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之妖域风云

第六章 问天四章

    回到学宫,陈启立希望能从柔剑仙子那边找到一些杀手的头绪,便跟着陈萍到了双剑院。陈萍先让他在门口候着,自己先去通报,之后便领他入了院。

    然后陈启立并没有看到什么柔剑仙子,倒是有一个8尺有余(这是相对7尺1米8的标准)的威风大汉。大汉麦色皮肤,面部线条硬朗,干净无须,虎眉凤眼,眼下隐有法令纹,天生一副号令群雄的霸王相,倒显得身上淡色道袍不太协调。

    “你就是陈启立?”不等陈启立见礼,威风大汉先问道,“我听说三长老说你天生经脉贯通,与我道有缘,可愿到我院门下。”

    陈启立仿佛被打了一闷棍,撇了一眼事不关己的陈萍,稍作迟疑,又恭恭敬敬拱手道:“晚辈陈启立见过前辈。”

    “怎得是个迂腐性子?”威风男子又逼问道。

    “非晚辈迂腐,是前辈强势了。”陈启立强势回话。

    “哦,我不能和你这样说话吗?还是你听不得别人这样与你说话?”男子气势大盛,如猛虎低语。

    “前辈修行在前,所以晚辈称一声‘前辈’,初次见面,有求前辈,所以举止恭敬,都是常理,而非迂腐;前辈见礼之问,是强发责难,见人先揽,是以势压人,所以是前辈强势。”

    “哈哈哈,好一个‘强势’。”男子扶着陈启立仍旧行礼的手,“来,手放下、放下,不用客气,先坐。”

    陈启立也就安分坐着,不再言语。

    “好一个少年英才啊。”男子笑道,“刚刚是我强势了,我向你道歉,你可以不要往心里去啊。”

    “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诶,以后不用叫我前辈,叫我老张就行,以前和溪沐在下域闯荡,有一个“刚柔双剑”的名号,单独的话,也有一个‘张狂剑’的雅称,不值一提。”

    “你倒好意思说是‘雅称’?”厅前突然冒出个美仙子,柳眉杏眼,言辞娓娓,长裙素练,端庄大气。

    陈萍见师父过来,眼有意外之色,低头行礼,道了一声:“师父”。

    陈启立慌忙起身,道:“晚辈陈启立见过柔剑仙子。”

    “不必多礼。请坐。”

    陈启立坐下。

    此时的老张则一脸嫌弃的表情对着溪沐。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我破坏了你的传承大计?”仙子又转而对陈萍讲,“人家来见我,你为何要听这粗人调遣?我刚才见你在一旁不动声色,是不是那粗人教的?怎能任他胡来?”

    老张一听更是尴尬无比:“差不多就行了。”

    “哟,这会儿知道羞了?”柔剑仙子得理不饶人,“妾身现在有要事做,不便招待,请这位‘张狂剑’前辈暂请回避。”

    “你!”老张无奈气急,却还是甩袖离去,又撇头道,“我错了,行吧,但是你可别误我大事。哼。”

    “陈萍,今日你可知错。”言语虽有发难的意思,表情却缓和了下来。

    “徒儿错了,张师伯命令徒儿,叫徒儿不动声色,徒儿应该和张师伯打一架。”

    “你这妮子……罢了,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我造的因。”

    “说起这个,唉,就不得不提前天的一场恶战,徒儿差点就见不着师父了。”

    “我怎么听得好大一股怨气?”柔剑仙子嗔道,过去捏着陈萍脸蛋,“萍妮儿翅膀硬了啊。”

    “痛、痛、痛……师父且饶一命,徒儿还有要事请师父定夺。”陈萍拿出了钱掌柜的信。

    “这是……老头子还是那么小心谨慎。”拆信读了一段,又对陈萍道,“你把那块拓片给我看看。”

    边读边对比。

    “难怪……”柔剑仙子笑着对两人道,“你们想不想知道?”

