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炼丹
其实,玄老暗地里自然是已经对周水生这个天赋超凡的年轻少年惊讶不已。
至于周水生第一次就能有如此出色的发挥,玄老的心里早就是开心还来不及!
但是,即便如此,玄老还是不能表现得过于激动。
毕竟他是这小子的师父,怎么说也要摆出师父的姿态出来,不然要是让周水子看出来自己的表情,未见有些失了身份。
再者,作为师父,怎么能让在弟子面前如此失态?
玄老出于这种考量,只能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一般的评价。
周水生对师父的这个评价倒是颇为开心,他咧嘴一笑,毕竟这完全是属于临时发挥,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在他看来,自己能得到一般的评价,那就说明自身是有成为炼药师的潜力的!
至少从玄老的表情中,周水生没有察觉到一丝不满的地方,作为一个新手,对他来说,一般就是很高的评价了。
“你的表现不错,但顶多也就是初学者的水平,这考核,你通过了,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小子当真是一个炼药师的好苗子。”
玄老随即带着几分欣赏的眼光看向他,说道:
“从今日起,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关门弟子了。”
说罢,玄老从衣袖里拿出一卷书,随手扔给了他,直言道:
“喏,这是炼制基础丹药的方法,控火只是能成为炼药师的第一步,你离炼制丹药,还差得远。”
玄老用手指了指那一堆落在墙角,炼丹没用完的原材料,出声道:
“你且先自己看书,等什么时候能自己独立炼化出一枚完整的普通丹药,就说明你已经摸到了一些门道,在此之前,你就一直呆在此地,哪里都不用去。”
“至于周家那边,和你每日的三餐用度,我都会派人给你送进来。”
玄老瞥了周水生一眼,嘱咐了一句:
“且让为师看看你能用多少时日完成这项任务吧。”
“师父,这……”
周水生对这项任务感到有些意外,他挠了挠头,脸上显现出些许难色。
但想到师父既然如此吩咐,那他作为弟子,也只能照做,何况,他也想看看,凭靠自己的能力,到底能不能炼制出一枚丹药。
虽然他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炼丹的基础。
虽然玄老到如今为止也没有教给自己一丝一毫炼丹方面的东西……
不,好歹也还有一本书不是!
按照他的想法,玄老应该会先教自己一些基础的炼药知识,等到自己的基础打好之后,再慢慢进行实际操作。
谁知道玄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上来就对他进行考核什么的不说,现在居然直接让自己炼药?
周水生一时间觉得玄老这个人有些古怪。
同时他也产生了疑问,难道所有的炼药师初始都是这样教的嘛?
这貌似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可玄老毕竟是烟云城中唯一的九品炼药师,周水生心中对他老人家也是十分敬畏。
他索性就不想这么多了,反正玄老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再说了,身为如此德高望重的炼药师,脾气怪点儿也没什么问题,说不定这就是玄老独特的训练方法,毕竟每个炼药师的教学不可能都一样。
而且自己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炼药师,那么早晚都要学会炼药,先试试炼制些普通的丹药,也是有很大好处。
何况有师父给的书,按照书中的方法,应该问题不大。
周水生点了点头,回道:
“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嗯。”玄老看着充满朝气和斗志的少年,很是欣慰地点了点脑袋。
他摸着花白的胡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般的新手学徒,通常要花上五天时间才能炼制出一枚完整的丹药,为师倒是很想看看,你能花费多少时间达到这个目标。”
“五天时间……这会不会太短了点儿?”
周水生瞬间感觉压力山大,话说新手学徒都这么厉害的嘛?炼药师这行业不至于这么内卷吧?
虽然周水生自身是个新手,但周家宗族内那些蹩脚的炼药师他也是见过几个。
那些家伙们炼制出来的丹药不是品质不好就是效果太弱,完全连普通丹药的基础都达不到。
可即便如此,他们每次炼制丹药最少也是三天时间,照玄老这么一说,那他们周家宗族内的那些蹩脚炼药师的水平,敢情还不如一个新手学徒啊!
想到这儿,周水生微微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难怪周家没出过什么好的炼药师,原来合着周家里都是这种卧龙凤雏!
