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怪不得一直不让我过来，原来是金屋藏了宝贝呢……赵经纪人，我们走吧，就不打扰小情侣在家约会了。”

    江如姿眉目舒展，贵气感十足，瞄了眼两人的手，看向陆漾，热情道：“陆漾，下次聊，小时想宝贝妈咪了，我走啦，拜拜～”

    江如姿催促赵言述：“赶紧离开，别耽搁两位小朋友。”

    赵言述：“小时的衣服还没拿呢……”

    江如姿：“妈咪给他买新的！”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陆漾讷讷问旁人：“你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误会。”

    陆漾侧首看他。

    江砚舟说：“我们在约会。”

    约会，美曰其名，培养感情。

    “答应和我在一起后，你白天忙着，晚上忙，都没时间和我正经约过一次会。”

    “正经约会没有，”陆漾觉得他的用词很有漏洞，笑问：“不正经就有了吗？”

    “都会有的。”江砚舟语义缱绻，“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我们的所有约会。”

    无论是金钱者，还是权势者，都有极强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二者不同的是，前者锋芒不掩，后者暗藏话锋。

    如今权势者一句平平无奇的话，不是语言交锋，而是温柔许诺。

    略一回想起两人相处的时间。江砚舟带给她的基本都是正面的影响，负面的东西他会自己消化掉。

    甚至是吃醋，他都会自己先消化掉大部分，只留下一点醋意，告诉她，他醋了。

    陆漾勾着淡橘的唇，嘴角微挑：“好。”

    初雪已歇。

    滨江路上，停着一辆高底盘suv，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叼着烟，把一旁的相机拿起，翻了几张照片，颇为满意的收工。

    …

    江砚舟今晚淋了些雨，陆漾担心他感冒，特地赶他先去洗澡。

    浴室里哗哗水声不断。

    陆漾玩了会手机，忽然想起江砚舟说过柜子上的袋子里有水果糖，她起身，走近，拿出一盒，放一颗到嘴里。

    她放下时，目光被不显眼的盒装套子吸引了，虽只露出两个角，但也能够让房内的氛围多了几分旖旎。

    水声停下，没多久，江砚舟便出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衣，短发半湿，衬得皮肤极白，看见她的那刻，薄唇微翘起，蛊惑又勾人。

    陆漾有种错觉。

    他们的约会变成了睡衣派对。

    “等久了吗？”他问。

    “没有。”

    江砚舟走到她面前，伸手，五指从她指缝穿过。

    他刚洗完澡，体温很温热，从掌心一路蔓延开，让她心房也升了温。

    家庭影院里，江砚舟拿件毛毯盖在陆漾身上，挑选一部电影，他们便开始安静观看。

    陆漾今晚吃了很多东西，现在很饱，电影舒缓的插曲响起时，她有些昏昏欲睡。

    努力撑起眼皮，还是敌不过身体本能的困意。

    见她阖上眼，江砚舟拿遥控器把电影声音调小后，往她更靠近了些，手指轻轻把她的脑袋往肩上靠。

    陆漾睡了一个小时多，醒来时眼里满是茫然。

    电影院内灯光暧昧昏黄，映入眼的是近在咫尺的喉结，眼睫微抖，视线往上是男人弧度流畅的下颚弧度。

    他的目光直视前方，眉眼神情很淡，没什么情愫。

    下一刻，江砚舟低头，薄唇几乎要压下，“醒了？”

    “嗯……”陆漾意识涣散，瞄了眼已经谢幕的电影，认真评价：“这电影挺好笑的。”

    江砚舟扯唇，“之前看过吗？”

    “没，刚听声音的。”

    “和我说说？”

    陆漾奇怪看着他：“你不是全程看完了吗？”

    “只注意你，没怎么留意电影。”江砚舟一本正经说。

    “……”

    陆漾揉了揉眼睛，轻慢述说：“男主人公是个厌世嚣张自私自利的气象主播，在土拨鼠日这一气象节日突然陷入了单日循环。

    他先是靠这点招摇撞骗，后开始不停自杀，通过此类方式成了小镇上最受欢迎的人。”

    “像是其他电影一样，这部电影最后想宣扬的思想也是，爱能解决一切，爱是唯一的答案。”

    “枯燥漫长的人生，就像在这个偏僻积雪的小镇上无数次度过同一天一样。如何去改变呢？电影给出的答案是——去爱别人。”

    陆漾平时不怎么看电影，她之前去看电影都是陪陆明屿去的。

    陆明屿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陪她度过人生每一件重要的事情，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感受，内心比很多人要敏感。

    他的心像是棉花糖，稍微一碰就化。就连看个笑点密集的《玩具总动员》也能联想到她的成长，然后开始忧愁她的未来。

    陆漾的半张脸陷入暗影里，半张映在光芒里，江砚舟看着她，问：“你赞同这个观点吗？”

    “不赞同，也不否决。”

    陆漾从他身上起来，抬手摁了摁脖颈，随和道：“哲学，与其说是“爱智慧”，不如说是“面对痛苦”。

    爱不是一种感觉，爱是一种痛觉。”

    江砚舟手搭在沙发背上，自娱自乐勾着她几缕头发，听到她的话，眸光一动，连带着手上动作控制不住的幅度加大，指腹从她后脖的肌肤上揩过。

    一股酥麻的电流感瞬间冲上陆漾的大脑神经，脑袋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江砚舟的心神俱乱了两秒，手臂从沙发挪开，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比她的要大不少，轻而易举就能攥紧。

