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回忆
廉祁并没有着急走,他看着桌上的这份资料,打开看了看。
很详细,
一些不愿意回想的事在上面都有看到。
还写着他和宝珠是在孤儿院相识,可是并不是,他们的第1次见面怕是连宝珠都不知道。
廉祁的思绪逐渐飘远。
廉祁和杨宝珠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宝珠3岁的时候,那会儿廉祁已经7岁了。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加上母亲绝望悲痛的神情,让小小的病房变得十分压抑。
廉祁打开了病房门到走廊上走了走,经过一处敞开的病房时,他看见了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小女孩很可爱,穿着粉色的裙子,脖子上带着一个有些奇怪的红色四角形的东西,廉祁也是长大后才知道那个东西叫做平安福。
小女孩的母亲在旁边耐心又温柔的劝着小女孩多吃点水果。可小女孩一直摇头。小女孩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廉祁,并且伸手一直说:“要哥哥,要哥哥。”
小女孩的母亲这时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男孩,对他温柔的笑笑并招手说:“快进来呀,可以和妹妹一起玩。”
或是女人太过温柔,也或是屋内气氛正好,廉祁神使鬼差的就进去了。
小女孩慢慢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两个橘子,说着:“哥哥吃,哥哥吃。”
他太久没有吃过水果了……
他有些不想拒绝,于是就伸手接过了。
他扒了一个橘子的皮,掰开了其中一瓣放在嘴中,水果的清甜让他一瞬间压抑的心情舒缓了起来。
他已经忘了上次吃水果是在什么时候……
于是又掰了一半放在嘴中……
可能是看着廉祁吃的很香,小女孩也又嚷嚷起要吃水果了。一边吃一边还说:“我要比哥哥吃的还多。”
女孩的母亲很高兴,廉祁临走的时候还多送了他几个橘子,并帮他把橘子放在了廉祁的口袋里,还高兴地对他说:“我们家宝珠这几天都在医院,小朋友,你要是没事可以多来找妹妹玩呀。”
这栋楼只是住院部,不会有看诊的人来这边,所以女人这么说并不奇怪。
廉祁回答的点点头……
‘哦,原来她叫宝珠啊。’
明天还可以来找她玩,他有些开心。
廉祁期待的第2天并没有到来,因为傍晚的时候他就跟随母亲和奶奶回家了。
一个月以后……
奶奶去世了。
廉祁第2次和宝珠见面的时候是在孤儿院,那会儿廉祁已经11岁了。
没人知道,他是自愿被母亲抛弃在孤儿院的。
自从他5岁父亲生意被骗喝药自杀后,母亲的日子就过得格外艰难,房子被卖,居无定所,隔三差五有人上门讨债,无数的债务压在母亲小小的颈背上。
母亲每天早不见日出,晚不见日落的工作。
深夜时,他总能听到母亲压抑的哭泣声。
奶奶的离世,更是让她十分绝望。
便是这样,母亲也是咬牙坚挺了5年。
他们落脚的地方还是好心的邻居帮忙介绍的,虽然脏乱严重,拥堵非常,但价格十分便宜。
在他10岁那年,母亲在凌晨时领着他来到了孤儿院门口。
母亲满眼含泪的对他说:“我去给你买点包子。”
廉祁看着母亲那张经过五年操劳比同龄人显老20岁的脸,
他知道母亲的意思……
他低下头,声音略显哽咽的应声:
“嗯。”
或许是母亲也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走时狠狠的抱住了他,小声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
廉祁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喃喃了一句:
“没关系,我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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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院长大人收留了廉祁,他就这么在孤儿院住下了。
廉祁在孤儿院的日子可并不好过,孤儿院的小朋友都很排挤他,因为对于孤儿院的小朋友来说,多一个人的到来,就代表着多一个人来分享着他们的东西。
无论是爱也好,东西也好,他们都并不想分享。
都是自小就无父无母的孩子,自然对于自己能拥有的东西是紧紧的抓住。
所以小朋友们都很不喜欢他。
廉祁也知道,可他并不在意。授课的老师告诉他们,如果想要变得很强大,那一定要多读书,因为这是一个知识决定命运的时代。
廉祁知道,现在的他只是母亲的拖累,但未来,他一定要成为母亲的骄傲。
他要去找母亲,他一定会让母亲过上不必为金钱发愁的日子。
就这样,廉祁每天除了正常的上课和休息,其他事情都泡在孤儿院的图书室内,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的闯入,突然打破了这份平静。
廉祁今天和往常一样泡在图书室内,他沉浸在书籍中,并没有发现身旁站了一个女孩。突然耳边传了一句话:“哥哥,你在看什么书呀?”
廉祁微惊了一下,他太沉浸了。
廉祁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不认识。但当他目光扫过女孩脖子上红色的平安符的时候,他觉得似曾相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宝珠,哥哥,你叫什么呀?”
廉祁记起了眼前的女孩。他们曾经见过,在他7岁的时候。
她给的橘子很甘甜;
他至今难忘……
“我叫廉祁,廉政的廉,祁奚之荐的祁。”
宝珠哪知道啥是廉政?啥是祁奚之举?但这并不妨碍她夸奖眼前这位好看的哥哥。
“哥哥的名字好厉害呀,哥哥,你怎么不出去玩呀?”
“外面没什么好玩的。”
宝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橘子:“哥哥,你要吃橘子吗?宝珠请你吃橘子吧。”
说着,便将一个橘子放到了廉祁的手心里,根本没给廉祁拒绝的机会。
廉祁想起了她,他还想继续和她聊聊天,这时,门外传来了呼唤宝珠的声音:“宝珠,你在哪儿?”
“我该走了,我妈妈找我了,哥哥再见。”
廉祁急速的说:“那我之后还能见到你吗?”
“可以呀,妈妈每年都会带我来这的,哥哥,我明年再来看你。”
说完,宝珠转身走出了图书室。
廉祁走到图书室的门口,看到走廊上的女人微微轻拍了一下宝珠的脑袋:“妈妈不是告诉你不可以乱跑吗?”
“才没有乱跑,我和一个哥哥一起在看书。”宝珠生气的说。
“这么乖,那妈妈晚上做你最爱的红烧排骨给你吃好不好?”
“好耶~”
随着她们的渐行渐远,廉祁渐渐听不到她们的对话了。
他有丝羡慕,父亲在世时,他们也曾这么快乐过,但那已太遥远了。
廉祁拨开了手中的青皮橘子,再一次掰开了一瓣橘子放在了嘴中,他的神情舒缓;
橘子还是那么一如既往、一如既往的一一一
‘甜。’
就如宝珠所说,宝珠他们每年都会过来,第2年第3年廉祁又见到了她。
宝珠的母亲和佣人每年来时都会带很多的东西分给小朋友,宝珠的周围也围绕着很多小朋友,他们和宝珠聊天玩闹。等宝珠有空时,他们也没时间聊几句,宝珠就得走了。
但廉祁很满足,宝珠还记得他,并且宝珠每次都会塞橘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