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悬剑山

第十三章:有人磨刀

    藏宝地里,不单有物品买卖,还有人命买卖。

    收藏家会收留一些在外面罪大恶极的凶徒或者走投无路的灭门子弟。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在藏宝地开启的时候会被卖给他们的死对头。

    对于这些人来说,能活一段醉生梦死的时间,再跟自己的死敌来上一场畅汗淋漓的战斗也是不错的选择。

    此次藏宝地开启,杂家的两人背枪挎刀而来,缴纳了一笔宝钱,获得了进入藏宝地的资格,同时也拿到了自己宗门死敌余孽的资料,很好,好的不能再好。

    背枪的大汉就是先前与张进山在门口出言相呛,且脸上刺满诸国文字的人。

    杂家,李洵。

    至于另外一人,也是杂家弟子,高秣。

    两人来云溪镇,第一是为了杀掉那两个余孽,还有就是寻找一下自身突破的机缘。

    这座天下除去武夫,其他人走的路子都是炼气士。

    无论是用刀用枪还是用拳,皆是如此。

    炼气士中也有体魄强横之人,武夫之中也有专攻技巧之人,两者并不冲突。

    李洵与高秣进入云溪镇之后,便各自分开。

    高秣前往八巷十二弄中的黄泥弄,而李洵则前往松针巷。

    杂家弟子,涉猎颇多,云溪镇内所有宅邸都有阵法布置,就连每条巷弄之间的小道,道路上的青石板背面,都以阴刻的手法,雕琢了无数的阵纹。

    这是收藏家的压胜之地,坐镇云溪镇的那名半步登神,在这里可以完全当做一名登神一境的陆地神仙来看待。

    高秣双手抱着长刀,安静的站在松针巷口,巷中处,一名青年男子烂醉如泥的斜斜依靠着石阶,嘴里嘟囔着一些乡野陈词。

    高秣丝毫不急,抱刀假寐。

    那名青年嘟囔了一会,举起酒壶,已壶口对准嘴巴倒了倒,确认酒壶之中一滴酒水都没有了之后,便将酒壶轻轻摆放在石阶上,右手一探,从石阶旁边的一座小石狮子口中朝外拔出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

    “现在磨刀,来得及?”高秣睁开眼睛,看着青年右手持长刀,左手双指从刀柄处顺着刀身朝上一捺,冷笑道。

    “来得及,我这把刀,一般用敌人的骨头来磨。”青年将长刀一挽,收于右手后,那狭长的刀身竟然连一丝都看不出来,仿佛被藏起来了一般。

    “试试看?”高秣开始朝前慢走,抱着的长刀随着他的朝前迈步,开始嗡鸣了起来。

    青年右手负于身后,左手藏在袖中,也朝着高秣走去。

    从进入到藏宝地开始,青年就期待着这一天。

    要么弄死杂家的一个杂种,要么就死,反正怎样都是不亏的,一条命而已,早在十八年前就没了,多活了十八年,不是赚是什么?

    高秣的境界,修身第八境,在世俗王朝之中,当上一名供奉绰绰有余。

    而这名青年,是杂家主脉的分支,因为什么原因被主脉灭门,高秣倒是不清楚,领着祖师堂的谕旨,便与李洵来了此地。

    杀人嘛,有理有据,又有钱,比什么都好使!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修身境之间的战斗,没有平天境那般排山倒海,气势惊人。

    高秣没有抽刀,握着刀柄连带着刀鞘朝下一砸。

    青年右脚一错,身躯微微侧了一下,左手朝上,以肉身直扛高秣那带着刀鞘却依旧威猛无比的砸击,同时他藏于右手后的狭刀骤然冒起一抹冷光。

    高秣满脸讥讽,下砸的势头丝毫没有变动,但与此同时,他左手掐了一个武夫的止戈之印,就要硬扣青年一闪而过的狭刀刀锋。

    青年叹了口气,抽刀后退,但他的左手已经不自然的垂落在身旁。

    高秣见青年后退,狞笑了一声,揉身而上,左手往刀鞘上一抹,那柄名为“山鬼”的长刀骤然出鞘,朝着青年的脖子一刀斩落。

    气势不大,但速度极快。

    青年深吸了口气,自己的境界与高秣本来就差了三境,在修身九境之中,一境两境的差距不算大,想点法子动点脑子可以反杀。

    但达到三境,就有些难办了。

    高秣的刀很快,元气与气势都很足,青年相信自己其实连一刀都扛不住的。

    高秣也相信,自己这快准狠的一刀,一定能切开这个杂种的脖子,然后拘出他的魂魄带走。

    青年看着刀锋朝自己脖子逼近,眼睛眯了眯,断了的左手忽然朝前一指,前半截手臂直接飞了出去,剩下后半截裸露的骨茬,同时他的身躯朝前一冲,脖子微微一歪,肩膀朝上一顶,硬生生卡住了高秣的长刀。

    而高秣的脸色骤变,这个杂种!

    之前的资料里,这个杂种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臭狗屎,但是今天这种舍生忘死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青年甩出的那只断手对高秣自然产生不了威胁,可是,他那断裂的骨茬却随着右手藏着的狭刀一同刺了过来。

    高秣松手,放开了刀柄,抬脚朝前直踹,想要将青年踹飞。

    然而青年倒吸了口凉气,将右手的狭刀一转,刀柄直接插进了自己右手的断口处,顺势朝前一刺。

    “你这天杀的畜生!”高秣抬起的右脚被青年一刀从脚掌前端刺入,疯狂的吼了一声,右手握拳朝下一砸,砸中了那劈砍在青年肩膀上的长刀。

    噗嗤一声,长刀仅剩下刀背在外,宽达六寸的刀刃全部切进了青年的肩膀,将青年的整个左肩差点直接斩落。

    青年喷了口血之后,右手双指屈起,勾住刺在高秣腿中的狭刀朝前一送。

    两人瞬间分开。

    青年鲜血狂喷不止,整个左半身全部被鲜血浸染。

    而高秣的右腿也被那柄锈迹斑驳的狭刀搅成了一团浆糊,歪歪斜斜的靠在墙壁上,死死的盯着那个之前还丝毫看不起的贱种。

    青年躺在地上,无尽的疼痛让早已麻木的他有些怀念起了某些事,某些人。

    而在松针巷的巷口,高秣之前站着的位置,一个少年有些惊恐和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

    “王大哥!?”少年颤巍巍的喊了一句。

    “嗯?”高秣扭头,看着那个朝自己,不,是朝着地上那个贱种奔跑而来的少年,疑惑的说了一句:“本地土著?怎么能看到被阵法遮掩得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