    “不想。”陈萍立马答道。

    “可惜……”

    “是否与杀手相关。”

    “杀手的事,你们给我讲讲。”

    两人分别讲了一下当夜的经验。

    “肯定有关。”仙子断言。

    “如此仙子可否借信一观?”

    “我还是直接讲给你们听吧。这信里讲了一些拓片的来历……”

    原来,这拓片并非上古时期的东西,而是更久远的太古时期的一块石碑碎片。

    这石碑来头甚大,且有历史记载以及碑文的复刻、誊写流传于世。

    原文据称是一位谪仙境的大能所写,名为《问天》。后文记载,这位大能晚年自封修为,拓文一石碑之上,至今仍在流传。

    其原文内容主要是向天发问:

    一是问无穷。

    无穷大与无穷小,无穷数与无穷量。

    二是问始终。

    万物起源与发展,万物目的与意义。

    三是问自然。

    一年四季的流转,日月星辰的运行。

    四是问仙凡。

    修行悟道的对错,得道成仙的可能。

    “所以说这杀手的目的是想了解拓片的来历吗?那他直接找钱掌柜不就行了?”陈萍道。

    “或者是因为杀手不想让我们知道拓片的来历?”陈启立道。

    “或者单纯的想要这块拓片?”陈萍摇头,“可为什么等我们问过钱掌柜才动手?假如对方知道我有拓片,那也应该尽早下手才对?”

    “不会是钱掌柜对我们动的手吧?”陈启立又道。

    “不可能是钱老头,他向来对修行之人敬而远之,若非我救过他,他也不会与我打交道。”仙子道,“如果我是敌人,我既想知道拓片来历,又想将拓片弄到手,会怎么做?”

    两人各有所思。

    “知道拓片来历,又想得到拓片……”陈萍右手支颐,恍然大悟道,“所以可能会在钱掌柜那边提前潜伏……

    “这样的话,钱掌柜就危险了……”

    “如果是提前潜伏的话……说明对方多半早就知道了拓片在萍丫的身上,”陈启立皱眉,“最有可能是对方就是故意让拓片落入萍丫手中。”

    “这就太过巧合了。他怎知道萍妮儿会去钱掌柜那边呢?”

    “或者是广撒网?让许多人拥有拓片,这些人都可能找钱掌柜?”

    “这就必须十分了解钱掌柜……”

    陈萍在一边听得无语,两人一个萍丫、一个萍妮儿,心中怨念横生,不满道:“所以说为什么对方不直接找钱掌柜呢?直接性命要挟、或家人要挟逼问不是更直接吗?”

    “我并没有听说过钱老头有什么家人,可能没有或者藏得很好,性命要挟估计也不行。”

    “那就要挟他身边的人呗。”陈萍漫不经心道。

    “正是如此,这就合理了!”仙子笑道,“不愧是我的萍妮儿。”

    三人讨论出了个结果:幕后人怕是早就拥有拓片,也知道钱掌柜才能知晓拓片来历,便一边以要挟钱掌柜身边的人,让他留意拓片什么时候会到“鉴宝铺”来,另一边又从受要挟的人那里了解到钱掌柜会为哪些人鉴定拓片,然后用拓片一个个试,或者干脆选定目标每人一个拓片。一旦钱掌柜友人携拓片而来,便留意钱掌柜的讲解,并在附近埋伏好杀手。

    柔剑仙子建议两人最好少出去,因为幕后黑手知道她与钱掌柜的交情还敢以拓片为诱饵,证明其能耐很可能不低于她、甚至不低于刚柔双剑……

    至于拓片真正的作用,恐怕谁也不知道。

    临走前,柔剑仙子又嘱咐了两句:

    “你们暂时不要操心这件事了,被暗杀的事先上报执法堂,简要报备一下就可以了,钱掌柜这边我来处理。另外我夫君虽然有时会做些蠢事,但其功法倒是与你修行的剑气倒是暗合,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我其实……”陈启立想说有一个好师父,“好的,我会考虑的。”

    次日,陈启立早早的来到姝姐姐的居所。

    这居所不像双剑堂那般复杂,也没有名字,占地两三亩,没有假山池塘、没有雕梁画栋,更是没有一个奴仆。

    陈启立觉得姝姐姐像是偶来学宫的过客。

    不过这也好,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但是这样做院长真的没关系吗?还是说这里只是姝姐姐偶来的休息之所?该不会是为自己准备的吧?

