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又是一大笔
立冬花了六天时间才把司马逸凌当年采的灵芝全部运回木鱼村,整整六筐,玉兰觉得不可思议,问他灵芝有那么好采么?立冬说他运气好,刚好遇到一山风干后的灵芝,以后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只能去采新鲜的了。玉兰不懂灵芝,也就没有起疑,姐弟二人商量第二天去临安卖。玉兰担心立冬吃不消,她觉得立冬还小,从木鱼村到沧洱镇没有马车,需要靠自己背到镇上。
立冬说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力气比玉兰大的多,他叫玉兰少背些,他们也不急着一时就把灵芝卖完。玉兰也觉现在银两充足,同意了立冬的建议。傍晚时分,二平来找立冬,问立冬什么时候去临安,立冬告诉他明天就去,二平叫立冬带上他。
立冬有些为难,他之前答应过带二平去临安,但这次他去临安主要是卖灵芝和听讲座。关于他采到灵芝这事,他不想让村里人知道,那样肯定有很多人要他带他们去采,这样他就会在玉兰面前露了马脚,玉兰相信他,是因为玉兰完全不懂灵芝。灵芝这东西很稀缺,只有在梅山这种深山高峰里才会存的多一些,一般人能到的地方早就被人采的一干二净。于是他跟二平说这次不行,县试时他会带二平去一次。
二平很坚决,他怪立冬说话不算数,他说他一定要去。立冬也坚持要等到县试的时候,二平很生气,说出了他坚持要去的原因,他要去临安找他父亲,他父亲一直没回来,他和他母亲都很担心,而且家里也很缺银子。
立冬以为二平父亲早回来了,玉兰也很生气,差点骂了出来,立冬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忍了下来。立冬告诉二平,他们之前在临安见过二平父亲,知道二平父亲的住处,他们会转告二平父亲让他快些回来。玉兰觉得二平摊上这么这么个父亲怪可怜的,就给了二平一些糕点和糖果,二平也不再坚持,带上糕点和糖果,高兴的回家里去了。
第二天,姐弟二人天还没亮就出发了,路过村里时,狗叫声一直不停,玉兰有些害怕,立冬也觉得狗叫会让村里人以为来了贼,会起来查看,便拉着玉兰改走小道,小道很窄,路不好走,但小道是直路,反而快一些,也不会有人发现。
路上歇了六七次,玉兰从来没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满头大汗,头发也凌乱起来,像个农家妇女,立冬看了哈哈大笑。玉兰有些不开心,她说以后让立冬一个人来卖,她可受不了这苦。立冬让她以后好好呆家里,这体力活让他干就行了,他原本就没打算叫上她一起,只是玉兰始终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临安。
到了沧洱镇,刚好有两个人也要去临安,于是四人雇了一辆马车同行。玉兰一路无话,立冬倒是和那两人聊的火热,从聊天中立冬得知二人是新上任双河矿务主事年大人的家奴,他二人奉年大人之命回金陵办事,至于办什么事,二人并未透露。
立冬问二人知不知道林邵铭的消息,二人说林邵铭被解押金陵,但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顶多关上几年。二人透露了林邵铭的家底,林邵铭父亲林太尉主管国内政务,是朝廷三太尉之一,只有皇上能管他们,林太尉必定会保自己的儿子。立冬听后,放心了很多,虽说他和林邵铭短短相处了几天,但他觉得林邵铭对他很好,他对林邵铭还是有些感情。
立冬又问糜大人等一干被抓之人的情况,那二人告诉立冬,糜大人的情况很不乐观,一到京城便被打入天牢,估计难逃一死。立冬又问榈方和马大人的情况,二人说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情况应该没有糜大人糟糕,毕竟林邵铭走后,糜大人才是矿上真正主事的。
一路相聊,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临安,下车后四人就道别了。立冬姐弟二人找到灵芝商贩所留字条上的地址,但却不见那商人,等了一会有一个女子开门出来,相问之下得知女子是那灵芝商贩的妻子,立冬向她说明了来意,那女子也很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灵芝称了,把银子付了,一共五十斤,二十五两银子。
立冬说要请玉兰吃大餐,便拉着玉兰跑到养心楼,今天人依旧非常多,姐弟二人只得在店外排队。玉兰担心菜价很贵,叫立冬换个地方吃,立冬说应该不会贵的离谱,要是价格很高的话,这里就不会来这么多人,天下哪有那么多富人。
进店后,小二把他们引到一大桌前,玉兰一看这是要和其他人共坐一桌吃饭,她不喜欢热闹,更何况是和一群陌生人同坐一桌吃饭,于是问小二有没有包厢。小二说包厢倒是有的,但包厢也需要排队等,而且包厢费就要五两银子。玉兰连忙说“不要了,不要了”,那小二看立冬书生模样,便回道:“我看这位小公子今年要参加县试吧”。
立冬回道:“正是”。
小二笑道:“那可以去包厢,包厢里有专门的先生预测试题”。
立冬:“那大厅里呢”?
