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te发现郁芃冉下车，急急忙忙停好车之后跟着她跑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郁芃冉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Kate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好，也不想拦着她发泄情绪，无声地揽着她的肩膀。

    郁芃冉最近很讨厌“本来”这个词，因为每次要提到这个词的时候，言语之间尽是后悔，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的存在。

    她和汪屿本来可以很快乐。

    她本来可以不用对汪屿说那些话。

    汪屿本来可以对她说实话。

    她本来可以不爬消防安全梯，本来可以不受伤。

    ......

    一切都错在“本来”。

    Kate陪着郁芃冉回到家门口，见郁芃冉家的密码锁已经被砸烂，顿时怒火中烧：“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把你当成被关在动物园里的保护动物了？这算什么？未经屋子主人的允许就能随便砸门？还有我家也是，当时我在阳台上拉着你的时候，有人跑去砸我家的门，跟疯子一样。”

    郁芃冉沉默一阵，先拿了手机报警，随后打电话给杨扬。

    彼时杨扬已经跟着老板出了地下停车场，车子才绕到大路上，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下意识放慢了车速：“郁总。”

    “汪屿在你身边吗？”

    “不在。”

    郁芃冉还是很信任他的，顿时放下心：“麻烦叫两个保镖来我家门口可以吗？要真正是你们的人，其他的就不用了。我家门锁被那些人砸烂了，现在在考虑搬家的事情。这个地方应该是住不下去了，说是有便衣保镖，但是安全压根得不到保障，我还不如搬回之前的公寓。”

    杨扬自然听得明白她的意思，在暗中埋怨那些“保镖”的行径之外，不免也感叹郁芃冉这人实在聪明，还是立刻答应下来。

    “好的郁总，我这就安排。”

    “另外，有时间的话，我希望我们两个能单独见一面，这件事麻烦瞒着汪屿。”

    小助理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也没追问，再次应声：“好的郁总。”

    这边，汪屿把车开到路上之后，转弯就看见那辆红色阿斯顿马丁停在路边，尹听乔正悠闲地靠在车门上抽烟。原本并不打算再和尹听乔有什么交集，但脚先脑子一步踩了刹车。

    尹听乔叼着烟上前，敲敲汪屿的车窗，看他降下窗户之后，笑着双手插兜，语气无比悠闲：“听说郁芃冉在电梯里哭了，不知道汪总是不是在车上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汪屿冷笑：“不得不说，尹总的消息确实很灵通，得到消息的速度也很快。这次郁芃冉受伤，想必尹总也是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吧？不然郁芃冉的家门为什么会被随意闯入呢？”

    “哦？我怎么记得那个擅闯郁芃冉家大门的人是你派去的便衣保镖的总负责人呢？”

    “尹总说笑了，我怎么不记得我曾经还跟我的人说过可以直接堵在郁芃冉家门口呢？怎么，难道察觉不对劲就可以不管不顾砸碎门锁擅闯家门也是我的命令吗？我可做不出那种下三滥的事。”

    大家心里都藏着事，自然能听懂对方的弦外之音。

    尹听乔并不惊讶于汪屿能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笑了笑，转而换了话题：“汪总，计划失败的感觉应该很不好吧？既然现在已经正式成为裴氏的傀儡，您打算下一步做什么呢？AT会不会依旧信任您的工作能力呢？”

    这回笑的是汪屿。

    他清楚尹听乔不知道他和罗寅的私人交情，所以在听到尹听乔的话之后只觉得这人实在是过于单纯，单纯得令人发笑。

    AT国内分部过去和他只是建立在裴氏集团之上的合作，但是经过AT那次新店落成宴会之后，AT的人对他反而多了一层建立在私人关系上的相互信任，不然根本犯不着在裴耀宗面前为他说话。

    想也知道，合作商和自家公司总部的头儿有私人交情，正常人都知道应该跟这家合作商搞好关系。

    更何况，汪屿在外界的形象一直是独立于裴氏的，也就是说，大家知道他不会跟裴氏甚至裴家绑定，这点特别体现在裴氏现在接的大部分项目都是因为汪屿这个人，而不是裴氏这家企业。

    不过话说回来，汪屿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艰难。

    一旦裴家开始行动，他或许会没有之前那样的应对能力。毕竟从明天开始杨扬就暂时不经手裴氏的工作了，郑娇娇自然靠不住，所以他得完全靠自己。

    错就错在时机。

    如果今天能在股东大会上把计划公之于众的话，他不至于这么被动。

    但他确实没办法控制自己，在听到郁芃冉受伤的事情之后，他想都没想就在公司和她之间作出了抉择。

    “傀儡与否，这都不是尹总应该操心的问题，不过还是谢谢尹总的关心。”

    尹听乔大笑两声，听得汪屿更是心烦意乱。

    尤其他这会儿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耳边始终回荡着刚刚郁芃冉下车之前说的那些话，每多重复一遍，他的心脏就多绞痛一次。

    怎么能用那样平淡的语气说出那么狠厉的话呢。

    “那行，我等着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Watson之后还能凭自己的能力做出什么成绩来，我拭目以待。”

    汪屿不客气地重新升上车窗，一脚油门踩下，车子扬长而去。

    尹听乔原本也想直接回公司去继续工作，然而刚坐进车里就得到了最新消息，无语地冲着方向盘翻了个白眼。

    都说人最好不要太聪明，郁芃冉在这件事情里就是个很好的反面教材。

    之前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尚且可以说她是单纯，现在恢复记忆了，还觉得自己能不受任何帮助就直面未知风险，那她就是聪明过头了。

    而大家都知道，聪明过头就是傻。

    他也想看看郁芃冉这个小傻瓜到底能做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汪屿回到办公室就得知郁芃冉直接报警的消息，当下还觉得她很有行动力和魄力——毕竟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理智和清醒实属不易，想了想，还是暗中通知了人去给她帮忙。

    想想也觉得实在太扯，单纯因为屋子里面有动静就毫不客气地破门而入，直接砸坏门锁的操作也是过于离奇。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下命令，那那些人就是真的蠢。

    汪屿得到回复之后，总算放下心，背靠椅背闭目养神。

    他心里很乱，呼吸的时候也觉得有什么细细的东西从他心上密密麻麻地扎过去。

    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一块，哪怕在一个空间里各做各的事也会偶尔打破沉默聊几个回合，随后又继续忙自己的。

    但不管怎样，最后他们总是会抱在一起，郁芃冉喜欢像只猫一样懒懒散散地缩在他怀里。

    她刚刚说这样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追逐太累了，她说要结束，她说她不会爱他。

    汪屿从小到大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难受过，心里像是淤积了什么东西，一直堵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