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采金门
这个生日过得不是很快乐,不快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饭菜不够丰盛,而是立冬觉得大家都变了,小时候他们就算有争执,可心还是在一起的,不要几天就能和好。而现在,大家也会争论,但往往点到即止,大家都趋向理性,这是立冬害怕的,他觉得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很多时候大家的想法都不一样。
饭后,大家话不投机,说不到一块,便纷纷各自返家。立冬有些失落,不过这时他更担心另外一件事情,他和兰姐只剩三两银子了,他们面临生计问题,立冬问玉兰:“兰姐,咱们接下来怎么过”?
玉兰:“能怎样,省着点呗,我可以到矿上做工挣点”。
立冬:“矿上一天给多少”?
玉兰:“一天十制钱”。
立冬算了下道:“一两银子等于一千制钱,一年下来也就三两多呀”。
玉兰:“有总比没有好,再说我也不会赚钱,从小就跟小姐,吃穿一切用度都是你外公的”。
立冬:“要不咱门去找外公去吧”。
玉兰:“都说了多少次了,小祖宗,要是可以的话,我早带你去了”,又觉这样太伤他心:“你也别急,我想老爷也快处理好了,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先向张奎借些”。
立冬:“刚才听张莉说她父亲不怎么上心家里,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吧”。
玉兰:“你这样说,我也想起来了,她确实提过”,顿了顿又道:“你是怎么想的呢,立冬”。
立冬:“兰姐,我是这么想的,要改变咱们的命运最好还是走仕途,当官了就什么都有了,当官了我们就更有机会找到妈妈和爸爸,我想参加明年的县试”。
玉兰:“县试了也做不了官呀,还远着呢”。
立冬:“这个我自然知道,咱们都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和你一起去矿上做工吧”。
玉兰:“那你不去周村上学了”?
立冬:“周村学堂再念下去也学不到什么了,浪费银两”!
玉兰是不想立冬和自己去做工的,一是立冬才十二岁,二是虽说落魄至此,可他毕竟也是一个皇子,身份尊贵。但她在听了立冬的规划后,觉得他很有志气,很有想法,要实现这些报复就必须要经历一些事情,他们现在是相依为命了。
第二天一早,玉兰就带立冬来到矿上,今天前来做工的人很多,排成一条长龙,到立冬时,管事的说不要立冬,说现在矿上已经人满为患,立冬虽然个子高,但一看就知道还是孩子,没什么力气。玉兰替立冬说了几句好话,管事的才让立冬进去,原来这个管事的见玉兰长得漂亮,留意她很久了。
进去后,管事的把前来做工的人分成了三组,深井组、运输组和草皮组。深井组要下井中凿岩掘石,是很重的体力活,也很危险,但工钱也很高,每天三百文制钱;运输组就是把旷工们采到的矿运输到指定的地方,他们所走的地方往往是车马不及的地方,好走的地方都已经用车马运输了,这个也还是有一些危险,每天有二百文制钱;最低的就是草皮组了,每天一百文制钱,他们的活也最轻松,就是在草皮上拣矿。
立冬说自己想去深井组,管事的痛骂了他一顿,说让他进来已经是开后门了。玉兰也制止他,说不能为了钱就去干那种危险的活,立冬无奈,只得跟草皮组去捡矿。他第一次干这事,不知道什么是矿,见到石头就捡,又被管事的大骂了一通。
好在玉兰有几分“脸面”,求情之后才饶了立冬,玉兰告诉立冬,含矿的石头都带些颜色,还有就是含矿的石头都比一般的石头重了些,立冬这才有了方向。立冬从小练武,这些手上活计对他不算什么,干了一个上午的活,他连汗都没出,只是这午饭让他大失所望,甚至有些反胃,一点点的清水包菜,里面充斥了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立冬吃了一些白饭后便匆匆还了碗筷。
下午他们来到一斜坡处捡矿,这里的草皮矿比较多,一个时辰下来,众人已经拾了一大堆,运输队也跟了上来。立冬寻思,要不再试着申请加入运输队,两百比一百整整多了一倍呀,正寻思间,忽见一运输工人脚踩空,正要从山坡山摔下,立冬一个机灵,施展步法,快速移到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那人被吓得半天才回过神来,才道:“谢谢小兄弟”!
坡顶一人大声道:“好,好身手”!立冬看向他,只见一黑脸男子在坡顶不断鼓掌,此人中等身材,虽然脸比一般农夫还黑了些,但全身绫罗绸缎,人看着也很干练,应该不是普通人。那人对立冬道:“小伙子,你上坡顶来让我看看”!