小二:“大厅里也有,只不过只有一位先生”。
立冬:“怎么没见先生呢”。
小二笑道:“先生也会累呀,刚讲完一堂,这会儿在休息呢”。
立冬:“你的意思是大厅里总共就一个先生,不管客人什么时候来,那位先生只是按照他的时间来讲授”。
小二:“这个自然是这样,大厅里这么多人,来一个客人先生就要重新讲授,那怎么可能呢,你说是也不是,小客官”。
立冬觉得小二说的也是这么回事,便问小二包厢里的情况,小二告诉他,一个包厢有一个先生,而且学生可以向先生提问,大厅里的先生只顾讲学,不会回答顾客的问题。五两银子的包厢费实在太贵,可立冬想来都来了,破费也要听上一听,玉兰也很反感和一大桌陌生人一起用餐,姐弟二人一拍即合,表示愿意等包厢。
等了约一盏茶功夫,小二前来叫姐弟二人进包厢,包厢里坐了一白衣先生,大概四十多岁样子,立冬给他行礼,那先生也回礼,问立冬第几次参加县试,立冬告诉他第一次,小二插话说让他们先点菜。点菜后再聊县试的事,玉兰点了两肉两蔬一汤。
先生预测县试考题是《论语·述而》中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开讲之后他就不和立冬聊天,自顾自的分析这句话的意思以及如何根据这句话写文章,立冬听得很认真,他觉得这个先生的讲授比周村那位先生讲的是高明的多。讲到一半,饭菜也上来桌上,立冬邀请先生一起用餐,先生婉拒,于是姐弟二人边吃边听先生讲。
玉兰吃的很开心,一是路途困乏,肚子确实很饿;二是往心楼的菜确实好吃,比一般的店味道好很多。她没怎么读过书,以前司马逸凌教过她一些字,不过先生所说的她也基本能理解,也听得津津有味。
先生讲完,饭菜也吃光了,先生问立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他可以解答一个问题,立冬便问他如何预测这句话就是考题。先生说这是趋势,是结合了往年考题以及当下热点等综合预测出来的,这仅仅是一个,他还预测了三十多个考题。立冬很无语,他花了五两银子就听了一堂讲座,虽然先生讲的很好,可也万万值不了五两银子,周村学堂一年才要五两。
先生回答完立冬的问题就走了,玉兰叫小二来结账,饭菜花了一两,一共六两银子。玉兰问立冬值不值得,立冬直摇头,说以后想吃好吃的就到大厅吃就行了。
饭后姐弟二人去找了二平父亲,他还是和那个女子在一起,立冬告诉他,他家里已经很急了,银子早就没有了,叫他赶快回家。立冬说他再不回去的话,就要把他的事给村里人说。玉兰很反感二平父亲,压根就没进屋,在外面不远处等立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二月初二,这段时间立冬把灵芝卖完了,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一百多两银子。他去了九皋峰几趟,给师父和小师兄带了许多糕点和调料,师父和小师兄在山里一直吃的清淡,每次立冬都吃不习惯,他想一定是师父很少下山的缘故。每次师父都检查他的“脚气”,每次也会给他一些指点,但更多的还是叫他领悟。
他去新矿场看过一次,满山灰烬,现在矿工们每天都往山下运灰,但矿上总算恢复了元气,每天都人来人往。他带了一些糕点去月红家看月红,感激月红之前为他争取到了糕点,月红并没有在家,月红母亲说她一直在矿上做工。
二平几乎每天都要找立冬一次,他心心念的去临安,他父亲过完年曾经回来过一次,但在家就呆了一天,留下三两银子就走了。向武时不时的就来找立冬,或切磋武功,或讨论县试考题。
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吃完午饭,向武就跑来立冬家,叫立冬去他家剃头,立冬说剃头了不是就成和尚了,向武和玉兰被他逗得笑了半天。立冬说,剃头只是象征性的剪去几根,说“龙抬头”的寓意很好,以前也有“剃发明志”的说法,叫立冬去他家,他父亲会为他俩剃头。立冬觉得好玩,便去向武家象征性的剃了几根头发。剃完头后,又约上张莉和李敏去大榕树那玩,跳了一会田格,二平也闻声而来,到下就问立冬什么时候出发去临安。立冬说二月初六的考试,他们最迟也应该二月初四就到临安,也就是后天。
张莉说她也想去,不知道她父亲愿不愿意让她去,刚好她父亲从矿上回来路过大榕树,她就把想法告诉了父亲。张奎表示同意,但他叫张莉问她母亲同不同意。问了立冬一些关于县试的情况后,他说村里好些年没有人参加科举了,他非常支持立冬和向武参加县试,他会亲自送他们去临安。
李敏听说张莉要去,也来了兴趣,她说她也要向父母争取去临安。于是一群人先是去张莉家问张莉母亲,张莉母亲听后非常高兴,她说张莉从来没去过临安,对此她很支持。接着一群人又来到李敏家,李敏父母主要还是考虑花销,但又想,按常理子女去县里考试,父母也应当陪同,只是张奎说他愿意带队,才省了他们的事,也就同意了李敏去临安。
大家都非常开心,又跑到大榕树那玩,这时玉兰也找了过来,她想起初六就要县试,便来找立冬问他们出发的时间,她好做准备。立冬告诉她初四出发,玉兰问立冬,这么多人去哪住?这话把立冬问住了,大伙去临安就会把他们二姐弟没有父母的事情暴露,立冬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张莉插话说,她好多年没见过凌姨了,她很想念凌姨,她提议大家都去立冬家住,一来可以见上面,二来还可以省着钱。立冬被她的话吓傻,早知道他就不和他们说这事了。
还好玉兰站了出来,她说原本是希望大家一起去他们临安的家玩几天,但自从过年后,立冬父母就去岭南府做生意了,连临安的宅子也卖了,所以大家去临安只能住客栈。立冬不停在心里夸玉兰聪明,要是玉兰不在,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