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秦末开始长生不死

第九十七章 对阵(二合一)

    当夏侯婴和周勃各自回到自己的军阵当中。

    周勃刚将士卒按照阵型布置妥当,刚想从用于瞭望远处敌情的轈车下来,就见到视野的尽头处是冒出了滚滚烟尘。

    有敌情!

    甚至千余骑兵都无法掀起如此厚重的尘埃,来者这声势至少得有万人以上。

    周勃加快动作,从瞭望车上手脚并用地快步爬下。

    接着他有条不紊地向自己的亲卫吩咐:“用令旗传递消息,说匈奴人的踪迹已经出现,步卒披甲持盾,弓手备箭,调整弓弦松紧,骑兵上马,检查马鞍、马镫。

    对了,我军可能其他部分尚不能见到匈奴人前来的讯息,你等会让令旗手告知友方。”

    匈奴前来的速度快出了大部分汉军将领的预料。

    大部分人都没有从步兵的作战思维中脱离,没有意识到骑兵的进行速度会有多快,不过好在韩信已经将他们的任务安排妥当,外加预警及时,因此汉军的阵型稍稍乱了数十息,就又恢复如初,甚至他们进入战斗状态后,配合更加严密。

    半刻钟过去。

    匈奴人的骑兵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人过十万,彻地连天。

    匈奴方是有近十二万骑兵奔驰过来,哪怕韩信是站在军阵中某处较高的山坡上,依旧一眼望不到他们的尽头。

    不过汉军这边的人数同样不少,超过十五万的步卒,更有一万骑兵藏在阵中,他们陈列在绵蔓河前,声势比起匈奴骑兵丝毫不逊色。

    何况汉军这边每个军阵看似独立成型,却又隐隐关联在一起。

    这样是为了在匈奴的冲击下,他们能第一时间补上己方露出的破绽,不让阵型上的漏洞扩大,最终变成整体的溃败。

    当然,这并非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事情。

    首先便需要军队统帅的合理安排,纸上谈兵是万万不能的,战场周围地形的不同,摆出的阵型则存在极大差异。

    其次,这种大军团作战,统帅哪怕事必躬亲,同样不可能完美掌握所有士兵的动向,那么手下的将领拥有足够威信,可以完美执行统帅的命令,就很关键。

    最后,哪怕拥有了顶尖的统帅与将领,精锐的士卒依然必不可少。

    一场战争谋划再多,归根结底还是需要士兵们去进行厮杀。

    如果军中全部是装样子跑到最后的老兵油子、见血都害怕的新兵蛋子以及饿得连武器都提不起来的饿卒,那换谁来指挥,维持军队能作战都很勉强,更不用说摆出复杂的阵型。

    不过以上三点,现在汉军皆有。

    匈奴大军来到汉军阵前,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冲锋。

    他们不断变换着方位,密密麻麻的骑兵将汉军半包围住,匈奴人居然形成了一种颇为特殊的阵型。

    东方骑兵胯下皆青龙马(即脑门子有白花的马);而北方骑兵座下尽是乌骊马;南方骑兵则全是赤黄色战马。

    汉军西方乃是绵蔓河,这个方向没有匈奴骑兵,不过单于在正面率领着这支队伍,清一色白马。

    这是匈奴独特的“马阵”。

    它背后是带有一定的迷信色彩,源于萨满教中“以四色配四方”,即“蓝主东方,白主西方,黑主北方,红主南方”。

    按照这样的说法,各方位的匈奴骑兵是骑着不同颜色的战马。

    要说这马阵属于迷信,非常不科学,是没有问题的。

    可说它起不到效果,那就不对了。

    单纯想象一下,匈奴骑兵发起冲锋时,面前是清一色的赤黄色战马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压迫感直接拉满。

    四个方位的纯色马阵同时冲锋,压迫感更是叠加了四倍不止。

    何况一个方位上匈奴人发起冲锋,单靠战马的颜色也方便区分敌我。

    随着匈奴的马阵逐渐成型,绵蔓河边的气氛愈发紧张与焦灼起来。

    虽然没有任何一方轻举妄动,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在进行试探,谁要是没有压住场,让对方找到了漏洞,那将是这场战争全面开启的时候。

