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刘聪父子难和睦 鲜血飞溅光极殿
刘曜给羊献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羊献容继续说道:“第一次被废,是在永兴元年二月十七日,成都王司马颖把我废为庶人。距离我成为司马衷的皇后,只有两年几个月。当时我的女儿正在咿呀学语,刚刚学会走路。过了不到五个月,七月初三日,左卫将军陈眕等恢复了我的皇后之位。只过了一个多月,同年八月,河间王司马颙的大将张方,再次废除我的皇后之位。三个月之后的十一月,洛阳留台荀藩、刘暾等再次恢复了我的皇后之位。永兴二年四月,我第三次被张方废除皇后之位。第四次被恢复皇后位,是在这一年的十一月,自称平西将军的周权,帮助我恢复了皇后之位。谁知道过了没几天,洛阳令何乔将周权攻杀,我的后位又没有了。当我第五次被立为皇后的时候,就到了光熙元年六月。是东海王司马越迎接惠帝返回洛阳,我的后位又恢复了。最后一次被废,也就是第五次被废,就和你们匈奴人有关了。”
说到这里,羊献容不再哭泣,而是脸上露出了娇媚的笑容。羊献容继续说道:“难得夫君今天愿意听我唠叨,这么多年的苦水,我终于能够都倒出来,一吐为快了。这第五次被废,是在晋怀帝永嘉五年六月,夫君你和汉国的大将王弥攻破了洛阳,晋怀帝,还有我,六个玉玺,以及一批文武大臣被你们劫掠北去。”
“这最后一次的被废,就是夫人新生活的开始!”刘曜说道:“从今往后,我不会让夫人再受半点儿委屈。我会像爱护我的眼睛一样去爱夫人,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呵护、保护夫人的周全!他日若是我刘曜能够登基称帝,我一定立夫人你为皇后!”
“有夫君这句话,我平生足矣!”羊献容再次和刘曜相拥在一起。突然,有个侍卫跑过来说道:“殿下,有大事情发生!”
“请殿下马上前往光极殿!”那个侍卫急切地说道。刘曜不敢怠慢,赶紧更衣来到王府门口,已经有几十个侍卫和马匹在等候。刘曜翻身上马,和侍卫们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宫光极殿。
来到光极殿,几十个大臣已经在朝中肃立,朝堂上鸦雀无声。只见汉国国主刘聪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刘曜来到刘聪面前,赶紧跪倒施礼:“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中山王来了,看座。”刘聪说道。一个侍从搬了个凳子放在刘曜面前,刘曜坐下。刘曜看了看上朝的大臣们,一个个如临大敌,和平时完全不同。前面几位大臣见中山王刘曜来了,感觉一下子有了依靠似的。太宰刘易出班跪倒:“父皇,臣有本奏!”
在台阶边站着的中常侍、宦官王沈,看了看刘易,满脸的不屑一顾。王沈问道:“刘大人,这是您第几次给陛下上奏折了?”
刘易瞪了王沈一眼,没好气的说:“第三次了,你管得着吗!”
王沈很不情愿地接过奏折,来到刘聪跟前,把奏折递给了刘聪。御史大夫陈元达,金紫光禄大夫刘延,刘聪第四子、大将军渤海王刘敷,见这一次刘易的奏折没有被扔下来,也先后出班跪倒给刘聪施礼:“陛下,臣也有本奏!”
“你们四个人是不是提前串通一气、暗通款曲?”刘聪一看,火气又上来了:“刘易,你是朕的二儿子,是太宰,又是河间王。刘敷,你是朕的第五个儿子,既是大将军,还是勃海王。还有陈元达,刘延,你们两个也是朕的重臣,怎么一起来和朕作对?中常侍王沈容易吗?他从小被家人送入宫中,这两年成为宫中总管宦官。每天和朕形影不离。朕走到哪里,他就跟随朕到哪里。”
汉国丞相、刘聪长子刘粲出班跪倒:“父皇息怒。依我看,两位弟弟和两位大臣,可能对言听计从、惟命是从的王沈心有不满。这既不利于朝臣一条心,更不利于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啊!”
王沈一看刘粲又给自己辩护,不由得心花怒放。他笑眯眯地挖苦刘易等人:“陛下继位七年来,都是我时刻陪伴在陛下身边。你们各自都有功劳,但不能因此就看着我们这些阉人不顺眼!”
刘粲在一边继续拱火:“以后啊,王总管要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要经常到我这两个弟弟,还有两位大人家里走走。”
刘易、刘敷、陈元达、刘延听了这些话,怒火中烧。刘聪在上面看着四个人的表情,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他拿起刘易的奏折,气呼呼地撕成几块儿,然后朝着下面的刘易就扔了下来。刘易大怒,冲着附近的一个柱子就撞了过去。刘易当场脑浆迸裂、血流如注而死。刘聪一看儿子死了,急得直搓手:“这……”
陈元达见此情景,拔出刘敷身上的佩剑自刎而死。这一会儿的功夫,死了一个儿子,死了一个大臣。气的刘聪火冒三丈,但已经无法挽回,只好挥挥手说道:“都抬出去,抬出去,厚葬!”
刘曜见证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但他仍然一言不发。看着二哥自杀身亡,刘敷急火攻心,一下子就摔倒在朝堂之上。王沈嬉皮笑脸地喊道:“快请御医,大将军可能是中风了!”
刘聪气得摆了摆手,下面的大臣们都散去了。刘曜也急急忙忙走出光极殿,和等在外面的几十个侍卫赶回王府。
回到府里,刘曜径直来到客厅。羊献容听到动静,也赶紧过来了。一个女仆过来倒茶,刘曜端起来一口气喝完。放下茶杯,羊献容问:“夫君,这来回快两个时辰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刘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阵狂笑。羊献容感到奇怪,也不好意思再问。笑过之后,刘曜又喝了一杯茶,然后才笑着说道:“养父呕心沥血一手建立的这个汉国,恐怕快要完蛋了!”
“有这么严重吗?”羊献容有些吃惊,就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