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秦末开始长生不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屈重吟的新进展

    朝会结束后不到两刻钟,数封信件是陆陆续续地送到阳夏侯府中。

    这是由陈洛在长安城中安排的眼线送来。

    他们身处各个阶层,现在这一批最先送来信件的,都是参与了刚刚朝会的臣子,知道今日的消息不可怠慢,于是用最快的时间撰写,甚至字迹潦草的,一看就知道是在马车上赶工出来的。

    当这些信件抵达侍卫手中,他们前去向主母例行请示一番。

    两名侍卫走到大堂内,右边那人负责抱着一叠信件。

    至于左边的人,品阶更好,他见到刘乐后恭敬行礼道:“见过主母,晨安无恙。这些是将要送往城外的信件,来向您过目一番。”

    它们将要送往长安城外的墨家驻地。

    按照陈洛之前的规矩,如果他在府中,那么信件必须先交由自己阅览同意,他不在府中的话,改为交由刘乐批示。若两人皆不在,那侍卫必须抄录一份,再将原件送出城外。

    这样可以避免信件上的重要内容被疏忽遗漏,外加出现什么问题,也可以第一时间回想起它的内容。

    刘乐拿起最上方的一卷帛书,先是瞥了两眼,接着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细细翻阅起来。

    “这些信件都留在案牍上吧,如果等下还有信件送来,你们直接送到这来便是。”她在说这话时,注意力依旧是集中在手中的帛书上面,视线没有移开。

    “唯。”那两名侍卫先是一愣,接着颔首应下。

    他们之所以花时间反应了几秒,是因为刘乐今日对待这些信件的态度,与和往常有较大差异。

    她之前仅会匆匆扫过一遍,便不闻不问,直接交由侍从,让他们带给墨家弟子。

    今日刘乐不仅仔细浏览,更是直接将它们留了下来,没有选择第一时间交由他们送去城外。

    不过对于主母的命令,他们没有疑义,毕竟主君不在,府邸内大部分事物是交由她来进行处理。

    主母平日在主君面前温温柔柔,可到了她自己独自处理事情的时候,风格和当朝皇后如出一辙,不该犹豫的地方,定然是雷厉风行。

    府内侍从和卫士们,私底下流传着对当家人的评价是“我们主君大事小事上都不含糊,而主母小事不含糊,大事果决,除非主君在她边上,才会变得迷迷糊糊。”

    陈洛偶然间是听到过这一评价,觉得颇为精准。

    当晚他回房借此调笑刘乐,逗她说“你看看别人怎么说你,自己是一个就是钟无艳,在我面前咋就变成夏迎春了”,然后陈洛当晚就被以“你说谁是钟无艳”的罪名,审判了足足四次,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

    此时,刘乐便是处于单独一人的“钟无艳”状态。

    在接过信件,看了只言片语,她便是判断出了这些信件的重要性。

    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二个想法,自己必须确保它们安稳送到夫君手里,让他可以及时了解到朝堂上的信息。

    毕竟陈洛在外领军,没有准确且充分的情报,容易出现误判。

    这个道理与自己平日下的象棋是相通的。

    在大优局面下,走错一步棋可能会埋下隐患,但短时间内场面不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均势场景里,走错一步棋则容易导致局部绞杀失败,从而影响全局;至于劣势的情况,走错一步棋极有可能导致自己陷入绝境,彻底崩盘。

    这就是自己不能让这些信息丢失的根本原因。

    只是回想起昨夜吕雉所说的那些话,隐隐间是有警告的意味。

    她点出自己派人给陈洛传递信息,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刘乐并不确定她会不会采用更进一步的激进手段,来获取想要的证据。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多批次地送出数封信件,是分散了保护,中途被拦截的概率将急剧上升。

    刘乐自然不想多出暴露的风险。

    于是她选择自己先将这些信件全部过一遍,对内容进行筛选总结,最后汇总在一卷帛书上,尽可能保证信件传送过程的安全性。

    安安静静地坐下,刘乐开始逐字阅读案牍上的这些个信件。

    自己得保证效率,情报具有时效性,太慢送到的情报不叫情报,叫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可她同样是得从这繁多信件里提取出有效的信息,不能一昧地追求速度,将情报的准确性就抛之脑后,不然到时候陈洛望着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话语,还不如得到曾经发生的故事呢。