不过这也大大加深了他迫切想成为一名炼药师的毅力,这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家族着想。
玄老瞧见周水生表情有些凝重,也没说别的话,转身就慢悠悠离开了丹塔最顶层。
走到大门前,玄老稍微停留了步伐,转身看了周水生一眼,意味深长道:
“小子,你天赋比一般人好,理应来说花费的时间要比别人短才对,你且好好表现表现,让为师看看你的实力。”
随后,只听吱呀一声厚重的关门声响起。
玄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偌大的塔顶只剩下周水生一人。
门外,玄老没走出去几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少年身影靠在墙壁上。
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玄阳这个家伙在偷听。
果不其然,等玄老走近一看,果然是穿着朴素道袍的玄阳。
“不是让你去清点原料吗?你还靠在这里作甚?”
玄老明知故问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玄阳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他双手交叉抱在怀里,很是慵懒地缓缓说道:
“我去了啊,只不过我速度快,早就已经清点完毕了。”
“所以你就趴在这里偷听?”
“谁偷听了?”
玄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我只不过是刚好路过罢了,你可别冤枉我。”
“呵呵,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懒得和你计较这些,反正你又不是头一次这么干了。”
玄老苦笑道:“那就就听吧,反正都是些寻常东西,你听听也无妨,如果你很闲的话,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玄阳也没好气的回怼他,说道:
“也是,知子莫若父嘛,我心里想什么,当然瞒不过你老的眼睛,你说是不是啊,师父?”
“玄阳,你够了……”
他这一下显然是说到了玄老的痛处。
玄老的表情骤然有些低沉。
不过玄阳倒是不慌不忙,依旧气定神闲。
他甚至还发笑:“怎么,你还要动手打我不成?”
玄老看着他,胸中虽然有些恼火,但还是没有发泄出来。
他的神色很快转为平静,不再理会对方。
这件事,毕竟是他有错,玄阳的话没有什么问题,面对这个私生子,玄老始终是有些愧疚。
玄老冷哼一声,便准备拂袖而去。
这时候,玄阳突然开口问他:
“老头,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位周师弟,那你为什么又要骗他呢?”
玄阳有些不解,皱眉问道:
“你我都知道,一个新手学徒要想独立炼制出丹药,起码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这都已经算是天资聪颖的了,那些资质普通的,花费三个月都是寻常,你为何要骗他说是五天?”
“就这还是在他们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习训练之后,才能达到的水平。”
“要知道,五天之内,根本不可能有人炼制出一枚普通丹药,更何况周师弟他完全没有经验,你就扔给他一本破书,指望他自己捣鼓出来?”
玄阳继续发问道:
“我也看不清你了,你这是真心想教他还是想把他逼走,让这位周师弟主动放弃呢?”
“据我所知,老头,当初就算是你,也是耗费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做到吧?”
“就算是那些有名的顶级炼药师,也没听过有谁当初能在五天之内做到这种程度。”
“你这不是存心给他出难题吗?这压根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玄老没有转身,他只是微微眯着双眼,笑着说道:
“呵呵呵,这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一直不想让我把他收为关门弟子吗?他若是因此而遭受打击,岂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是什么人?你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玄阳对这位师父也很是了解,他料定玄老做事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管你怎么想,都不重要。”
玄阳露出了一丝冷笑,“你说周师弟如果知道你在故意刁难他,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玄老没回答,随即离开了这里。
对于周水生这么一个绝世天才,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虽然五天时间确实不可能,也不会有人能做到,但玄老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试着来激发出周水生体内到底有多少潜力。
诚然,玄阳的话没有说错,一般的新手学徒都是先从捣药跑腿这种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序做起,等他熟练掌握之后,才能在师父炼药的时候,充当帮手的角色。
期间还需要认真修炼,学习控火的力度。
如此下来,一名新手学徒才有资格进行独立炼药的尝试。
玄老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也是星新手学徒的基本教学阶段。
可在见识过周水生恐怖的控火能力之后,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以前实在是完全低估了这小子的天赋。
如此绝世天才,怎么能用一般的教学方法加以试炼呢?