    匈奴军中,单于是大手一挥,率先派出南方赤黄色战马的骑兵,前去汉军东侧进行骚扰,想试一试汉军的成色。

    与此同时,见自己附近出现前来骚扰匈奴骑兵,夏侯婴可不惯着。

    前段时间在韩地歼灭匈奴小股精锐,让他积累了不少与相关作战的经验。

    于是夏侯婴派出自己手下的战车兵,让他们向那些匈奴骑兵创上去。

    如果是在大平原地区,战车兵太过笨重,在匈奴骑兵眼中不过就是靶子,他们可以在远处射箭,进行拉扯。

    在狭窄和复杂地形中,那就完全不同了!

    那些战车兵一字排开,拉成长线向匈奴骑兵撞去,将匈奴骑兵的活动范围进行了极致的压缩。

    如果匈奴骑兵想撤,他们是可以靠着更快的移动速度逃离战车的攻击范围,可后方就是单于和匈奴诸王,被派出来打头阵的这些人里,哪位不想多露脸呢?

    于是匈奴骑兵是与汉军的战车兵选择硬碰硬。

    他们对上的刹那,上百匈奴骑兵是人仰马翻,被战车上的士兵用长戈扫了下来,或者直接被战车撞飞出去。

    汉军方面,同样有不少车夫被箭矢射中,摔到地上,失控的马车起了连锁反应,撞翻了边上另外一辆原本正常行驶的战车。

    一轮下来,双方皆有损失,不过两军交错之后,战车上的那些士卒机敏地转过身来,半跪在战车上,朝着匈奴骑兵的后背突施冷箭。

    兵不厌诈,这番猝不及防的偷袭,让对方的损失瞬间扩大近一倍。

    原本还想着往回冲杀第二轮的匈奴先锋部队,难以凝聚出足够的力量,于是收整一番残兵后,接着灰溜溜地跑回了本部。

    见着初次派出的骑兵冲阵失利,冒顿脸上并没有露出羞恼的神色,仅是眯眼观察着那些从汉军阵中冲出来的战车,不断进行分析。

    他又挥了挥手。

    随即,另外一小队骑兵冲出,这次他们胯下战马匹匹乌黑,从北方前去骚扰大汉军阵。

    冒顿这是在对面前的军阵进行试探。

    他进入汉地后,和代国、燕国以及地方郡县的军队交手过十数次,可没有亲自与真正的精锐汉军战过一场。

    如今见到这十数万背水列阵的步卒,他没有下达迅速进攻的命令。

    因为直觉在告诉他,这些汉军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好对付。

    原本他的计划是快速行军,趁着汉军立足未稳,一波进攻就将他们打崩,摧枯拉朽地取得胜利。

    可等到他赶到战场上,却发现汉军早已结阵完毕,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等着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再派兵大举压上,若是陷入汉军大阵之中,那他后面就需要源源不断地增兵。

    没有将汉军凿穿打崩,反倒被军阵包围的骑兵,就等同于陷入沼泽中的泥潭的旅人,渐渐被泥水堵住口鼻,慢性死亡。

    因此他现在不断派出小股部队前去试探,想找出这支汉军中阵型较为薄弱的地方。

    即使是最硬的盾牌,被找出破绽后,亦可以用长矛轻松戳穿。

    难道面前的汉军会毫无破绽吗?

    冒顿望着派去试探汉军的第二支匈奴军队,面色沉静,眼中闪着诡异的光。

    片刻后。

    那支汉军中同样是一队骑兵杀出,向匈奴军队冲去。

    这是刘濞率领的军队,以自己从代国带出来的亲卫为核心,加上从三千韩国的士卒中挑选出来的精锐,组成这支千人骑兵。

    因为他在军中之前负责押送粮草辎重的职责,恰好后方的韩国制作好的马鞍和马镫送来前线。

    作为第一手中转,自己暗地里昧下来不少,全部准备在了这支骑兵上。

    感受着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身子却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刘濞大笑出声。

    阳夏侯研究出来的这些,真的都是好东西啊!

