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蹲了下来，看着面前惨白的女子，说：“风子以疯制锋，但可惜，过薄的刃肯定是锋利的，但，也容易崩口，你们，死得其所。”

    两人围着一台方桌而坐，四周是白色的墙壁，桌上放着两杯茶。

    “荆轲，你要死了。”“我知道。”“灵魂意义的死亡。”“我知道，重置的一届，对吗？”“对，你害怕吗？”“我要是怕，就不会去刺杀嬴政，我要是怕，就不会成为灵，我不怕。”

    荆轲看着面前的茶杯，说：“我不怕。”他举杯饮尽，说：“就是他妈的到死都没能杀死几次嬴政的者，不甘心，太他妈的不甘心了啊！”荆轲看向他，说：“你呢？害怕吗？”

    “我……没办法了，我们已经死了，我们的白骨早已与山川同在了，灵这种层次的死亡，只是让我们和平民一样……尘归尘土归土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平民……我又要成为平民了吗？”“准确来说，是无名者……”

    荆轲一使劲，茶杯便碎在他的掌心，便化作一股清风，便遗失在这一方空白境中。

    “我也害怕，活着多好啊，有朝阳的炽烈，有晚月的清幽，有满天春燕低飞，有荷莲展高洁，有农民因丰收而开怀，有白雪孩童娱乐，哪怕是变成这种神不神，鬼不鬼的东西，我也依旧能看着这个世界。”“可你要死了。”“对啊，我要死了。”

    “我仍记得当初刺杀秦王的时候，挚友为我奏起的歌乐。”荆轲盯着刘彻，说：“为什么会有‘重置’？”

    刘彻浅饮了一口，说：“因为神想要玩一个游戏，而我们，是游戏里面的NPC。这个游戏，要大更新了。”

    刘彻一顿，叹了口气，说：“他要杀死我们，这款新游戏，修炼体系完全不同于我们这套‘曜’。”

    “是吗，是吗，我懂了，你们谋划了几年了？”“一千年吧？第一次五帝现世。说来已经这么久了吗？”“他……”“变数。”“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刘彻看着他，推出一把剑，说：“因为你要死了，死人，说再多也不会转述给其他人，而且，你需要一个解释。”

    “神可能是你，可能是我，可能是他，也可能是一个小物件，说不定它现在正在某处笑着欣赏我们的对话。”“是吗，我想我懂了。”

    他躺在地板上，缓缓开口……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一阵清风吹过，一滴泪水留下，他举杯饮尽，低吟

    “此后，再无刺杀秦王者，此后，汝名死在时间长川之中，此后，吾继汝志。”他抬头长叹一口气，说：“此后，再无刺杀秦王者……”

    “安息，前辈。”

    时间的川流中，凡夫俗子的一生也激不起一丝涟漪，哪怕是皇帝也一样，只不过是水流中的一块石头，浅浅的砸起几滴水花，哪怕是人类的出现，各国的纷争，世界的毁灭。

    “‘神宠’……”小女孩低头说道：“你们，可以帮我把妈妈带回来吗？”“不能哦，但我们可以让你去找回妈妈。”

    男人将宽大的手掌轻轻按在女孩的头上，许久未洗的头发轻轻一颤，便抖下几片雪花，脸上的污垢无法掩盖女孩本身的纯洁。

    他微微一笑，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项链，项链上镶嵌着一颗小水晶，小女孩盯着那条项链，心想：好漂亮啊。

    “喜欢吗？”“不……不喜欢……”“不喜欢？”男人呵呵一笑，说：“是不敢喜欢吧。”“不是……”

    男人将项链带在女孩的脖子上，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比这更华丽，更漂亮的装饰……”

    他微微一笑。

    女孩呆住了，男人推了女孩一把，将门关上了。

    赤体相见的两人纠缠在一起，缠缠绵绵，掩盖了开门声。

    人类释放欲望会在那里呢？战场上，可以释放自己的怒。

    或是床上，释放自己的情。

    可处于其中的两人，却感受着一股从千年前传来的快感，那是夏娃偷吃禁果时的刺激。

    “我……恨你们……”女孩闭上了眼睛，“要是……要是我有权有钱……要是……我……有，有钱……有……权！”她断断续续的开口，说：“你，你们……怎么……怎么会这样！”

    一阵狂风吹过，女孩的头发随风而起，她摸索着拿起一个杯子，砸在他的脸上。

    “你怎么敢？！”男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下一秒他脖颈处的鲜血，溅射在女孩的脸颊上。

    她挣脱开来，拿起一片那杯子的碎片，走向她的生母。

    “妈妈……你还爱我吗？”“怪物啊！怪物啊！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不是你的妈妈啊！我不是啊！”女人使劲踹蹬的双腿将女孩绊倒，杯子的碎片呈抛物线飞出，在将要坠落的时候一阵清风将其扶起，准确无误地砸在女人的眼睛里……

    “妈妈啊……你活该……不……妈妈……别走……妈妈！不！”女孩两眼一闭，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