所以,玄老灵光一闪,临时改了主意,索性直接就第一天让周水生尝试着炼制丹药。
不过就算是玄老,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周水生能做到什么程度。
就算是周水生炼制不出来,他也会在事后向弟子坦白,压根就不怕玄阳这家伙挑拨离间。
何况,通过与周水生的接触下来,玄老很清楚周水生不是会被别人三言两语就挑拨的人,这小子脑子精明着呢。
玄阳本来就喜欢处处和玄老对着干,他见这老家伙对自己的话完全不为所动,不免有些泄气,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的情绪,也转身离开。
丹塔顶层,周水生看了看面前巨大的炼丹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滚烫的炉火映照着他的脸颊,说起来他确实有些紧张。
周水生吞咽了一下口水,沉心静气。
他话不多说,望了一眼角落里剩余的炼丹边角料,默默摊开师父给的书,认真读了起来。
半晌过后,周水生基本上已经把手里的书通读了一遍。
他发现,这本书里只记载了一种普通丹药的炼制方法,这丹药名为灵丹,是烟云城中一般弟子都能经常服用到的一种最基础丹药。
唯一的效果就是增加些体内的灵气。
其中对于如何炼制灵丹的方法,有着极为详细的描述。
好在师父这里留下来的一顿原材料都已经经过了道童们的处置,因此周水生不用经过捣药这种环节,直接拿过来用就可以了。
周水生没有直接上手操作,他觉得还是要先把理论知识弄清楚比较好。
于是,他有仔细读了一遍手中的书,了解了不少炼制丹药需要注意的小细节。
可能是他精神太过投入,完全没意识到外边已经天黑了。
他只是觉得有些劳累,毕竟使用灵识本就是件很消耗灵力的事,经过几个时辰的连续使用,他的心神很是疲惫。
就连肚子这时候已经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好在门外负责送饭的道童及时递进来一些水和食物。
草草用过晚饭之后,周水生先是在师父的那张座榻上休息了一会儿,等到精神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又继续爬起来,开始第一次炼药的尝试。
起初,在充分掌握了看炼制灵丹的所有步骤之后,周水生可谓是信心满满,他自认为这看起来难度应该不是很大嘛,说不定很快就能完成。
可是,等到他自己真正上手操作的时候,周水生才发现事情并不是和他预料的那般简单。
第一次,周水生没有在挑选器物上浪费时间。
师父虽然说过对于炼药师来说,拥有好的炼丹炉,才能炼化出好的丹药。
可他只是炼制普通的丹药罢了,对于器物这方面就没那么多讲究,能用就行。
更何况,这一堆小炼丹炉都是一样的品质,根本就不存在所谓好坏之分。
出于手感,周水生还是果断选择了之前用来控火的那座小炼丹炉。
紧接着,他把需要用到的材料筛选后,放在手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操作流程。
等到这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之后,他才从嘴里吐出几口气,动手起炉炼丹。
可是第一次实践,他就直接卡在了第一步。
对于需要材料的量,以及融合程度,他完全不能做到很好的把握,以至于明明处理完毕的一堆材料就在自己的手边,他也无从下手。
一时间,周水生才明白过来,貌似这件事的困难程度,并不上表面上想的那么容易。
而且有时候,知道怎么做,和自己冬动手做,这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难度级别!
周水生也只能慢慢的小心进行着材料的把控,直到经历过不知道是第几次失败之后,他才调配出刚刚好的材料。
而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中午。
在周水生旁边,满是已经报废失败的材料,那座原本如小山高的剩余炼丹材料,此刻已经减少了大部分,几乎从小山变成了土坑。
周水生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他不禁感叹道:“没想到炼制丹药如此艰难,光是第一步都足足花费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这样算下去,五天时间确实很紧凑啊!”
“话说新手学徒真的能五天之内完成丹药的炼制吗?我怎么感觉十天都不一定能成呢……”
“难道果真是我天资太差,连一般新手都比不上?”
周水生心里不自觉生出了疑问,但是这种顾虑转瞬即逝,既然师父都说自己是天才,那绝对就不是天赋的问题。
他咬了咬牙,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不行,看来我得抓紧时间了,不管怎么说,也绝不能比一般人更差。”
周水生的表情有些吃力,他更加猛烈地投入到了炼制丹药这件事上。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
日出东方而起,又自西方落下。
塔顶固然密不透风,阴暗无比,这里也没有任何光线的照射,但是通过门口道童送饭的次数,周水生还是能推算出大致的时间。
一眨眼,他就已经在丹塔顶层呆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