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带你去追？哈哈……你喜欢谁就自己去追吧……”王雪凌或许会错了意，也或许提到莉莉就会“心理过敏”，走进自己的卧室往床上一摔，将手机塞到身子底下，耍起了无赖。燕龙再想借手机，看她这个样子，只能是作罢了。他俩并非恋人的关系，动手动脚的也不是那么回事。

    燕龙又急又气，也顾不得去解释，旋风般跑出了房间。正所谓忙中出错，刚好看到一位保洁员在打扫走廊，燕龙眼睛一亮又打消了念头；自己一直还不知道莉莉的手机号码，借来手机也是没用；却没想一想，莉莉做为主管人员，底层员工会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命运仿似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这次燕龙不但没有急中生智，反倒采取了最笨的方式——利用自己的速度去拼莉莉的命。他想到了那个小花园，花园的下面有雨搭，雨搭的下面有缓步台，利用这几处缓冲，跳下１２楼虽然风险很大，但是可以做到。

    冲进小花园，燕龙远眺了一下，塔吊所处的码头尽收眼底，记好行进路线纵身跃出花园，依次跳了下去。此时已经到了上班的高峰，燕龙一心救人，也不管什么惊世骇俗了，在人们的阵阵惊呼声中，最后一跳从五楼的高度直接落地。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高度，燕龙的五脏六腑震得翻江倒海，一口血涌到咽喉又咽了下去。他强撑着往码头跑去，在高处观察好的路线在平地就变了样，通过效率很低；好在白天的视野很好，眼睛只盯着塔吊方向，遇到阻碍就直接强行通过；这样一路上又蹦又跳、钻来穿去的，弄得浑身划伤，两脚也被锐物扎伤……

    王雪凌的这封图纸，成了莉莉的催命符。将图纸交给现场工作人员以后，莉莉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想借着辽阔的大海舒展一下郁闷的心情。她扫视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走上了防浪堤，选了一处背人的地方坐下，那里正是前天王雪凌落水的地方。莉莉双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海，突然一股巨浪拍了上来，待浪花散尽，堤上已不见了莉莉的身影，随着她的心事一起不见了……

    燕龙赶到的时候，码头上刚刚乱作一团。许多工人聚成个半圆形，对着防浪堤大呼小叫着。燕龙冲过人群直奔防浪堤，入眼先是看到几名工人趴在堤坝下，身边有折断的木棍和弯曲的钢管，工人们全都受了伤蜷曲着呻吟不已。燕龙脑袋嗡地一下预感到不好，急忙蹿上防浪堤往四处巡视，并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当他寻到堤坝的Ｌ型弯角处，发现了几只野猫的尾巴在底下晃动，来不及捡个家什防身便跳了下去。

    落脚处是个背风的凹型水泥台，地方不大却聚集了几十只野猫，野猫围绕的中心半趴着一个女子的背影。野猫们见到燕龙，毛发和尾巴同时炸了起来，发出瘆人的哇哇鬼叫，几只强壮的头猫蠢蠢欲动做出攻击的态势。女子听到动静，回身看向燕龙，四目相对正是货柜区迷宫见到的那个女妖。这女人的身下压着血淋淋的一个人，浑身皮肉好像是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往脸上一看正是莉莉，面部尚保持完好，而这女妖也正准备要剥下莉莉的面皮。

    燕龙顿时怒喝着冲了过去，几只头猫猫仗人势率先发动了扑咬。野猫们低估了狂暴状态下的燕龙，虽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抓痕也咬到了几口，却被燕龙挥拳纷纷击中，无一幸免地撞在水泥壁上殒命。余下的野猫们立时露了怯，毛、尾也怂了下去，不再发出鬼嚎声。那年轻的女妖发出悲切的怒吼，突然闪电般飞身扑向燕龙。未等做出反应，燕龙就倒飞了出去，连自己怎么被攻击的都没有看清。