    江砚舟唇角轻扬，低声呼唤：“陆漾。”

    陆漾没反应过来，他就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进怀里。

    “今晚不回去了，”江砚舟的下巴轻磕在她肩颈处，开口说话时，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脖子，有些烫人，“好吗？”

    他刚洗完澡，整个人充斥着好闻的味道。

    温暖的怀抱，淡淡的香味，让陆漾更放松了。

    “不回去做什么？”她舒服的闭上眼，“你晕针，又不能给你做针灸。”

    江砚舟低笑，笑声轻轻，十分好听，撩人心扉。

    “做你的男模特，给你研究。”

    陆漾一下来了精神，睁开眼，一双黑亮的眼睛光彩照人，“真的吗？”

    “真的。”

    没几秒，陆漾又恹恹道：“不行，你的脑子太正常了，不吸引人。”

    江砚舟：“？”

    “等你哪天不正常了，再来找我吧。”

    陆漾推开他，想起身，穿鞋子，却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不研究也好，到睡觉时间了。”

    她只讶然一会儿，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结实有力让人安心的心跳声。

    被放下，盖上了被子后，陆漾才后知后觉，似乎是他的房间。

    江砚舟拿了本诗集，掀开被子，躺在旁边的位置。

    陆漾澄亮的眼睛眨巴几下，望着他，问道：“你不是说你睡觉喜欢不穿衣服吗？”

    她的问题总是那么让人惊喜。

    江砚舟勾唇笑道：“我怕你把持不住。”

    怕她想拿他开刀。

    今天碰到太多事情，陆漾是真的困了。

    江砚舟把一只胳膊给她，让她握着，另一只手拿着书籍，单手灵活翻页。

    陆漾望着书，想起梦里那个舒缓悦耳的声音，失了会神，呢喃道：“原来不是梦。”

    “你今晚在这里睡，我等你睡觉再去客房。”江砚舟说。

    陆漾眼睛在他脸上流转，半响，说：“你挺奇怪的。”

    “哪里怪了？”

    “费尽心思把我带到这里，却要自己一个人跑到另一间房睡。”

    凡事都挑得分明。

    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乱了分寸。

    江砚舟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如实把自己想法说出来：“刚刚只是客套话，我今晚都不打算走出这间房了。”

    坐在一边，看她睡觉也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陆漾：“……江砚舟，你真的有点变态。”

    江砚舟笑，“受之无愧。”

    陆漾：“……”

    引以为傲上了。

    在惬意的男声里，陆漾进入了深度的睡眠。

    江砚舟手指轻轻拨开她脸颊的头发，看着她的面容，不禁笑了。

    陆漾对他似乎一直以来都很放心，但她又很明白男女之事。

    算是应了那句，只有无知，才会害怕。

    江砚舟盯着她微颤的睫毛，想起了方才她的话，心里像飘过一阵暖流，不停在身体内流动。

    那是他曾告诉她的话。

    就算不记得他，她也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她影响了他，他也影响了她。

    江砚舟声音压得极其低，说道：“如果心境没有改变，即使是穿越时空，暂代上帝，也仍然是空虚的生活。”

    他说，爱是痛觉，爱人便是直面痛苦。

    她说，爱应当让人的心境发生变化。

    生活的环境完全不一样的两人，灵魂却出奇地、完美碰上了。

    ……

    天初晓，陆漾醒来时，接到了陆明屿的电话。

    倒时差的原因，他那边正顶着一头熊猫眼，滑稽得不行。

    “哥，你昨晚又去偷竹子了吗？”陆漾没忍住，笑出了声，“黑眼圈这么重。”

    “带着国宝走向世界的机会不是谁都能拿到的。”陆明屿撑着下巴，摆弄了下额前的刘海，“不要太崇拜哥，哥只是个国宝。”

    陆漾扑哧笑了。

    谁家国宝这么自恋。

    不过人家是功夫熊猫，自家哥哥是憨批熊猫。

    熊猫版狗狗。

    看见妹妹笑了，陆明屿整个人眉眼都扬起来了。但很快他又意识到陆漾所处的位置不是滨江的房子，也不是陆家。

    陆明屿警惕道：“漾漾，你不在家吗？”

    陆漾扭过头，恰好看到站在衣柜前换上衣的江砚舟，脱衣有肉，美色吸人眼球。

    “……哥，我在别人家。”

    陆明屿：“告诉江砚舟了吗，得告诉一下，确保安全。”

    陆漾没隐瞒，“哥，这就是他家。”

    陆明屿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碰到坏人了呢。”

    陆漾：“……”

    傻哥哥究竟为何如此信任江砚舟。

    关于这一点，陆漾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哥，你赶紧睡觉去吧。”见陆明屿打了个哈欠，陆漾催促道：“再不睡觉，你都变黑猫了。”

    “黑猫警长，出列！”陆明屿反应迅速，“哟哟，黑猫警长！嘿！”

    陆漾：“………”

    “不想当黑猫的警长不是好警长！”陆明屿言之凿凿，“不想做熊猫的哥哥不是好哥哥！”

    陆漾：“…………”

    魔怔了。

    睡眠不足，很容易会神经错乱。

    哥哥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