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丑先生
“那件事发生在我五岁的时候,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眼前一晃,莫煌又出现在一辆汽车上。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成熟稳重的年轻男人,副驾驶位上则是一个靓丽的年轻女人,而他依旧坐在后座上,只是视线被拉低了许多。
这是菲利斯小时候的记忆。
“妈妈,我们是要去游乐场吗?”
小菲利斯脆生生的问道。
女人回过头,伸手揉了揉小菲利斯的脑袋,柔声道:
“当然啦,今天是你的五周岁生日,所以宝贝想去哪儿都行呢!”
“欸~”小菲利斯眼睛睁的圆溜溜的:“那可以吃冰淇淋吗?”
“可以。”
“耶!妈妈最棒了!菲利斯最爱妈妈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做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说道:“那菲利斯不爱爸爸吗?”
小菲利斯闻言,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狡黠的说道:
“爸爸会买小熊玩具给菲利斯嘛?”
“那要看菲利斯爱不爱爸爸了。”
“爱,菲利斯最爱爸爸了!”
“哈哈!狡猾的小丫头!行,等逛完游乐场爸爸给你买小熊玩具,不过,在这之前,把安全带系好哦!”
幸福的一家人在欢声笑语中启动了汽车。
画面开始变换,小菲利斯手里捧着个甜筒,怀里抱着一个小熊布偶,身旁是他的爸爸妈妈。
“宝贝在这里乖乖待着哦,爸爸妈妈要去买票了。”
“嗯嗯!”
年轻夫妇进入了售票厅,小菲利斯则站在门口,她好奇的张望着游乐场的每一处,直到视线定格在一个人影身上。
“欸~”
小菲利斯迈着小短腿跑到了那个人跟前,那是一个画着小丑妆的男人,他蹲在角落,低声抽噎着,来来往往的游客,路过他身前时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他就好像是透明的。
“小丑先生,你为什么不笑,反而在哭泣呢?”
小菲利斯走到小丑面前,满脸天真的问道。
小丑忽然停住了哽咽,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轻声道:
“为什么小丑一定要笑呢?”
小菲利斯看着小丑被眼泪冲花的妆容,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小脸儿上布满了困惑:
“可是,小丑不都是喜欢笑的吗?”
“只有幸福的人才会笑,不幸福的人只会哭。”
小丑声音嘶哑的说道。
“原来小丑先生不幸福啊~”
小菲利斯顿时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随后伸手把甜筒和小熊布偶递到了小丑面前,嬉笑的说道:
“有了它们你就会幸福了呢!”
小丑看着眼前的甜筒和布偶,他的表情开始僵硬,慢慢的,变成了一种笑容,一种僵硬可怖的笑容,他伸手接过甜筒和布偶,用一种语气极为怪异的腔调说道:
“只有朋友之间,才会送礼物哦,小妹妹,你要和我做朋友吗?”
小菲利斯眼前一亮,惊喜的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丑血丝密布的眼睛看着天真可爱的小菲利斯,继续道:“那么作为朋友,我也将送你一件礼物,想不想要呀?”
小菲利斯连连点头。
小丑伸手从背后拿出了一个礼包盒。
“这里面藏着我最宝贵的东西,现在我要把它送给你了,记住了,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可以打开它哦!”
“嗯嗯!”
“菲利斯!菲利斯!”
呼喊声传来,小菲利斯的父母来到了她身边。
“噢宝贝,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看到小丑先生一个人在哭,他还送了我一个礼物!”
“小丑先生?他在哪儿?”
小菲利斯回头看去,原本就在自己面前的小丑此刻已经不见了。
“你的甜筒和布偶呢?还有,你手上的礼包盒是什么吗?”
父亲问道。
“是小丑先生送给我的礼物,小丑先生说只有朋友之间才会送礼物,我把甜筒和小熊送给了小丑先生,小丑先生把这个送给了我。”
小菲利斯认真的解释道。
“把它丢掉!我跟你说过,不要接受陌生人的礼物!”
父亲板着脸说道。
小菲利斯连忙把礼包盒护在身后,小嘴一撅:
“我不要!这是朋友送的礼物!才不是什么陌生人送的!”
“菲利斯!听话!把它给我!”
“我不!”
父亲生气了,他伸手一把抢过小菲利斯手中的礼包盒,重重的扔在地上,然后狠狠的踩了几脚,礼包盒被踩破了,露出一只哭脸小丑布偶。
小菲利斯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母亲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她哄好。
三人开始朝着游乐场里面走去,小菲利斯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布偶,又看了看小丑消失的地方,在小菲利斯的视线中,在那个角落里,小丑正站在那儿,静静注视着小菲利斯三人,他的脸上挂着僵硬诡异的笑容,眼睛里透着一股怨毒。
视线变换,已是深夜,小菲利斯正在床上睡觉,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呼唤:
“菲利斯,菲利斯……”
小菲利斯睁开朦胧的眼睛,视线中,是一张小丑妆容的脸,小菲利斯顿时惊喜的道:
“小丑先生!”
小丑站在床边,他的脸上挂着笑容,手中捧着两个小丑布偶,血丝密布的眼睛紧盯着小菲利斯,声音嘶哑的说道:
“不要再把它弄丢了。”
视线开始模糊,莫煌再次回到了餐桌前,菲利斯的故事也来到了尾声。
“那晚过后,小丑先生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同消失的,还有我的父亲。”
梅尔森晃动着红酒杯,若有所思的道:“所以你有想过,你父亲的消失很可能是小丑先生所为的吗?”
菲利斯没有立刻回答,她从外衣口袋中拿出两个哭脸小丑布偶,将它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开口道:
“有些问题,我们其实并不需要去深究,因为我们无力改变那问题背后的真相。”
几人看着桌上的两个布偶,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梅尔森拍了拍手,笑着道:“很不错的故事,那么,就用哭泣的小丑来为这篇故事命名,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梅尔森端起酒杯看向了菲利斯,菲利斯端起酒杯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名字。
两人抿了一口红酒后,梅尔森的目光投向了其他人:
“那么,让我们开始下一篇故事吧。”
老作家爱德华适时的说道:
“我来讲吧。”
众人的视线投向了他。
爱德华看着桌上的美食,浑浊的眼睛变的无比深邃,他的声音苍老却很浑厚,让人听起来如同正在品尝一壶老酒。
“那件事发生在三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一名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