立冬见他赏识自己,当即施展轻功,几步就跃上坡顶,躬身道:“拜见先生”!
那人喜道:“小伙子灵便,我很喜欢,叫什么名字呢”。
立冬:“晚生姓张,因生于立冬之日,母亲便给晚生取名立冬,木鱼村人,今年刚满十二岁”。
那人见他不怯场,又多了几分喜欢,道:“不错,口齿伶俐,可曾识得些字”。
立冬:“报告先生,晚生已在周村学堂学书六年了,识得一些粗浅文章”。
那人道:“好,我出个粗浅联子予你:坡顶青山望,脚下有大矿”。
立冬:“山脚小儿上,得大师礼让”!
那人大笑道:“哈哈哈,确实粗浅,我很喜欢,做我徒弟吧”!
眼前这人这人没来头的就要收自己为徒,立冬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回答,却听那人旁边一人劝道:“铭大师切勿冲动,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山野顽童,会误了大师一世的名声”,另一人插话道:“是啊,正所谓名师出高徒,铭大师自是文明天下,可千万别被这山野小子害了威名”。
铭大师怒道:“放屁!这些年你们给我介绍过多少人了,不是我不给这些王公贵族面子,他们要么笨的可以,要么吃不了苦,我们采金一门干的是苦活累活,不是走后门就能干的”!
旁边那人道:“铭大师说的甚是,京城贵族子弟、各省大员子弟确实难以消受矿上之苦,现下我却有一人,定能让大师满意,他就是临安贾县丞的公子贾冰,虽说是官宦以后,可生于这小县城,肯定还是吃了些苦,不会如王公贵族子弟般娇弱”。
铭大师斜了他一眼道:“榈大人,这是您收徒还是我收徒,你要是喜欢那贾冰,我是支持你收了他的”。
榈大人道:“自是大师收徒,自是大师说了算,下官无才无德,收啥子徒弟哦”,转向立冬道:“幸运小子,傻楞着干嘛呢,还不快拜谢师父”!
立冬:“先谢过大师的喜爱,只是这拜师得需一个名头,大师自是厉害之人,我却不知大师做的是甚”。
榈大人急道:“真是个山野傻小子,这是闻名天下的采金大师林邵铭大人,多少人慕名前来拜师都入不了大师的法眼,真是不识抬举,你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子弟排着队等待大师的青睐么”。
林邵铭也不表态,他想看立冬怎么说,立冬又向他鞠了一躬。道:“今日得见铭大师一面,实属三生有幸,只是晚生确实不知这采金之术有何讲究,如果晚生对这不感兴趣,确实像榈大人所说,会辱了大师的名声”。
林邵铭听了他的话,先是有些生气,这么些年哪个不是贴着自己,都想从自己身上学去一些东西,这小子真是不识抬举,但转念又想,这小子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除了家世外,兴趣才是最关键的,要是没有兴趣,一切也都徒劳,回立冬道:“我们采金一门由来已久,金银铜铁是咱们这块大陆的稀罕之物,历朝历代对之都趋之若鹜,采矿的难度不在采矿之苦,而是在于如何寻得矿物,如何有效的采矿,我便是可以教你这些的”。
立冬听他说后明白了过来,心想要是学的这采金之术,那就大大的发了,回道:“哦,原来如此,这采金之学必是深奥广博,晚生对此一窍不通,只怕不易学得”。
林邵铭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名师出高徒嘛,哈哈哈……”。
立冬跪下道:“徒儿拜见师父”。
玉兰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她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机遇,她虽然没听说过林邵铭的大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一个大人物,前来做工的众人都对这个小伙子羡慕不已,心想这好事怎么没有落到自己头上。
拜完师后,林邵雄交代立冬,明天带上行李搬到矿上与自己同住,立冬有些不理解,拜师怎么还得一直跟着师父呢,林邵雄说他是个傻小子,说不跟着师父怎么能学到东西,说拜师了也得学会给师父端茶倒水打打下手呀。
姐弟二人回到家中时,立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矿上的饭菜他根本吃不下去,本想叫兰姐赶快做饭,又觉兰姐在矿上忙活了一天,心里有些心疼,于是叫兰姐去休息,今天他主厨。厨房里没了肉材,鸡蛋倒是有一些,立冬煮了两碗鸡蛋面,兰姐只夸他手艺好,说以后换立冬主厨,她打帮手,立冬直她想偷懒,否决了她的这个建议。
兰姐恭喜立冬有了一条谋生之路,立冬告诉兰姐,他其实对采金之学不感兴趣,只是现下他们缺银子了,要是能采得些金子,就能大大的改善他们的生活,想到此处,姐弟二人都开心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