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员到齐，餐吧开始上菜，椒盐爆中虾、菊花鲈鱼、豉汁蒸盘龙鳝、软炸虾糕等一道道端上来。这家店的海鲜颇有名气，价格适中，算是网红餐厅，酒是长城五星赤霞珠，口味醇正。

    吃了几口，大家先向寿星敬酒，闫金生要开车，本不打算喝酒，不过众人不放过他，纷纷提议找代驾，闫金生拗不过，只好喝了，既然放开了，他也开始主动出击，于是每个男士都开始喝起来。

    大家都打了通关，戴秉忠也跟着喝了一轮，不过他打通关到林云凯这边时，却刻意漏过去了，他酒量快见顶了，不想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人身上，此人不过是卖房子的，而且看上去有些寒酸。

    刚才听说俞正坤已经当上市里主要领导的秘书，是个潜力股，决定套套近乎。

    林云凯人情世故方面一向迟钝，没在意这些细节，以为对方只是忘了，毕竟那么多人敬来敬去，也比较乱。

    林云凯觉得闫金生请他来，自己不能过于高冷，否则不太礼貌。所以他也开始打通关，有的人至少维持了表面的热情，有的人虽然不热情，但出于礼数，也喝了，但到了戴秉忠这里，他脸色冷下来。

    他觉得奇怪，自己刚才敬酒都漏过他了，还不够明显吗？怎么他妈的还自讨没趣？直接回绝道：“我喝多了，不能再喝，抱歉！”

    闫金生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跟林云凯挺投缘，今天叫他来，本想一起高兴一下，他要是跟这里哪个女生有缘，那更是额外之喜，想不到老戴这么不给面子。他赔笑道：“老戴，你这口齿清晰，明显还有余量啊！”

    戴秉忠冷然道：“老闫，咱们这个圈子，多少也有些档次，进来也是有门槛的。”

    林云凯终于明白什么意思了，他见闫金生要发作，用手按了按他的手臂，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人家撕破脸。

    陈燕玉此时插嘴道：“阿坤，听说你现在是蓝市长的秘书了？什么时候请客？”

    俞正坤矜持地笑道：“就是普通秘书，级别没有提。”

    戴秉忠立马谄媚道：“咱们这帮人，就你最有前途，当初在学校我就觉得你不一般，来，老哥敬你一杯。”于是满满喝了一杯红酒。

    大家又开始喝起来，好像刚才的尴尬没有发生过。

    林云凯只当这是人生常态，他早就经历过了。层次一般的人，往往惯会捧高踩低，层次高的人反而雍容优雅。所以人往上走是对的，否则在人际关系中可能陷入无休止的低层次消耗。

    吃完海鲜餐，生日蛋糕也端上来了，这是林云凯订的，事先跟闫金生打过招呼，闫金生无可无不可，对他来说这不是必须，但云凯一片心意，他也不忍拒绝。

    不过吃了蛋糕也没人给闫金生送礼物，有点出乎林云凯意料，他还觉得自己没带礼物有点尴尬，主要是闫金生一再说不需要准备礼物，想不到大家都没有，都是老闫交代的吗？

    散场的时候，闫金生去买单，林云凯去洗手间，约好在地下停车场碰头。

    林云凯到地下室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出头，地下室没什么人，有几盏灯坏了，光线有些昏暗。

    走了几步，林云凯感觉后面有人，回头一看，正是戴秉忠，正在打电话，可能联系代驾，没注意他。

    林云凯想了想，进了虚空，然后一张脸浅浅伸出来，戴秉忠经过的瞬间，林云凯捏着嗓子，用阴冷的声音道：“戴秉忠，收了钱，怎么不办事？”

    戴秉忠吓一跳，四下一看，没看到人，颤声道：“谁？”往旁边的柱子绕一圈，没看到人，明明声音就在旁边，此时昏暗的灯光显得更渗人。

    声音又传来：“你别想坑我。”

    戴秉忠喝了酒，头脑有点不清楚，此时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浑身发抖，牙齿打颤道：“减刑材料我签了，狱长......还没批。”边说边用眼睛搜索。

    声音又一次传来：“再不办，我就跟到你家去。”

    这下戴秉忠终于找到声音的来源，一张脸，只露出额头和眉、眼、鼻、口，眼睛全是眼白，就这么悬空在通道旁边，随着他看过来，眼珠还转动了一下。

    戴秉忠吓得一声惨叫：“鬼啊！”立即往前狂奔，因为腿软，跌到在地，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跑，此时酒劲上来，边跑边吐，终于拐过弯，没影了。

