手里夺过红布：“看什么看，又不是我买的。”

    李智轻笑一声，走进了浴室。

    艾晴裹了小毛毯子躺到沙发上，脑海中浮现出李智从大坑对面朝自己走来的样子，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就好像电影里紫霞仙子期待有人身披金色铠甲，脚踏七彩祥云出现在她面前一样，艾晴也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金光闪闪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智穿过隔离线朝她走来的时候，虽然她嘴里在不停地骂着他，眼睛里却好像看到了他身披金色铠甲，脚踏七彩祥云，全身上下闪闪发光。

    尤其，他在穿过收费站前朝她展露的那副笑颜，简直帅到犯规！

    从前提到“一笑倾城”这四个字，艾晴就纳闷儿这世界上真的有笑一笑就可以把人家城池给倾覆了的绝色容颜吗？

    李智那么一笑，瞬间击垮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心中对他筑起的全部城防。

    他从前对她的那些好历历在目，每一个画面都在加深他在她心里的分量。

    他，是她一直期待的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