    正坐在石凳上胡思乱想呢,姝妍自门外进来了。

    “在想些什么呢?”

    “我在想院长的府邸有些寒掺……”

    “哦,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为你准备的?”

    “能送给我吗?我很喜欢。”

    “暂时不行,一院之长突然把房子送给一个14岁的少年,他能安心住吗?”

    “那算了……”

    “行了,说正事吧。本来我是要骂你一顿的,可见到你这样一副乖巧样子的又感觉骂不出来。”

    “咦?”

    “你最近可是没少惹我生气。”姝姐姐一脸严肃,下定决心开骂,“站好了,你可要把接下来的话仔细听进去。”

    陈启立很少看到姝姐姐这个样子。

    “我问你,来学宫测试的时候是不是把‘测灵石’弄坏了?你怎这般好卖弄?你先生也是这样教你的吗?

    “我再问你,内门测试,还有拜师堂时,你又说了好些混账话的,对不对?这也是先生教你的?

    “我再三问你,爬过学宫院墙就能一走了之,毫无后患了?先生这样教的?

    “我还问你……算了,最后这件事也不算是你的错。”姝姐姐说完扶额,揉着太阳穴,陈启立战战兢兢地为她倒了一杯茶。

    喝过茶后。

    “小小年纪,学了些皮毛术法,处处炫耀,自视甚高,不知天高地厚。”姝妍渐入佳境,骂得越来越狠了。

    “当然,也有做得好的。对战妖族时就做得很好,先生在也会夸你。可姝姐姐接下来的话你要记牢。

    “有时候你做一万件对的事,也弥补不了做的那件错事。你做对一万件好事,一万个人感激你;可做错一件事,虽然只有一个人记恨你,可光是这一个人就可能要了你的性命,而你也只有一条性命。我这样讲你可明白?”

    “可是人活在这世上哪能事事都做对、做全的?”

    “所以,姝姐姐要考核你俩件事。一是谨言慎行,尤其是在公共场合,不能随意冒犯他人,更不能人前卖弄。这你可做得到?”

    “启儿一定做到。”

    “二是之后你要带着这个姐姐为你准备降修为的配饰,除了生死大事,不可解开,你可愿意。”

    “可学宫的人都知道我的修为了。”

    “我指的是将来。带了这个,以后你的修行明面上会很慢,你不能轻易告诉别人,可愿意带?”

    “启儿愿意带。”

    “好,你如今答应了这两点,便不能违背,之后我要再听到你还是像之前那般行事,就不要出学宫了。”

    “启儿答应姝姐姐,可启儿希望姝姐姐将来听到不好的事能听启儿讲一番缘由。”

    “好,姐姐答应你。另外,姐姐也希望你接下来努力修行,不要先生一走就懈怠不振。当是为了姐姐,可好?”姝姐姐轻抚着他的脸。

    陈启立跪了下去:“姐姐说的,启儿全都照做不误。”

    “傻孩子,跪着作甚?”姝姐姐眼中温情无限,“姐姐为你选了一位好老师,也为你准备了一样好兵器。你高兴吗?”

    “姐姐选的、送的,无论是什么,启儿都高兴。”陈启立觉得此刻的姝姐姐是天底下对他最好的人,又眼睛一亮,“是不是那个‘张狂剑’?”

    “聪明!”刮了一下陈启立的鼻子。陈启立心中安然,还好不是三长老。

    之后,陈启立又为姝姐姐讲了一下交易所遭遇,听得姝姐姐一脸忧色,又向陈启立讨到了杀手留下的黑色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