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域之外

第八章 梦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江二十四的记忆仍然没有恢复,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住在这个院子里。

    没有人再来过这个院子里,药师也没出现过,每天来送饭的人也只是把饭食放在大门口,江二十四一日三餐和衣食住行都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面进行。

    这个院子里面只有三间屋子,江二十四查探过无数次了,除了日常使用的桌椅板凳之外,再无其他。

    江二十四尝试过在月朗星稀的夜晚,通过堆叠的家具翻墙逃离这里。

    好不容易翻上墙的江二十四,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去到墙外面,有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墙,将整个院子包围了起来,这道无法逾越的空气墙阻拦住了他的逃亡计划。

    挖地洞也不行。经过数天的努力,江二十四发现四周的墙壁似乎是无限向下延伸的,他挖了一米多之后,看到了一整块巨大的坚硬石板,他用桌椅床腿之类的木头制作的工具,根本无法挖穿这块巨石。

    从大门离开或者闯出去,更不可能成功。守门的面具人根本就不会给江二十四任何机会,每次送饭的来,面具人都守在门后。

    硬闯出去!江二十四酝酿过不止一次,但是当他直面守门人那威武雄壮的身躯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感觉自己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可能最多两拳,自己就又能见到那个哑巴药师了。

    至于破墙而出,有空气屏障的存在,大概率是行不通的。但江二十四还是尝试了一下,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制作的那些木头工具,根本就不能对墙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连痕迹都无法留下,这简直就不合理。

    无论江二十四在这个院子里面做什么,都没有人来制止他,那些囚禁他的人似乎知道他是无法离开这里的,所以从来不会有人出来制止他的破坏行为。

    江二十四通过木头家具堆叠而成的台阶爬上了墙头,又沿着墙头来到了屋檐上,踩着漆黑的瓦片爬上了屋脊,这是整个院子里面最高的地方。

    江二十四站在屋脊上,在明媚的阳光下,视野豁然开朗,感觉到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往日的压抑在微风中一扫而空。

    江二十四看见远处有巨大的建筑高耸入云,而附近的地面上,一眼望去是数不清的房屋,都是和自己这个院子一样的建筑。

    江二十四极目远眺,努力观察,发现这些院子组成的街道,左右看不见尽头,前后却不过十户左右。

    因为这里所有房屋的构造和高度都是一样的,所以江二十四即使站在屋顶上,也无法观察到周围建筑物的具体分布情况。

    通过观察,江二十四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下,周围的建筑布局。在万里无云的艳阳下,有一条东西走向的长长街道,无数一样的院落,鳞次栉比地排列在一起,这些建筑物在平整的地面上蔓延,一路延伸到视线尽头,消失在东方那个如同擎天巨柱般的巨型建筑物脚下。

    这只是江二十四的猜测,他没办法离开这个院子,所以不知道周围建筑物的具体分布情况,也不知道更远处有什么。

    房屋和房屋之间组成的过道里,只有偶尔出现的巡逻兵,再也见不到其他人了,这让江二十四感到非常疑惑。

    江二十四一连这样观察了好几天,周围都没有什么变化,一直都是相同的情况,他从没有见过这些院子里飘出过炊烟,也没见过有居民出行,离得近的几个院子里似乎也没有人居住,甚至连飞鸟他都没有见到过。

    周围安静的环境,让江二十四觉得不安,有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徘徊在他的心头,于是他开始努力尝试使用灵术或者神术。如果江二十四真的拥有很厉害的神术,那么这是他能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了。

    江二十四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关于神术的印象和记忆,他只能无头苍蝇般进行各种尝试和和试验,在各种尝试均告失败之后,将二十四开始陷入了自己究竟是否有这种能力的自我怀疑之中。

    …………

    这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江二十四一脸的虚弱的坐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他已经有三天没吃过饭了。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了,江二十四虽然会自我怀疑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试图开始用自残的办法来刺激自己施展神术。

    因为江二十四记得好像有人说过“灵术是在极端条件下才会觉醒的”,虽然记不清楚是谁说的了,但将二十四觉得还是应该朝这方面努力一下,无论自己之前是否觉醒过,现在都已经山穷水尽了,不妨大胆的试一试。

    第一次,江二十四认真思考了一下极端条件这句话之后,他觉得自己理解了,然后就信誓旦旦的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他失败了,没有任何有关神术的感觉。

    三米左右的距离摔不死人,但江二十四扭伤了右脚,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只能一瘸一拐的蹦哒着移动了。

    第二次,江二十四决定给自己放血。

    这里没有刀具之类的铁器,江二十四就用自制的木质小刀来“施工”,半晌后他发现炖刀子割肉太疼了……

    这个办法行不通,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江二十四开始绝食。

    绝食,是江二十四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绝食可以创造无限接近极端环境的条件,即不会使身体受伤,也不会有明显的疼痛感。

    另外,江二十四怀疑这里的食物可能对他施展神术有一定的影响。

    这已经是绝食的第三天了,江二十四虚弱的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天空中亮得刺目的太阳。

    朦胧之中,江二十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念头稍纵即逝,江二十四只觉着太阳暖暖的,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真好啊,每天都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江二十四忍不住感叹。

    “几个月了,每天都是这种风和日丽的天气,简直就……

    “简直就不可思议……这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怎么可能会一个地方,两三个月里,每天的天气都是一模一样的?,就连每天的风的大小和方向都是一样的。”

    江二十四伸手挠了挠头,摸着自己光洁的额头,他头上那养了半个月的伤,竟然连一点伤疤的痕迹都没留下,还有那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刻出一点划痕的墙壁。

    江二十四猛然惊醒,一脸震惊的望了望四周,他现在依然在[梦魇]所创造的梦境之中,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这个想法让江二十四头皮发麻,他又挠了挠头,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想法可能是真的。

    围绕在院子四周的空气墙,和之前在200324号试居地的梦境里面,自己扒在天空中看御灵使和阿修罗大战时的情况是一样的,有一个无法跨越的空气屏障,将自己限制在一个特定的区域内,这两者是同一种能力的不同用法。

    之前是无论如何努力都会被阿修罗杀死,现在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离开这个院子,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在那个叫200324号试居地的梦境里,大雨一直都在下,四周也是朦朦胧胧的,稍远一点就看不清楚了,除了几个主要的人之外,其余的人看起来都像木偶一样木讷,也不怎么说话。

    而现在江二十四所居住的这个院子,周围的环境也是类似的,守门的面具人和外面街上巡逻的士兵也都像是木偶一样,按着特定的规律做着特定的事,除此之外,周围再也看不见任何人。

    这个感觉就像是,只创建活动范围内的具体场景,至于活动范围之外,就只是一个模糊的画面而已。

    围绕着院子的空气墙外面可能什么都没有,自己看见的长长街道和天边巨大的建筑物,都是画在空气墙内的巨型“壁画”,这个巨型壁画每天都会播放同样的内容。

    想到这里,江二十四反而没有了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开始变得镇定了起来,因为他发现给自己布下的这个梦境的人,做事多少是有点敷衍的。

    江二十四十分肯定,这个寂静空旷的世界,是一个跟200324号试居地一样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