    “杀敌,驱逐胡犬!”他双手松开缰绳,引弓射箭,杀死迎面而来的一名匈奴人。

    出阵冲锋的其余士卒有样学样,纷纷将对面的匈奴人射杀在地,效果堪比战车兵的那波背刺。

    迎面对冲的那些匈奴人个个大惊。

    汉人的骑术竟然如此出色,堪比草原上一流的骑手吗?

    在马上能够拉弓射箭,已经非常不简单了,这需要相当出色的平衡感,才不会在双手离开缰绳后摔下马背。

    绝大部分匈奴骑兵,都可以做到这一项。

    可这些汉人是什么鬼?

    他们一发接着一发,继续不用在中间停顿下来,重新掌握平衡。

    有完没完啊!

    在匈奴人的眼中,这是草原上一流的骑手才能做到的事情,在射完一支箭后,不用在姿势上进行调整,又能够继续射出第二支箭。

    假如两人的箭矢命中率皆是两成半,用别人射出一发箭的时间,你可以射出四发,那除非对方运气逆天,不然最后坐在马背上的一定是你。

    两军正式对撞前,中箭倒下的匈奴人数量远超汉人。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更加明显的差异,出现在他们短兵相接的那一刹那。

    无数匈奴人手中的兵器被打落折断,他们惨叫地跌下马来,摔落在地,没有再爬起来的机会,无数马蹄从他们身上踩过,痛苦地咽气身亡。

    双方在空地上厮杀一刻钟,但战局并不激烈,即使汉军称不上对匈奴进行碾压,但基本上是摁着对面在锤。

    单从人数上看,汉军方面仍有至少七百人活着,匈奴那边只剩不到四百人。

    高下立判,匈奴完败。

    在马背上被人打败,对于这支骄傲的匈奴骑兵,他们是视为耻辱。

    纵使现在有活着撤回的机会,可没人愿意迎着鄙夷和嘲笑的目光苟且!

    “日月庇佑着我们!”这支匈奴骑兵勉强聚成一团,吼叫再度发起冲锋。

    “大汉,驱敌!”刘濞大吼,他没想到这些匈奴人非但不逃走,还胆敢向自己还击,惹得他心里火气同样上来了。

    两股骑兵狠狠对撞,厮杀一阵,场上只剩“大汉,驱敌”的呐喊。

    刘濞赤红的双眼瞪着远处的匈奴本部,叫骂一句,“胡狗耳,爬回草原去!”

    这引得剩下的士卒畅快大笑。

    率众返回军阵内,清点人数,冷静下来的刘濞心中泛苦。

    自己率领的一千骑兵折损半数,从代国带出来的亲信更只剩百余人。

    这可都是我建立功业的基石啊。

    没有他们,自己要取得重新封王的机会,何等困难。

    “该死的胡犬!”刘濞唾骂一句,不过还是没有后悔这次主动请缨出战,毕竟北面的军中,自己这一千人最合适用来还击。

    毕竟那些匈奴都有荣辱观,难道自己会比他们还差。

    与此同时。

    匈奴那边和士气振奋的汉军大阵恰恰相反,陷入死寂。

    这两次试探可以说都以失败告终,被打得大败而归。

    不过左骨都侯战战兢兢地扭头望去,发现冒顿并未展现出低沉的神情。

    “那些汉人胯下坐的和脚上踩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冒顿眼中带有些许疑惑,至于这两次的试探结果,他并不在意。

    毕竟可等下两军正式开战后,战车挤成一团,拥有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不过汉军的那支骑兵弓马并没有匈奴人娴熟,却能获胜,显然是那两件“外物”的功劳,这是引起了他的关注。

    “回……回禀单于,臣……臣也不知道。”右骨都侯结结巴巴地回答,显然没有想到单于会如此发问。

    冒顿本来也没有期望从他那得到回答,扭过头去,沉思片刻后道:“这个东西等下开战后,你去派人弄来两套,我要带回草原上研究研究,”

    接着,他凝视着远处的汉军。

    自己没能发现汉军明显的弱点,但可以看出,汉军的精锐骑兵人数绝对不会太多,战车兵挤成一团后优势不在……

    “吾乃受到日月环绕庇护的大夏之王,听从吾的旨意,杀光那些汉人!”冒顿深吸一口气,传达冲锋的指令。

    匈奴的马阵由静转动,向大汉的军阵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