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华无声笑了。

    “漾漾，外婆喜欢的不是他。”

    殷华看向陆漾，岁月的皱纹变得无比柔和，“外婆喜欢的是你。”

    “你们喜欢的、在乎的，外婆也会喜欢、也会在乎。”

    闻言，陆漾眼波泛起涟漪，上前抱住殷华。

    “外婆……”

    殷华手掌轻拍她的肩膀，语气没有一丝训斥的意思：“瞒着明屿就算了，谈恋爱怎么不告诉外婆，是不是怕外婆会难为他？”

    “来不及和您说，您就发现了。”陆漾视线扫过桌上放着的丁香药材，“外婆，江砚舟承受能力差，您能不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殷华笑，“可以。”

    …

    送完小梨子，陆明屿非要开车到三十公里外的商场买东西。

    商场人多，两个大男人戴着口罩一块逛十分招摇，因此两人兵分两路，各走一道，买完东西地下车库汇合。

    江砚舟先回来，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他拿手机给陆漾打了个电话。

    那头的声音轻松，“我哥刚还担心你迷路，被心怀不轨的人拐卖到大山里，你就来了电话。”

    江砚舟：“要是被拐，你要买我吗？”

    “一眼可见的亏本买卖，不买。”

    “不会让你亏的。”

    “也不要。”

    “为什么？”

    “人口买卖犯法。”

    听到陆漾的话，江砚舟低低哼笑，问她：“想我吗？”

    两头陷入了一片寂然。

    须臾，陆漾一字一顿说：“江砚舟，你怎么，有点，黏人。”

    “不喜欢黏人的？”江砚舟勾起唇角，问道。

    “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陆漾中规中矩回答。

    “不是讨厌，也不是喜欢，那就是……”江砚舟拖着腔调，停顿的时间略长，才吐出那么三个字：“有好感。”

    陆漾：“……”

    江砚舟低眸看地面，缓缓启唇问：“今晚要不要再做点别的？”

    他的声音散漫，尾音却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撩拨意味。

    陆漾一顿。

    “我做你的男模特。”江砚舟笑容深了些，“任由你摆布。”

    他的话让陆漾想起了昨晚的画面，默了默，她清然道：“那你别后悔。”

    “不后悔。为你，永远不后悔。”

    挂掉电话，一旁插入了惊呼声。

    “江砚舟你有女朋友了？！”

    江砚舟循声源望去，只见陆明屿一脸诧异看着他，“你竟然有女朋友了！？”

    江砚舟神情泰然“嗯”了声。

    得到答案的陆明屿愕然不已，瞳孔惊得扩大，“你女朋友谁啊？”

    江砚舟没回答他，拉开车门，直接进去，摇下车窗看向还呆在原地的陆明屿说：“上车，回去。”

    路上，无论陆明屿如何绞尽脑汁想来想去女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问江砚舟，他也不说。

    好奇心驱使着陆明屿陷入了深度的思考。

    回到家，他耸着眼皮，像是一副行尸走肉提着东西进屋。

    陆漾见他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不由得问：“哥，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陆明屿恍若灵魂归位，猛地抬起头，与她小声交流：“漾漾，你知道吗，江砚舟他有女朋友了！！”

    陆漾一愣，瞥了眼若无其事的江砚舟。

    男人接受到她的视线，回馈了个温笑。

    “他身边没有女生，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除非……”陆明屿捏着下巴，故作玄乎吊着嗓子。

    陆漾：“除非什么？”

    “除非……他网恋了！”陆明屿有理有据分析，“频繁看手机，打电话，简直网恋实锤了！”

    “……”

    陆漾咽了咽，颇为无奈说：“哥，我是个女生。”

    “我知道啊。”

    殷华的声音传来：“明屿，回来了。”

    陆明屿：“嗯，外婆，我们买了很多菜，很多食物，还有外婆和漾漾喜欢的糖霜山楂。”

    话落，他看向江砚舟手里的糖霜山楂拿过塞到陆漾手里，“漾漾的。”

    陆明屿又拿起另一袋，走到殷华跟前，笑得灿烂：“外婆的。”

    殷华浅尝了一颗，望了眼陆漾和江砚舟，对陆明屿说：“明屿，外婆要做菜，你要不要在一旁学习？”

    “求之不得！”

    外婆做的都是妹妹喜欢的饭菜，学好了，就又多了一招哄妹妹的法子！

    跟着殷华进厨房前，陆明屿一脸担忧同陆漾说：“漾啊，江砚舟脑子不好，网恋可能会被骗，你比哥聪明，多提点一下他，莫要被骗了。这么可怜的人，还被骗，真是命运多舛！”

    说到最后，他长叹口气，无奈摇头。

    陆漾：“………”

    自家哥哥的想象力真让人哭笑不得。

    手中拿着的纸袋子伸进一只手，随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颗山楂递到她嘴边。

    陆漾抬眼，接住了他的目光，质问：“你告诉我哥你有女朋友了？”

    江砚舟说：“是你哥自己发现的。”

    她审视的眼神，像是冰棱，带着冷意刺进他的心脏。

    江砚舟轻笑，带着一种微不可查的自嘲：“陆漾，你不信我？”

    “你这人……”陆漾看着他受伤的神情，吁了口气，“一点玩笑也开不起。”

    “我要回房换身衣服。”陆漾把手中山楂塞到他手里，潇洒转身离开。

    江砚舟注视着她的背影，哑然一笑。

    陆漾回房间，站在门口，蓦地停下脚步，偏过头，果不其然，对上了男人炙热的目光。

    “……”

    这么快就跟上了她的步伐，腿长真了不起。

    “一个人无聊。”他说。

    陆漾打量了下他，看破不说破，“进来吧。”

    江砚舟在后面带上了门，把山楂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伸手拿了一颗，又递到陆漾嘴边。

    “吃山楂吗？”

    “……”

    他对糖霜山楂好似有一种奇怪的执着。

    陆漾略感无奈，张嘴，咬住山楂的那瞬间，江砚舟低头覆上她的唇。

    陆漾下意识想退缩，他的手慢慢伸进她的头发，扣住她的后脑勺，堵住了她全部的退路，而后势如破侵入。

    酸酸甜甜的味道，莫名有些熟悉。

    大脑一片空白。

    陆漾脖颈不自觉仰起，延出一个漂亮的曲线，所有的感官都被他的气息侵略着，她只能抱住他结实的腰部，当做支撑点。

    两人的额头相抵，陆漾眼睫颤了颤，瞳眸迷蒙看着他。

    “你怎么……”

    她忽而吃痛，话语断了。

    男人没征兆咬住她的唇瓣，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江砚舟箍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眼眶的情绪在不断激烈翻滚。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贴近她耳朵，说：“你根本不用动手，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我着火，让我发疯。”

    陆漾眉梢浅弯，用气音说：“那你也太不经看了。”

    他更正：“是不经你看。”

    陆漾觉得没什么区别。

    “松开，我换件衣服”

    最近天气回暖，她穿的比较随意，简单的吊带背心加上外套。

    陆漾直接把外套脱下，放在沙发上。

    “外套有点脏了。”

    没注意他的反应，陆漾走到衣柜前，正在考虑要拿哪件外套，耳边便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她一怔，没转过身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陆漾突地说不出话来，还有点倒抽凉气。

    他从后面抱住她，一手搂着她，一手把她的头发撩起来，薄唇贴在肩膀。

    陆漾的耳朵方才隐隐泛起的红晕还未消去，现在又红了一个度。

    她的声音也变得不平稳：

    “江…砚舟……”

    “我不是江砚舟。”他的声线惑人，一字一句说，“我是陆漾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