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下半年。

    加回QQ的两人，同时也加上了微信。虽然不怎么用，但互相看看朋友圈，有时也是增进感情的方式。因为删好友一直没玩的王者，程景也捡了回来陪闻熠一起玩。那段时间，程景最爱玩孙悟空，因为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王者上架了猴子和至尊宝皮肤，那年新年，闻熠在上架的零点给程景送了一个至尊宝皮肤。而程景给闻熠送了一个紫霞仙子的皮肤。

    那时候，闻熠的ID就叫等一个至尊宝。

    程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闻熠的至尊宝，但在游戏里，他就是那个脚踩祥云的盖世英雄。

    这两个月里，虽然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程景偶然的发现，自己跟闻熠越来越默契了。程景每次到家打开游戏的时候，都看到闻熠正好也登陆游戏。而每次程景玩到有了些许倦意，闻熠就会退出游戏，给程景分享一首歌，两个人浅浅的聊几句天，然后互道晚安。更令程景开心的是，闻熠在聊天里很少会带语气词，而这段时间，闻熠聊天时频繁会用到诸如“晚安啦”、“嘿嘿”、“我也很开心呐”这样的句子。和今年年初时的闻熠，简直判若两人。

    程景很沉迷于这种关系，与之前和闻熠的交流不同的是，这次，程景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闻熠了，不管从什么角度都是。闻熠的这种若即若离，暧昧不清的态度，虽然没有让程景感到那么受用，却让他越陷越深。那段时间里，程景连听歌都是听的各种各样的情歌。有时候闻熠说他矫情，他也只是嘿嘿一笑，仿佛自己已经尝到甜蜜的爱情果实一样。

    程景隔段时间就会更换一次自己的QQ签名，一般都是他喜欢听的歌里面的歌词。可这段时间，他把自己的QQ签名换成了自己最近读的书里他很喜欢的一句话：

    “你承诺过的月亮，还是没有出现，而我无眠，或者，我只是衣单天寒地，替你多爱了一夜人间。”

    这句话来自于张子选的《在人间》。程景从少年时，每次思考到未来的人生，或者说是家庭环境对他造成的困扰，有时是遇到了很难的难题，他就喜欢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程景很喜欢月亮这个具体而又抽象的意象，就像他喜欢闻熠一样。多年以后程景每每回忆起来，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自己究竟是喜欢闻熠，还是喜欢和闻熠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

    但几天后程景发现，自己无法抽离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高二上的期中考试，程景有所准备，因为考完试班主任明确表示要开家长会，所以程景在考试前做了充分的复习。然而，程景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已经近一年没有考出过看得过去的成绩了。

    第一门按照惯例，通常是考语文。程景通晓历史，文言文板块经常是满分，对作文的理解之深也使得程景的作文经常得到高分。因此，对程景来说，这应该是每一次考试里最轻松的一门课。

    走入考场落座后，程景看到了一个人。

    他叫谭兴，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学霸级人物，尤其热爱钻研数学。那段时间，他和程景既是同桌，又是年级里大佬云集的数学竞赛培训班的同学。每天上课，两个人就把头闷在一起钻研数学题，中午一起吃饭，课间就一起讨论王者。程景一直都说，谭兴是他人生中一个极为重要的人，他对他的影响，也就从这次考试正式开始了。

    谭兴别的科目都好，仅仅是语文不太好，而程景的语文成绩和知识储备量是班上有目共睹的优秀。可令程景没想到的是，谭兴先开口了。

    “程哥，语文靠你了啊！”

    程景知道，这是大家平常在班上考试的时候的暗号，也就是说，谭兴要抄一下程景的语文选择题。他自然是无所谓，毕竟自己一无所长，能帮到大佬，是程景的荣幸。

    但考着考着，程景突然想到，或许自己也可以先不动声色的看看，说不定可以瞄到呢？

    人一旦有邪恶的念头，就会被无限放大。

    考数学的时候，程景一眼望过去，居然可以看到谭兴的所有选择题。作为数学这门课的佼佼者，程景一看便发现，谭兴与自己选的一模一样。

    程景很高兴，暗说一句稳了。更高兴的是，这次的理化生或许也可以考好了。

    果不其然，考理化生时，程景直接把谭兴的选择题复制了一遍，自己一道题都没有做。

    为了结果，程景不择手段。

    多年以后程景终于和闻熠变成最亲密的陌生人时，程景每每忆起，最懊悔的事便是，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不择手段的他，偏偏在追闻熠这件事上不住地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