    “哐当”燕龙被半截铁锹硌到了腰部，顺手从身下就掏了出来，恐慌中胡乱地狠命一挥。也恰巧女妖如影随形地追击过来想要补刀，抬手正和铁锹头磕到了一起。女妖能看出来燕龙不懂搏击技术，却不知道他吃过龙珠，这一下吃了大亏。力气不俗的这一锹砍开了女妖的手臂，余势未尽又划着了她的脸颊。女妖在凄惨声中现出了原型，是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铁背猫精，原先漂亮的美女面孔被一副半人半猫的面孔所取代。受伤的猫女愈加凶悍，尤其是容貌被毁，更加剧了恨意。

    毫无搏斗基础，仅凭蛮力和运气作战的燕龙，对于第三波攻击只能是束手待毙。猫女的攻速慢了许多，使得燕龙勉强能看清一只利爪往自己的心窝抓来，眼睛一闭心说“完了”。生死攸关之际，一支冒着烟的烟斗挡在了燕龙的胸前，猫爪一下子实惠惠地握到了烟锅，焦肉味伴着火星飞舞，惨叫声连绵不断……原来是刘石来了。

    “刘老先生……”燕龙又惊又喜，精神为之一振。刘石轻嘘了一声，微笑着示意燕龙不要说话，反手就是一掌向猫女拍去。刘石有降龙的手段，这猫女哪是对手，直接被击飞落进了海里，野猫们见势不妙一哄而散……

    莉莉的善后事宜弄得挺隆重，亲属和集团人员来了很多，又因为是工伤事故，追悼会也开的很严肃。王雪凌全程都没有参加，因为她这次是真的住院了。原本情同姐妹的两个人，如今阴阳相隔，特别是王雪凌极度内疚造成的刺疼，击溃了她的神志，从而一病不起。

    燕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王雪凌还要痛苦。莉莉对自己的心思他都明白，虽然不可能接受，但毕竟是一种暖心的善意。抛开男女间那种微妙的情感不论，自己一时马虎造成的惨痛失误，恐怕这辈子都会成为心中的死结。刘星比小雪小一岁，莉莉比小雪小两岁，胖水鬼提到的第三个替身，很明显地指向的就是莉莉，可是自己……唉……太痛苦了……太自责了……

    忍受不住心理的煎熬，没等追悼会结束，燕龙就离开了殡仪馆，找个没人的角落蹲下，不断拍打着脑袋揪扯着头发。

    “燕龙，”一只枯瘦的老手搭在他的肩上，“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刘石语重心长地劝道。燕龙心中为之一凛，自己只是朝不保夕的半条残命，寻龙的路上更是生死未卜，其实真未见得谁的结果会更糟。

    哀能制怒，怒能制哀，燕龙从自杀的心路开始，这三天不断地见龙、见鬼、救人、打击……经历了太多的情绪波动。特别是莉莉之死的刺激，成就了燕龙的强大心理，原本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对于未知的恐惧，就此荡然无存了。

    “刘老，咱们谈一下正事吧！”燕龙挺直了身体，重新整理起精神来。

    “呵呵，我前天和你说过的所有龙珠方位，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下一步就是先往西寻找鸣龙，然后是应龙、烛龙和黄龙，按照东西南北中的顺序寻找。”

    “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寻龙的路上千变万化，不可预料的事情很多很多；所以我不可能教给你太多不切实际的理论，实战还是要靠你自己的临场发挥。”

    燕龙闻听不觉有些失望，约定的第三天见面，就这？刘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出燕龙的心思，从怀里掏出巴掌大的一本小书递给燕龙说：“这是我仿制的一本‘无字小天书’，一共３６页，非至关紧要的时候不要轻易动用，你要记住了，用一次就少一页，只能用３６次。”燕龙眼睛一亮如获至宝，双手接过连连称谢。刘石又低声耳语，交代了使用方法：必须在月圆之夜，用手指在书页上写上疑问，届时会自动显示答案。燕龙连连点头，顺手翻了一下，每页都是空白，纸张也是和普通的白纸类似，不同的是光滑而极具韧性，赶紧小心翼翼地贴身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