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悦闻言便走上前直接拉过那小丫鬟胸前的衣襟，将她向外拉，小丫鬟没想到顾初寒这么大气性，立刻扯着阿悦的手，可惜她完全没有阿悦一半的力气，只得两手在空中乱叉，对着顾初寒尖叫道：“你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你怎么敢打我！”

    顾初寒冷笑，主子和奴才还是有区别的。

    就是要给一些人教训，让她们知道，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主子不是那些下作奴才可以欺辱的。

    小丫鬟被阿悦生生拖到寒烟阁外头，那小丫鬟大喊大叫的声音仍然传来，扫了顾初寒吃菜的兴致，顾初寒冷笑一声，开口吩咐：“宝珍，你出去告诉阿悦，让她把那不敬主子，仗势欺人的丫鬟拉地远远儿地，别叫我听到她大哭大叫的声音。”

    “是。”

    “啪”地掌掴声传来，伴随着那小丫鬟恶毒的咒骂，顾初寒毫不在意，抬起头用眼神示意侍立在一旁的丫鬟道：“我觉得那份蟹膏不错，给我夹过来。”

    丫鬟听着同伴被打的声音，不敢忤逆，吓得浑身瑟瑟，听到顾初寒吩咐，立刻拿起桌上筷子，从碟子里夹起那油腻腻的蟹膏放进顾初寒面前的碟子里。

    顾初寒见她手腕颤抖，比之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好调教多了，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自己拿起筷子将蟹膏送进嘴里。

    “蟹膏味道不错，是厨房里哪个厨子做的？”

    丫鬟们不敢说话，那领首的两个嬷嬷便回道：“小姐，做菜的是贾厨子。这蟹膏是他做的。”

    “赏。”顾初寒将筷子放下，取出帕子擦嘴：“赏贾厨子一两银子。”

    宝珍闻言，从顾初寒梳妆台下的抽屉里的取出一份银锭放进那为首的两个嬷嬷手内。

    顾初寒望着她二人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夫人的陪嫁吗？”

    “回小姐的话，我们都是夫人的陪嫁，奴才姓柳，这一位也姓柳。厨房里的人都叫我们大小柳嬷嬷。”

    两个嬷嬷面上挂着笑，有那个小丫鬟的前车之鉴，二人都不敢在言语上得罪顾初寒。

    顾初寒却对柳嬷嬷的回答置若罔闻，自己又夹了一筷子蟹膏吃了。

    良久，才又悠悠开口道：“你们今儿是先给我传膳的？怎么不先给柳姨娘俏姐儿她们传膳？”

    柳嬷嬷闻言，笑道：“这都是夫人的意思，我们做下人的，自然是夫人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了。”

    “啪”地一声，顾初寒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纤细的身子蹭地站起来，因为动作过大，发髻上的一根流苏步摇颤颤晃动，顾初寒扬脸对着那柳嬷嬷训斥道：“放肆！这府里，按照长幼尊卑，第一等是嫡夫人嫡小姐，第二等是侧室姨娘，第三等才是我们这些庶出小姐。你们现在不管不顾，竟然先给我传膳，乱了尊卑长幼，把嫡夫人嫡小姐侧室姨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单单往我这里送这么多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有多轻狂呢！”

    顾初寒说着又冷笑一声，娇嫩盈盈的玉面上浮现一丝狠戾，眸中攒出一股锐利之气，冷酷地看着大小柳嬷嬷：“我看是你们两个奴才假传嫡夫人的命令，为了讨好我，挑拨嫡庶关系而刻意先给我传膳，你们这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刁奴，宝珍，宝珠，将她们都打出去。”

    大小柳嬷嬷的确是奉夫人命传膳来了，本意是对顾初寒捧杀，但实在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硬气。

    大小柳嬷嬷顿时慌了，不过她二人是嫡夫人的陪嫁，又是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在府里也是有些体面的，现在被一个小小的庶出小姐这样训斥，当真是丢了老脸，当着一众送膳小丫鬟的面，大小柳嬷嬷皆是横了一股气，怒视顾初寒：“三小姐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可都是嫡夫人的人。”

    顾初寒望着宝珠宝珍，怒极反笑：“你知道自己是嫡夫人的人，却还敢先给我们庶出送膳，忘了嫡夫人。我打的就是你这忘主的奴才。”

    顾初寒冷喝一声：“宝珠宝珍将她二人打出去。”

    大小柳嬷嬷大怒：“你们敢！”

    顾初寒悠然坐下，以手剥着一颗蜜荔，边剥边笑：“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主子发话，你这个奴才还敢违抗吗？别动不动用嫡夫人来压我！你用嫡夫人压我，你丢的是你们嫡夫人的脸，不是我的！丢了夫人的脸，还想有好下场吗？也不看看从前守侧门的两个嬷嬷是什么结果！”

    大小柳嬷嬷皆被顾初寒这番话唬住了，愣的不敢说话。

    顾初寒冷笑一声，放下手中蜜荔，扬起手对着窗外一指，喝道：“我现在替夫人教训你。都给我去外头转廊上跪着，让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们看到你们的狼狈模样，才好知道像你们这等奴才做出这等罔顾尊卑的事是何等下场。”

    宝珠宝珍对着大小柳嬷嬷笑道：“几位嬷嬷是听不清话吗？还不出去跪着？还要我们小姐送你们出去吗？”

    “好好，咱们就去转廊上跪着，让来来往往的丫鬟们知道你三小姐是何等有气势！连嫡夫人的心腹都敢教训！”

    那嬷嬷与小丫鬟都走了。

    顾初寒笑了笑，将盘子中的一颗滚圆的蜜荔丢出窗外，对宝珠宝珍道：“你们坐下吃吧。记得给阿悦留一份。”

    宝珠想起小姐方才的迫人气势，有些后怕，惴惴发问：“小姐不怕惹怒嫡夫人？”

    顾初寒笑了笑，摇头：“我若是怕，嫡夫人就不会害我？我今天从玉晚书斋回来，径直入了寒烟阁，哪儿不曾去，安分守己，可嫡夫人却给我来这么一出。越过柳姨娘先给我传膳，她不是有心捧杀我吗？她既然出手了，我若是不反抗，岂不是太对不住我自己了！”

    宝珠点点头，也为自家小姐委屈起来，看着满桌佳肴美味，宝珠眼眶一红，委屈道：“从前大厨房给小姐送膳，送的都是两荤两素，今儿是第一次送四荤四素一汤。”

    顾初寒不在意地笑了笑，对宝珠道：“等小姐发达了，小姐请你们天天吃四荤四素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