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悬剑山

第九章:武道巨擘

    张进山冷汗直落,面对这名老者的时候,来自武道之上的那种碾压感,让他连提起一丝心力的欲望都没有。

    武夫一口心气不坠,便渊远流长,战无不胜。张进山之前是信的,也是如此履行的,要不是攀登武道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意外,他的武道心性不至于破碎成这样,沦落到一座一品藏宝地当一只看门狗。

    “前辈,晚辈实在是有心无力,藏宝地开启需要天时地利,如今天时已去,地利已散。请前辈不要为难晚辈。”张进山强行拦在铁索桥头,虽是居高临下,但两者高下立判。

    “天时地利不行,人来嘛。”负着双手的老者笑了笑,身躯一挪,直接越过了张进山,来到了那条被折叠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小路尽头,“修身九境,修身而已,你却把自己的心给修碎了,武相与文格不同,武相凭借一口心气,而文格,则真的只是需要多读书,多走路,多看就可以。”

    “只不过文格要碎起来更加容易,往往因为道理、学识相冲,一个不留神便一碎到底,儒教的读书人们,又被称为破境与跌境最为容易的修行者。”

    “你张进山一口心气坠落在哪,我不管,但你好歹也是学了惊潮拳谱的武夫,所以我才与你说这些话。”老者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摆了一个拳架。

    这拳架张进山熟悉无比,正是自己所学的惊潮拳谱里的第一个拳架,惊潮拳架!

    老人站在铁索桥的桥头桩上,双脚不动,双膝微微屈下,左手收于腰间,右手缓缓抬起,朝前一挥。

    铁索桥之后的空间之内,整条坠入不可知之地的云溪河水忽然倒卷,在老者的身后形成了一座气势磅礴的沛然武相!

    那武相随老者动作同步,挥拳朝前砸落。

    而此时,云溪镇内的诸多收藏家弟子,守宝人以及阁主赵弄春纷纷耸立于云溪镇上空,看着那从天而落的巨大拳头,惊骇至极。

    先不去说武相,单单是这一拳的威势,平天九境,半只脚踏入到了登神境的收藏家藏宝阁阁主赵弄春就无法抵御。

    “这老家伙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赵弄春咬牙切齿的看着那枚从天而落的拳头,怨毒的说道。

    之前围剿那书院读书人导致收藏家的顶级供奉吴冰河身死,连带着甲子级别的守宝人全军覆没,就已经让赵弄春在收藏家祖师堂的椅子要朝后挪上几个位置了,如今又跑出来一个登神境武夫?

    什么时候登神境如此不值钱了?

    放眼整个断剑洲,登神境武夫没有一个能跟这个老家伙对得上。

    要知道,登神境里,武夫的道路只能达到第三境,之后的武道之路便彻底断绝。

    无论在哪里,登神境武夫都是一洲山水之巅!

    这样一个山巅之上的武夫,跑到一个一品藏宝地来做什么?这是赵弄春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

    之前那个女读书人就算了,因为重伤在此疗伤百年,但她当年也不是登神境啊!

    赵弄春实在是被搞的有些头昏脑胀,笼罩着整个云溪镇的天幕,再度被那名老者以武相一拳碎开。

    “修吧!”赵弄春从镇子上空落下之后,朝着那群守宝人狠狠的说了一句,“另外,这个老东西不要去招惹!其他的寻宝人给我盯死,但凡有什么僭越的,要么出钱,要么给我死!”

    “喏!”那群按照黑白金青四色衣衫排列的守宝人拱手应道。

    赵弄春急急忙忙落下了杏花巷,看到那块已经没有了“浩气长存”四个字的牌匾旁,又是一阵怒意涌上心头。

    本来以为自己将那名女子读书人算计得死死的,可以窃取她的文运为己用,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坐镇一座一品藏宝地的原因。

    可是,儒教的读书人跌境破境根本不跟你讲道理,昨日或许还是一个修身境的小修士,今日就变成了平天境,明天就变成了登神境。

    这种先例也不是没有过。

    毕竟大成至圣先师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

    读书人不讲道理的境界跟他们讲道理的胸中浩然气,一样惹人厌烦!厌烦至极!

    赵弄春站在本来悬挂“浩气长存”的牌楼旁,右手按了一下这座牌楼,双眸之中全是狠辣与怨怼!

    牌楼悄无声息间化为烟尘散落,却被赵弄春以大手段死死的束缚在方寸之间。

    “儒教,武夫....我这座区区一品藏宝地,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些人前来?”赵弄春沉默了会,转身进入了极土木之盛的赵府。

    别以为你们很强,我赵弄春又不是没有后台,你们既然要来掀桌子,那就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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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溪镇外,老者收拳,身后武相随之散去。

    张进山的后背上,汗水如云雨。

    “惊潮拳谱很简单,很直观,练起来也很容易,无外乎就是敢于出拳,一拳更比一拳重,就如同那大潮巨浪,一浪高过一浪罢了。”老者看着那片破开的天幕,朝前一踏,凌空而走。

    张进山于老者身后,一揖到底。

    不为别的,解惑释疑之功,远超这一礼之重。

    矮小老者一步跨入云溪镇,便直接来到了杏花巷赵府门口,看了一眼这里的深深庭院,啧啧出声之后,从腰间解下了一根旱烟杆,摸了点烟丝填上,只是微微一吸,那烟丝便自燃而起,烟雾缭绕,将老者衬托得隐隐约约。

    “破我藏宝地天幕也就算了,还到我藏宝阁来堵门,是几个意思?”赵弄春背负双手,站在第一进院落里的阶梯上,看着大门外那个老者冷笑道。

    “就是想告诉你一句,云溪镇上的那家武馆,我要了。”老者吞云吐雾,面容模糊但声音却极为雄浑。

    “没这种道理。”赵弄春双手一挥,袍袖鼓动,“藏宝地里的每一处宅邸,都有其妙用,你一上来二话不说先撕我天幕,又来要我宅邸,到时候我上禀书院,看你如何收场。”

    老者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赵弄春会说出什么大气磅礴的话来,能够将这种示敌以弱的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也不愧你在收藏家祖师堂里的那张椅子。”

    “我的事,书院管不了,也不会管。”老者一口气将烟锅里的烟丝吸进,左手握拳朝前砸。

    赵弄春额头上,一丝冷汗滑落。

    赵家大院,从院门到第一进院落这里,全部崩碎化为尘埃,地面上一个放大版的拳头深坑现出,如同神灵从天上挥拳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