    林云凯施施然走出虚空，进了闫金生的小车，此时闫金生和代驾已经等候多时了。

    闫金生道：“凯子，刚刚有没听到有人惨叫？我听声音怎么像老戴。”

    林云凯淡淡道：“好像有，我也没听清，不知道是谁，我们先回去吧！”

    闫金生让司机出发，然后对林云凯道：“凯子，今天老戴的事，你也别介意，他是势利了点，话说回来，我请他们，不也有势利的想法吗？哈哈。”

    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有点后悔今天叫凯子一起来，好心办坏事。

    林云凯笑道：“没事的，老闫，我又不是刚毕业，没那么脆弱。”

    普通人往上爬，往往会丢失很多东西，等到真的爬上去的时候，可能发现自己恰恰变成曾经讨厌的样子，这是宿命吧！

    到了地铁站旁边，林云凯让司机停车，他坐地铁回去，闫金生也没坚持继续开车送他。

    在地铁上，林云凯又看了看数据，《望归》播放量达到二百六十万，《雉鸣翔凤》播放量达到三百万，粉丝数九点五万，眼看就要突破十万。

    回到家，林云凯犹豫时间晚了，要不要进虚空公寓，但想了想，还是去一下，要不然戚懿说不定一直等他。

    进了公寓房间，戚懿果然还在看平板，见林云凯进来，展颜一笑道：“云凯回来了，快来喝杯水。”

    林云凯接过杯子道：“以后太晚了就自己休息，不用等我。”

    戚懿轻声道：“你没回来我睡不着。”说完又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直白，也许是受电影、电视的影响，脸一下子红了。

    林云凯见她露出娇羞的小女儿态，跟以前只把自己当救命恩人的样子完全不同，心中不免有些冲动，连忙喝了一大口水，把躁动压下来，说道：“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然后仓皇逃回出租屋。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戚懿说道：“我挺喜欢《汉宫秋月》这首二胡曲，打算编一曲盘舞。”然后看着林云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需要四个盘子，大概六十元。”

    林云凯一听，这回还有道具，不错，有新鲜感网友才会喜欢，连忙点头道：“看中了你就买，我待会儿带你过去下单。”

    这两天平台分成和打赏已经陆续到账，林云凯底气越来越足，正打算再添置一些服装、道具什么的。

    吃完饭，林云凯带戚懿来到出租屋，下了单，发现她买的是14英寸大瓷盘，装大盘鸡那种。下完单，又把她带回虚空公寓。在虚空公寓，他可以随时回来见她，不受时间、地点限制。

    ........

    戴秉忠一整晚没睡，昨晚回到家后，脑海里反复浮现那张脸，总感觉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主要是看到的脸根本不完整。

    想起那张脸说的“跟到你家里去。”他就一直看四面墙壁，唯恐露出人脸，灯也不敢关，缩在毛毯里，瑟瑟发抖。

    到了早上，顶着熊猫眼，打电话给那个事主，约了见面，然后把钱取出来。开车到了约定地点，见事主已经在前面等，他按了喇叭，事主钟鸣飞马上打开车门坐进去。

    钟鸣飞以为事情有进展，一进去就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戴秉忠怒道：“出来个屁，你到底找了谁威胁我？老子费尽心思整材料，就拖了一个月，你就使这种下三滥手段？”

    钟鸣飞懵了，结结巴巴说道：“戴、戴区长，这话怎么说？什么威胁？我怎么可能威胁你？这一行的规矩我怎么会不懂？”

    戴秉忠道：“是不是你干的你心里有数，你到底找了谁来装神弄鬼？赶快让他撤了。”

    钟鸣飞越听越糊涂：“不是，戴区长，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装神弄鬼，我威胁你我有什么好处？”

    戴秉忠也有点疑惑，按理说老钟没必要对付自己，大家利益是一致的，不过他还是把钱拿出来，塞给钟鸣飞道：“不管是不是你，这次就当我白帮忙，玛德，晦气。”

    钟鸣飞还想解释什么，戴秉忠下了逐客令：“好了，先走吧，我还要上班。”

    钟鸣飞只好下车。

    戴秉忠边开车边回忆昨天的事，这事也太诡异了，最近没得罪谁啊！如果要说有，就是昨天那个卖房的小弟，一个底层而已。

    等等，难道是他？不会吧？那他用了什么手段？

    一整天心事重重，都没心思给许淑雯打电话。他正在追许淑雯，两人家世接近，又都在体制内工作，前途都不错，强强结合，以后肯定更上一层楼。

    许淑雯虽然扭扭捏捏，但口风已经松动了，他本打算趁热打铁，不过今天精神恍惚，只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