    一时间内,屋内只剩下刘乐翻动帛书与执笔写字的沙沙声。

    “……首功者为淮阳,舞阳次之……代太子濞,受封甚少……”近半个时辰过去,刘乐是将这数封信件,以及中途又送来的两个新信上的内容汇总并用客观缩减,总结成了一卷薄薄的帛书。

    她缓缓吐出一口清气,甩动略有酸涩的手腕后,轻轻揉了揉眉心。正要唤来侍从将这卷帛书取走,刘乐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又有新的信件送来吗?”她见一名侍卫出现在视野当中,于是有此发问,不过却没有从对方的手中见到新的信件。

    “禀主母,并未有新的信件送来,而是现在有人前来求见主君。”侍卫行礼过后,恭敬地汇报情况。

    “嗯?”刘乐流露出一抹讶然的神色,让她吃惊的点并非是有人前来拜访,而是那人来拜访的居然是陈洛。

    这说明来访者并非朝堂上的高层,哪怕他昨天没有注意,今天在朝会上萧何几乎算是一开始就提到陈洛未归长安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有人注意不到。

    想了想,刘乐是吩咐道:“让来者通报姓名吧,我再看是让他过来,还是就告诉他一声你们主君不在。”

    “禀主母,我们已经询问过他的名字了,来者名为屈重吟,言语间提及主君,似乎颇为熟稔。”侍卫应声回答。

    “是他啊。”刘乐回想起来这人的信息,从那次遇袭后,良人带上他回到长安,路上交谈颇多,而且好像是交给了他一项紧要的任务。

    顿时她是心念一动。

    这屈重吟来得够巧啊。

    等下自己言语考察一番,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让他成为墨家的信鸽以外,属于是真人信使。

    一陆一空两个方向,去传递一则消息,等于是上了双重保险,想送不到陈洛的手里都难。

    “他是你们主君的朋友,让他过来吧。”刘乐淡淡道,等到侍卫离开,她是将案牍上摆放略显杂乱的信件收拾起来,放入匣中,只留下她亲笔写下的那卷帛书。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屈重吟是被侍从带到了堂内。

    他先扫视一圈大堂,没有见到陈洛,是有些疑惑,不过仍是朝刘乐拱手行礼道:“见过夫人,晨安无恙。

    阳夏侯离开长安前托付在下办理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了基本的结果,吾希望可以亲口告诉他。”

    刘乐轻声应答,“阳夏侯目前未回到长安,尚在关外,你莫非不知晓吗?”

    “啊?”屈重吟脸上瞬间露出错愕的神色。

    他语速稍快地说道:“大军不是昨日便驻扎在城外了吗?阳夏侯作为主将之一,怎么没有回到长安啊。”

    刘乐眯了眯眼,刚才对方那瞬的微表情是无法伪装的,因此他的反应不似作伪。

    于是她接话说:“夫君他尚有其他要事需要负责,没有回来。这事在今日朝会上提及了,估计过两天你在长安城内任意找名官员询问,都知道我没有骗你。

    若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再向他转述。”

    屈重吟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怀疑您在说谎。只是事关重大,而且牵扯进来的人十分危险,即使是您,也不方便知道这事。”

    见他这副模样,刘乐右手微微握拳,心底是有了猜测。

    对屈重吟的话语进行分析,再加上他的身份,那最有可能涉及的情况即是之前贼子刺杀的案子。

    沉默片刻,刘乐抬起头说:“既然如此,那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自然只能等用阳夏侯回来,我在第一时间内前来登门拜访。”屈重吟下定决心,已经打算行礼告退。

    见状,刘乐又喊住了他道:“我夫君是前去南方征讨南越国,再回来的话,至少得等到三个月后,你不觉得有些久了吗?”

    “嗯,确实如此。”屈重吟也是聪明人,知道刘乐话里有话,于是接着说,“那请夫人给我指出一条明路来。”

    刘乐拿出一个玉匣子,将它递了过去说:“这里面有黄金五十两,您真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我夫君述说,请拿它作为盘缠,并雇佣护卫,尽快赶往关外找他吧。

    如果你愿意选择这条艰险的道路,我是会选择支持你的。”

    看着刘乐真诚的眼神,屈重吟当即站起拱手说:“士为知己者死,我这就动身,这玉匣子内的黄金不是我应该接受的!”

    刘乐淡淡一笑说:“我这里还有另外一封信件需要你顺路带去,它便充当这送信的报酬吧。”

    说吧,她是将那玉匣子推给屈重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唯。”深吸一口气,屈重吟再度拱手行礼,目光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