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喜
“没什么意思?你难道忘了还送给我一块美玉!”
“那是以前的事了!如果你可以还给我,那就请给我!”
“给你?可以!”
“那你就拿出来!”
“不过给你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方揆一手拿折扇,两眼直看着楚琼的眼睛,好象要看穿楚琼的心窝,并且随时随地融化掉。
“就是明日晚上和本公子一起去喝喜酒!”
“和你?”
“对,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毕竟是街坊邻居,不过我需要带上一个人!”
“谁?”
“就是我旁边的妹妹!”
“可以!”
楚琼感到很无聊,也很无奈,无奈的是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脸皮厚的人,自己都已经不理不睬,却还是会随时黏上来。
方揆一感到很兴奋,这是他回家以来的第一次兴奋。
清晨在茶亭,他特地下马停车,无非就是看见了楚琼在静静对我喝茶。
自己想把积压多时的兴奋,给挖心似的掏出来,想不到楚琼就是不冷不热,甚至是冷的一点没有热气。
只道了声几句,潦草的几句,把他的上来的兴奋给彻底打压了下去。
他垂丧着头,无法看着楚琼的远去。
茶水在他的嘴里,简直比药还苦一千倍。
长街,只有注入了颜色,才显的精彩。
红衣人,白衣人。
把长街切成了两半。
多情,柔情。
方揆一笑着走开了,他的手里的折扇猛的一抛,象屏风一样转眼打开。
连眼睛都分辨不出是怎么开的,只有阴暗的一面在他对我脸旁摩擦,吹起的风,如同在温柔的和他呢喃细语。
走入了楚业群的小酒肆,里面还是寥寥几人,可怜的桌子,可怜的人。
“明日韩家有喜事,你有没有收到请帖?”
“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这可是韩宋两家的喜事!”
“怎么宋景的妹妹宋小玉要嫁给韩机?”
“这并不奇怪!”
楚业群拄着红拐杖,慢慢的走了进来,并在靠墙的一根长凳上坐下,他背喜欢靠着墙说话。
并且桌案上还有一壶酒,酒杯也不是空着的。
他吮呷了一口酒,好象吃着没吃过的琼浆玉液。
楚琼也坐了下来,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并且起的太早,她也觉对我两脚发酸。
白殷殷也坐了下来,她的心情比在陆空遥的家里好多了。
她原本就有长住长街的打算,何况现在已有了固定住所。
她的心可以继续漂泊,但她的身子终于可以不用漂泊。
“可是方揆一他请了我和白妹妹!”
“怎么这宋景不请你?”
“他请我,我也不会去!”
“宋天萧可是和你爹有过交情的,你总不能不顾你父亲的面子!”
“面子?反正我不可能和宋景在一起!”
“他难道长的不够帅?”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
楚业群也不想在问什么,他又无奈的喝了一口酒,好象是酒欠了他,必须让他喝掉。
白殷殷看了看楚琼,两只眼里好象装满着什么?
“叔,你可知道宋家十八年以前有没有生过一个女孩?”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也没干嘛?只是今天早上去了陆空遥家。”
“去陆空遥家干嘛?”
楚业群突然抬起喝酒的脖子,把脸直对着楚琼。
他觉的今日和平时不一样,楚琼的话里好象在考究着过去的往事。
“因为白妹妹也是边城人,她没有母亲!”
“没有母亲,难道宋家欠白姑娘的母亲?”
“不是这个意思,叔,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告诉白姑娘,她也挺苦的!”
白殷殷开始双眼微红,她手里握着刀在慢慢颤动。
她在用力,刀终于变的纹丝不动。
“我知道,就一定会告诉你的,明日你先去喝酒,我看总比喝不上喜酒好!”
“好!”
楚琼站了起来,她发现楚业群有点痛苦的样子,因为楚业群的脸色很难看,难看的比平时惧怕了三分。
脸有点苍白,并不是过多饮酒的苍白。
而是内心积郁起来的苍白。
“走吧!殷殷!”
“我们去韩家酒肆,一起喝个痛快!”
长街。
陈晓风依然站在屋檐下,紧靠在白色的横墙边。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白殷殷,偶尔只是晃一下楚琼的身影。
楚琼在他的眼前走过,他也没有看到,他的眼光里只有白殷殷。
楚琼已经习惯了,她也没有看到陈晓风,若是看到了,也等于没有看到。
木门上挂着刁斗般的大盏灯,灯柄处仍然脱落了一层漆皮。
没有人看的出来这漆皮又掉了些许。
进入韩记大酒肆,现在牌子终于坏了,因为长街上的人都知道这酒肆已是姓韩的。
已不需要用空遥酒肆来充当门面。
楚琼和白殷殷在靠墙的桌案前坐了下来。
这是白殷殷第一眼看到的桌案,白殷殷在心里已有了固定的标记。
万小二走了过来,神色不象以前那么好看,但仍然微笑着,不过是自然的微笑。
他怕玉云剑王楚琼,这长街里只有她的剑最快。
楚琼把剑放在了桌案上,白殷殷也一样。
“黑葡萄酒五斤,好吃的菜尽管拿过来!”
