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陵不为所动地说道：“过两日等皇后和吕家那边歇下心思后......”

    绿筱却急急道：“等他们歇下心思我也不走，我如果回了陆家，家里几个侄女过两年及笄了，如何能找到好人家。”

    “那我帮你联系一个女子道观。”

    “......”绿筱憋了一口气，却知道张承陵说得没错，即便真的要去道观她也该去女子道观，但绿筱却不知道，其实道一观并未严格要求只有男子方可入内，只是张承陵忽悠她罢了。“我是圣女的女官，本应在这。”

    张承陵眼神微闪过一丝笑意，道：“你这是，要赖下来了？”

    “张真人如果要这样理解，也无不可。”绿筱双颊微热，却依旧鼓着劲说着，过了这股劲，她下次可不一定有勇气在张真人面前耍赖。

    张承陵微微点头，一副无可奈何地样子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让你留下了。”

    绿筱没想到张承陵居然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她以为他可能还需要再提些条件，最起码，要证明她是个对道一观有用的人吧。“那，你是答应了？”

    “嗯，毕竟是圣女女官，总不好流落街头。”张承陵一脸认真地说道。

    绿筱被张承陵说得满脸通红，不知道他这是在说认真的还是调侃自己，很是难受。“那，那我先出去了。”

    “等下，既然你现在已经是道一观的人了，那你应该要帮道一观做些事了。”张承陵叫住正欲逃跑的绿筱。

    “什么事情，你说，我会做的事情很多的。”绿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会的我也可以学。”

    张承陵笑得一脸灿烂地看着绿筱，说道：“那你可要好好学。”

    绿筱看着书桌上几本信息簿和一个挂着现任大周官员信息的木板，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这书桌当真是今日夜里临时从库房里面找出来的？怎么看上去好像是新做的了？

    还有，她刚说要留在道一观，张真人就将信息收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到自己手上，就不怕她会将他们所做之事泄露出去么？

    而且，这道一观后山的事情，似乎的确信息收集她来做最合适，毕竟她对这些贵族、官员的信息好歹还算熟悉。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设计了咧？会不会还是她多心了？

    御书房内，皇帝再次忍下想要砍了国师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当朕是天子，便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

    国师跪得笔直，说道：“不就倒了了几面墙，就要将陆家抄家灭族，陛下当真觉得合理么？”今日陆尚书之事爆发了，陛下一直让锦衣卫在调查陆尚书贪污皇陵修缮之款一事，恰巧，昨日守皇陵的恭郡王来报，皇陵倒了。随后，便是工部等人参户部尚书克扣皇陵修缮款与材料一事。宗人令得知此事后，与宗人府众人联名上书，要求皇帝必须严惩胆敢贪污皇陵修缮款之人，给大周皇族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你少在那里混淆，那是几面墙的事，那是皇陵，即将要进行每年的祭祖，现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让朕如何保他陆家。”皇帝气得将手边的镇纸白玉就要丢出来，幸得还有一丝理智，改丢了几支毛笔。

    非是皇帝不愿保陆家，他本想着等查清贪污款一事之后，便让陆远上书请辞，他再意思意思留两次，第三次然后才批了。好歹君臣缘分已尽，也留个善缘。

    谁知道皇陵塌了，克扣皇陵修缮一事被捅了出来，他现在是被众人逼得下不来台。若陆尚书此事被轻轻放过，宗亲们怕是都要跑到皇陵那告他用人不清，昏庸无能。

    国师却不惧皇帝的怒气，板着脸道：“陆尚书到底有没有贪污，我想陛下肯定比臣明白，此次的事情，一看就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陆尚书的。”

    陆尚书门生众多，其中一位便是去年负责甘州救灾的李成孝李大人。去年救灾款是李大人亲自押送到甘州的，到了后却发觉箱子里面只有五万两白银，剩下五万两全是假银。李大人修书给陆尚书求救，陆尚书只能咬牙先调了给皇陵修缮的款项过去。

    这事情，一看便知是专门冲着陆大人来的。即便早发现了此事，也顶多是革了陆远的职，而且陆远还赚了个一心为民的名声。

    现如今，偏偏在祭祖前皇陵的墙倒了，这倒的哪是皇陵，明明是倒陆家。

    “你......”皇帝被国师呛得一口气上不来，张大了嘴巴。

    国师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不情不愿地为皇帝顺着气，随后拿了一颗镇定心绪的药丸喂皇帝吃下。这几年，国师每日里除了与皇帝拌拌嘴，唯一的正事便是照顾皇帝的身体，少有人知道，国师当年乃秦老太医的关门弟子，偏一心修道一途，医术一事只是顺手。

    “陛下，臣知你也是不愿如此，不若陆尚书之事，再从长计议吧。”

    皇帝无力地推开国师的手，刚刚还‘我’、‘我’、‘我’的，现在倒是知道要自称‘臣’了。“若今日此时没有结论，明日御史们便要拿朕金銮殿的柱子来成全他们的名声了。”

    国师想想那群刺头们，也很是头疼，宗亲们尚且怜惜他们金贵的娇躯，那些御史们可不怕，动不动就爱撞柱子，惹得殿前伺候的小太监们最是害怕。

    “若，圣女此次祭祖愿亲自跳祭祀舞，为大周祈福，那陆尚书的罪过是不是没那么大？”国师商量着道。

    “你能说服圣女？”皇帝不信任的看了国师一眼。

    “总要一试，陆家一百多口人命了。”主要是她爹的老师又是陆绿筱的亲爹，这怎么算袁絮这忙定是要帮的。

    皇帝才不信圣女有这等菩萨心肠，只怕是国师与陆远同朝多年，虽看似不和，实际相交已久。“即便如此，也只能改为发配边疆。”

    “陛下，陆老头年纪这般大，你让他发配边疆不还是等于杀了他。”国师甩了甩佛尘，说道。

    “那还是照旧，男的砍头，女的进教坊司。”皇帝半眯着眼，冷漠地说道。这国师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敢跑他这来讨价还价。

    “行行行，发配边疆，发配边疆。”国师连忙应道，这老小孩还得哄着。“那陆远的幼女陆绿筱，可是入了我道一观之人，入了道门也算是断了尘缘，这发配之事，可与她无关吧。”

    皇帝想想几日前皇后做那糟心事，点点头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