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魔之纷争起

第二百九十二章 我是妖族公主

    “孩子,我之所以在雪舞山脉现身见你,是因为我本就属于雪舞山脉。正是因为雪舞山脉在我灵魂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我才被唤醒。正是因为雪舞山脉养育了我,我才能够显化人形站在你面前。”

    姝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小蝶不要插嘴,让她把话说完。“孩子,正如你心中的疑惑,我既不是人族,也不是神族,更不是魔族,而是兽族,或者说妖族。妖族这个名字在天地间已消失一万多年,大概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记得。”

    小蝶看见母亲的眼中填满忧伤,跟着悲伤起来。

    “你之所以能够听懂小红鸟的言语,就是因为你实乃妖族的后代。而它虽开启了灵智,尚未长大,不能够幻化成人形,所以必须借助你的血液在你们之间建立交流的媒介。那天你在结界中见到的野兽是妖族中最低等的族群,它们的灵智混沌未开,只知道为填饱肚子相互捕食。”

    姝瑶侧转身,抬起胳膊斜指向空中。小蝶顺着母亲的手势望去,视线穿透郁郁葱葱,纠缠在一起的浓密枝叶,看见白雪皑皑的山峰。

    “孩子,雪舞山脉的雪之巅才是妖族聚居的地方。那里的妖族可以幻化成各色各样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漂亮的,丑陋的,优雅的,粗鄙的……如此得天独厚的能力,天地间除了妖族再找不到第二个种族,我妖族才是集天地精华于一身的高贵族群!”

    说到激动处,一抹若隐若现的狂妄之色爬上姝瑶白色的脸庞。小蝶的目光审视着雪之巅,并没有留意到。“你的体内流淌着我的血液,自然便是妖族的一员,所以红雀才会尊称你为公主,这些低等野兽才会对你俯首帖耳,恭敬有加。”

    “母亲,仅仅因为我是你的女儿,红雀就称为我公主?”小蝶隐约觉得母亲在她闻所未闻的妖族中必地位匪浅。

    “小蝶果真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姝瑶的脸上又荡起亲昵的笑容。“孩子,你的父亲是神族的皇,而我的父亲亦是妖族三位皇中的一位。你既是神族的公主,亦是我妖族的公主。你,明白了吗?”

    小蝶有点儿发懵。这一切的一切,父皇为何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哎,何止这些,父皇根本就没有提起过母亲,仅仅因为我年幼的缘故吗?还有,在卯村生活了十年,跟妖族做了十年的邻居,为何先生只字未提?

    姝瑶紧盯着陷入沉思的小蝶,仿佛洞察了她所有的心思。“孩子,你心中必有千万疑问,关于妖族,关于雪之巅,但我没有时间一一向你解释。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最重要的,你一定要听好了。”

    小蝶在母亲脸上看到焦躁,意识到离别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心中仿佛有成千上万把尖刀在搅动,她强忍悲痛,点了点头。

    “雪之巅是我妖族的圣地,却也是禁锢我族的牢笼。万年之前,我族曾快乐逍遥地生活在神界,生活在人间,却被神族所妒。他们施展阴谋诡计,卑鄙伎俩,联合人族,对我族大肆杀戮,把我们赶回雪之巅,并设下牢不可摧的结界,妄想永生永世囚禁我族于雪之巅中,再不能光顾外面的花花世界。”

    白色姝瑶抓紧小蝶的双肩,双眼燃烧着愤恨至极的怨言。母亲眼中的火焰灼痛小蝶的心,她不喜欢母亲这样。

    “孩子,如果天地间有什么人能打破那该死的结界,拯救我族于苦海,那个人一定是你!”

    小蝶睁大眼睛,母亲的话让她震惊不已。为什么是我,难道父皇不行,难道先生不行,为何偏偏是我?“母亲,我……我不太懂。”

    “傻孩子。”姝瑶竭力把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充满宠爱的意味,但小蝶敏锐的目光看到不耐烦。母亲一定是因为马上就要和我永远分开才变得焦躁不安,她边安慰自己,边全神贯注地望着母亲,尽其所能多看母亲一眼。“因为你的体内流淌着神皇的血液,而这个结界正是用皇族的血液缔结而成。对于结界来说,你就是相当于它的后代,就是它的亲人,它自然听命于你。”

    “当初你为……”

    姝瑶不给小蝶提问的机会,嘱托或者命令堵住她的嘴。“小蝶,十天之后的晚上红雀会来找你,你只要跟着她就能抵达雪之巅。然后,你只需割破手指,朝前探出手臂,就能触摸到一层宛如气泡的透明墙壁。用心倾听,你能够感受到结界的呢喃。尽可能多地让鲜血浸入结界,用意念告诉它你的姓氏。除非成功破开结界,你不能停下来。我的好孩子,你记下了吗?”

    姝瑶眼中闪烁的焦急仿佛要把小蝶吞掉,小蝶还没来得及张口,她抬眼警惕地看了看纠缠不清的树枝,慌里慌张地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我妖族,我的父亲——你的外公,能否脱离樊笼,重获自由全指望你了。”

    她看到小蝶仍然没有痛快地答应,又补了一句:“或许我族的秘典中有能复活我的方法。孩子……”白色人影一阵摇曳,陡然变得模糊起来,声音跟着变得断断续续,好像被狂风吹散似的。“十天……结界……鲜血……别停下来……”

    “母亲,母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小蝶原地转圈,扯开喉咙大声呼叫,密林却是死一样的沉寂,连落叶的沙沙声都消失了。

    树底下的小蝶伸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嘴中不停地呼喊母亲——母亲,两行咸涩的清泪沿着湿漉漉的脸颊滑向嘴角。胆汁似的苦涩唤醒悲伤的小蝶,她睁开湿乎乎的眼睛,真实的幽暗密林涌了进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暗暗叹了口气,原来一切仅是个梦,只是太过逼真了。

    她仰望天空,密密的树枝挡住她的视线。她看不见白雪皑皑,看不见雪之巅。她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今日虽然仍没有找到幻境,但接踵而至的梦境给她的感受尤胜过幻境。

    小蝶从树下站起来,透过树叶的缝隙判断出太阳又要落山了,她又该回到孤独的小屋中了。她抬腿走向小屋,一个突兀的问题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脑海——我怎么断定此刻是不是在做梦呢。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