“好的,两位小姐!”
万小二躬身一走,楚琼扫视了一下酒肆周围,发现酒肆的红色增加了不少。
墙壁上贴着几个喜字,窗户上也贴着,柜台的后屏风也贴着喜字。
一夜之间,原来变了模样。
唯有木门外的盏灯,依然风雨不就,如此不变。
“楚小姐,今日看到实属难见!”
“怎么是韩公子!”
“刚从外面回来,没办法,父命难违!”
“这位是?”
“怎么在长街没有看见过?”
“这是白殷殷,也是边城人!”
韩机看了看正在喝酒的白殷殷,发现与楚琼相比,也是姝丽韶秀,不分上下。
他觉的站着很别扭,但又不想立刻走开,所以他选择坐了下来。
坐在了楚琼和白殷殷的侧面。
万小二又送来了酒杯和筷子,还有一些红葡萄酒,以及酒肆里的招牌菜。
“你真的要结婚了?”
“这还有假?”
“这么多年我也没发现你喜欢过谁?”
“是啊!可是父命难违!”
“考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乡试怎么样了?”
“本公子本无缘红尘,一心只想读书,可是父亲大人却……”
韩机感到非常的郁闷,好象胸口压着一块巨石,连说话的力气都很吃力。
他厌恶自己,但不会厌恶读书,他遇到厌恶的事情就是被支配。
就是韩沐逼着他和不相干的宋小玉成为伉俪。
并且宋小玉可是宋家的大小姐,是赵大夫人的第一公主。
虽然人长的不丑,但也算不上太美,平时性格霸道,虽然也算知书达理,但温柔却是少了几分,唯一的喜欢就是骑马游玩。
“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
“是啊!还是楚琼姑娘了解我的心啊?”
“这长街就你一个秀才,想了解你的人不止我一个!”
楚琼看着韩机一脸的纳闷,似乎要把手里的酒杯拈碎,他的眼睛紧盯着杯子。
眼里迸发出一种无法反抗的压抑。
“我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明晚的喜酒,看来是一场戏?”
“什么戏?”
“宋记钱庄的千金,不可能会下嫁给你!”
“为什么?”
“因为宋家可已在京都买了官!”
“如若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韩机忽然刚下了停在空中的酒杯,如一块压在胸口的石头一样,如释重荷。
他看了看放在桌案上,未曾离开手指的酒杯。
忽然微微一笑道:“明晚如若宋小玉逃婚,那真是拜上天所赐!”
“你心里就没有其他人?”
楚琼见韩机眼神有点恍惚,恍惚的似乎有话被克制和挤压掉。
这种挤压掉的话,往往被欺骗对我话所代替。
而欺骗的话,往往会减少痛苦。
“有!不然也不会这么高兴!”
“那请你说说是谁?”
楚琼的两只大眼睛,想看透韩机的恍惚的眼神。
韩机还是看着酒杯,他觉的酒杯里有他的神秘。
他摇晃了一下酒杯,想把酒杯里甜味给浓缩起来。
“其实我心里一直是有一个人!”
“那你快说呀!”
“我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
“有一天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韩机终于放下了酒杯,这酒杯如同是他的一个好朋友,忽然暂时的离开了他的手指。
孤独的酒杯,孤独的桌案。
没有比离开了朋友,而忍受孤独的那种凄凉,来的更可怕。
可怕的是心,是欺骗自己的心。
可韩机没有欺骗自己,就象他轻轻放开酒杯一样。
因为他对着酒杯在轻轻微笑,就象和一个漂亮的女子在深情的微笑。
“来,既然现在不肯说,那有遭一日听你说!”
“不过需要等多长时间?”
楚琼却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孤独的酒杯,她也看了看酒杯,并且轻轻摇晃了一下。
“你想等多长时间?”
“我想越快越好,最好就是现在!”
“现在真不是时候!”
白殷殷听着他们的一言一句,觉的楚琼从来没这样跟一个男的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漂亮的女人往往会去骗别人,而白殷殷她也很漂亮,所以漂亮的女人之间就会无法欺骗。
“这白小姐,来长街,是不是找陆空遥的?”
“是的,她的父亲是白里晞!以前和陆空遥是朋友!”
“白里晞?”
“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好像又觉的听说过!”
这时赵夫人走了过来,看着韩机和两个女子在一起喝酒,其中一个是楚琼,其中一个却不认识。
她看着白殷殷,觉的又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也只是一种瞬间即逝的感觉。
“韩机,你快回自己的府上去,成婚之前,需要提前向祖宗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