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腹黑

第二百四十章 洛桥之战

    李云玉躺在床上,轻轻地拍打着承念的后背,哄他入睡。撑着头,怔怔地看着外面的雨声。

    “滴滴答答……”,这场雨大概要下很久。

    她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生生在宫门外跪了三个时辰。五天前一朝宫变,她的父亲折腾了一宿,还不忘用念儿威胁她,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哭了一夜,跪了一夜,不断磕头保证她不会做任何事情。那个晚上,雨打在她的衣衫上很冷,膝盖麻痹,没有了知觉。

    若不是她母妃念她可怜,为她求情,她都不知道她的父亲什么时候才会将念儿还给她。

    为何她要生在皇家?为何局面会变成这样?

    穆府变得寂寥,只有管家和几个仆从奴婢。浣浣丫头走了,现在服侍她的丫头是母妃新派来的,一是为了照顾她,二是为了监视她。

    她已经没办法再做什么了,初曦此去凶险,都城消息封锁,外面发生什么尚未可知,她现在只有承念。只要有承念,她和初曦定会看得见希望的,她会带着承念,耐心等待初曦凯旋。

    可如果父亲连承念都抢走了,她怎么熬得下去?

    她想起了那时与父亲、母亲、初曦、升阳、观观坐在一起吃饭的日子,便觉得心里温暖。如今风云莫测,她被软禁在穆府,昔日的温情不在,只剩下寂寞和冰冷。

    如今形势危急,初曦在外面,真的能逃过一劫吗?

    承念和她,安安分分地待在穆府,真的就不会有事了吗?

    他的父亲,真的会放过承念和初曦吗?

    李云玉心乱如麻,抱过熟睡的承念,悄悄留下了眼泪。

    答案早就笃定了。

    只要她父亲赢了,穆家全部人都不会好过的。她所珍惜的人,皆会死于她父亲之手。这阵子,她已经领教过父亲的雷霆手段了。

    “母亲?”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李云玉怀中响起。

    李云玉立即擦干脸上的泪水,低头看向正在揉眼睛的穆承念,道:“怎么了念儿?睡不着吗?”

    “母亲,爷爷奶奶,阳叔叔、观婶婶,还有父亲他们到底去哪儿了?承念刚刚做梦看见他们了,我想他们了。”

    李云玉红了眼睛,安抚道:“他们有事外出了,念儿乖乖地待在家里,等一阵子天朗气清了,就会见着他们的。”

    “真的吗?”穆承念稚嫩的双颊流露出笑意,“那母亲跟念儿一起好好等着,母亲也要乖乖地,不要乱跑。”

    “好,承念乖乖的。”

    “母亲,外公很凶,我可不可以不去外公那儿了。”

    李云玉忍不住泪意,一把揽过穆承念,让她看不见自己在哭:“好,母亲答应你。我绝不会让外公凶你,伤害你……”

    “娘,我想听爹爹唱的那首《行军歌》。”

    “好啊,娘唱给你听。”李云玉边抚着穆承念的额头,边轻声哼唱——

    “大漠烽火营,虎啸天狼星。

    旌旗何烈烈,沙场点精兵。

    挑灯且看剑,开弓惊弦鸣。

    入梦听吹角,余音绕天清。

    马走尘飞扬,汗洒烈日下。

    行军何驰驰,排山过绝崖。

    雨作敲甲玉,风吹渐白发。

    浴血不停歇,汉国是我家。”

    过了许久,穆承念终于沉沉入睡,李云玉给穆承念盖好被子,一瘸一拐地走向桌子。

    窗突然被狂风吹了开来,将李云玉吓了一跳。有两人出现在窗台上,风情媚骨,顾盼生姿,悠悠闲闲地趴在了窗台上。而旁边守着一男子,端正地站着,皮相颇佳。

    “你……你们是谁?”

    “云玉公主冒犯了,小女子白薇,有事想与你相商。”

    “白……白薇?”李云玉愣了,道,“难道是——人称‘东方琴姬’的白薇?”

    “正是小女子。”白薇盈盈一笑,缓缓道,“而且也是,隶属红槐帮的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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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中桥两岸,于观观一方,杨夏一方。在兵力的数量上能看得出杨夏一方的优势,但于观观一方的士兵,每人眼里都闪烁着坚定自信的光芒。

    他们之所以会有如此神情,是因为带领他们走过一次大捷的,正是眼前的女中豪杰。

    有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她,却自然而然地想要跟随她。

    于观观身披盔甲,驱马上前,眉眼锋芒毕露,腰挺得笔直。

    “列阵!”于观观响亮一声令下,士兵快速移动,盾兵在前,矛兵居中,两翼散开,气势如虹。

    于观观正色,大声喊道:“杨夏!今天我们一次过算清我们之间的账!”

    杨夏面无表情,道:“是该好好算清楚了!”

    四周突然出奇般地窒息,看于观观手刀缓缓落下,嘶声大喊:“杀!!”

    顿时,刀枪亮起,喊声涛涛,如蚁军队倾巢而出。先锋士兵淌水而过,水花四溅,却是杀气凶猛。于观观提刀直冲洛中桥,一路上砍倒数名敌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杨夏驱马疾步上前,与于观观交战于洛中桥中央。“哐当”一声两剑交锋,于观观却不敌杨夏力气,厉声大吼,借马身一跃,翻至杨夏身后,一个戚身扫腿,将杨夏踢了下马。

    于观观一跃而起,剑锋落下,杨夏滚至桥边,一个翻身,左手操起长剑一个横扫。于观观轻盈躲过,两人交锋不断,竟看不出谁优谁劣。

    杨夏与于观观交战至桥边,突然右脚一凝,桥底下居然有铁索如黑蛇般缠绕他的脚,让他无法动弹。杨夏大喝一声,提起右脚将操纵铁索之人带出,只见飞出一个纤细身影,正是宁翎。

    宁翎跃于空中,手中连弩平稳对准杨夏面门来了三发。杨夏堪堪避过,于观观又提剑冲来,一连五招,行云流水。

    杨夏被左右夹攻,随手找了身边的士兵当挡箭牌,将他推至刀剑口。于观观凝眉,一踏死去士兵的肩膀,往杨夏背后直攻去。杨夏转身不及,被于观观在肩膀上划了一刀。

    而此时于观观攻击心切,全身防备俱无,杨夏受伤后向后退了几步,又迅速调整挺身向前,一掌拍在了于观观的胸膛上。

    于观观被击中,向后摔倒,喉咙腥味翻腾,一口血吐了出来。

    “少主!”宁翎自顾不暇,与身旁的敌军缠斗逃不出来。于观观爬了起来,一抹唇边的血,轻轻一笑,竟落得一点妖娆的得意。

    杨夏看不惯于观观这云淡风轻的模样,目眦尽裂,提剑大喊,继续跟于观观开始单独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