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一懵将

二十一 在途

    仓库放开,里面堆积如山,全是装袋起来的粮食。

    陈兰尝试去搬运,掂掂分量,与后世一袋米重量差不多,有25公斤。

    小四他们把这么一袋米麦,叫做一斛,一斛就是一石,每乘能负载25石,装了整整40车,也就是千石粮食将送往宛城。

    千石听起来很多,但其实并不多。

    汉制,县令400石,郡太守比2000石。

    这一千石的粮食也就是郡太守工资的一半而已,真的不算多。

    不过记起,一石粮食能勉强满足一个成年男子一个月的消耗,这一千粮食能养活不少人。

    装车,后面衔接上十多乘装载着军械、被服的车辆,组成了此次转运辎重车队。

    值未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吴习分派好20名都伯职责,便骑上战马,在左右两名所蓄家丁的拱卫下,奔马向前。

    这两名家丁装束整齐,隐隐有亲兵的架势,陈兰知道这是有钱人才玩的起的部曲众,除了有点眼红外,并没有半点想法。

    于此,押解粮秣送往宛城这段旅程正式启程了。

    20名都伯分担50多辆车乘,平均下来每人负责2-3乘车,也就是五十兵卒,既要驾驭骡马牵引车辆前行,又要负责起安保工作。

    这命令看似简单明了,各部负责到位,但实际上留有着隐患。

    陈兰怕真遇上敌人后,每一个人都只顾着自己的车乘,而对旁人不加援手。

    或许,这是我过于担心了。

    现在南阳郡内,有实力敢抢粮的也只有那孙坚,但这批粮食本来就是应他所征,给他送过去的,他何必多此一举?

    而且,也是因为有孙坚这只大老虎在,纵然有小股盗匪出没,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来抢他的粮。

    因而,陈兰把担心塞回肚子里,开始体验此次异域之旅。

    行军十里,吴习让人过来传话,暂停休息。

    此刻,已经是旁晚时分,三点出发,到了现在差不多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也就是说,时速只有三里。

    人倒是不太累,只是骡马已经吃不消了,汗如浆出,连连打着鼻响,前后蹄蹒跚,几乎要瘫倒。

    或许吴习就是看到这一点,才让人马休整。

    出发前,吴习说过,免得夜长梦多,他与众都伯商定,一口气走完这近百里路,直接把粮草送到宛城。

    交差了,卸下千钧重担,该轻松的就轻松,他答应到时候,在宛城最大酒楼延请诸位同僚。

    听说有吃有喝又有的玩,没几个反对,全都答应。

    反正就劳累一昼夜,往日农忙时,也不是没干过重体力活。

    简单吃完干粮,等牲畜休息够,骡马拉着车乘继续向前行。

    入夜后,一个隔一个,举起了火把,从队列后面向前望,整个队伍就像一条火龙,在漆黑的夜里非常耀眼。

    小四熟练驾着车,陈兰斜靠在副架上,春夜微风吹拂而来,令人迷醉。

    仅仅过去了一天,好像离开那尘喧的世界已经很久了,恍如隔世。

    到了发作的时刻,陈兰却发现手掌稳的很,没有半点发麻发颤的迹象。

    往常这时候,他定然已经在网上冲浪,不是玩游戏,就是与人瞎扯淡。

    仰望那漫天的星辰,璀如星河。

    或许…

    没有了浮躁,没有了喧闹,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只是单调了些啊。

    或许是因为吃了一顿的关系,前面一小时的路程走的非常快捷,但之后,随着人困马乏,越来越慢。

    日间能够保持的队形,到了现在全都转变成拖拖拉拉,稀稀松松。

    陈兰不可能去约束他们,因为这本来不是正规军,他们只是一群刚刚脱农入伍的人,说他们还是百姓,一点也不错。

    为了解困,小四与老钱拌起了嘴。

    老钱说,“小四啊,你就像我那孙儿一般大。”

    幸许是已经进入青少年期,小四非常讨厌别人说他小,他哼哼还嘴道:“钱老,既然你孙子与我一般大小了,怎么不让他来?”

    “钱老,像你这般年纪的人,在我们村,都已经开始养老了。”

    “比如,老雷,还有老方他们几个。”

    “你们德阳人,真不是个东西,一点也不敬老!”

    老钱搓手呵呵乐着,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看到小四,就像看到他孙儿,他怎么会因为小四几句不着调的话,就发怒呢?

    见老钱光笑不还嘴,小四失了兴趣,起了另外心思,忽然问起陈兰。

    “陈大哥,你以前做什么的?”

    “我就听人家传言,说你从庐江赶回来的?”

    突然被问到,陈兰不禁愣了下,幸好他早有腹稿,系念着这小孩子说话就是天马行空,刚刚还和老钱怼线,转过脸就问起别的来。

    “我么…”

    陈兰才起了个头,小四乐不可吱啊哟一声,癫痫抽筋样,滚葫芦般从车驾上滑落下来。

    被唬了一跳!

    陈兰赶忙侧身去拉他,忽从脑勺后面带过一阵劲风,刮的人后背心发凉。

    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跟随着车驾而走的老钱,一伸手捞住小四,扶住他的背,语重心长,似怜爱,又似斥责笑骂道:“你这小混球犯困了罢?刚才骂人的劲头哪儿去了?”

    “血?!”

    拉住骡马,一手支撑住全身重量,俯视着的陈兰脱口而出,满目的惊骇。

    “血?哪里来的血?”

    抱在怀中的小四软塌塌,一点活力劲都没有。

    老钱迷惑,感到湿漉漉的,温热着,把手举到火把下,才后知后觉满脸震惊喊起来,“血!?”

    “噗!”

    如中败絮,举着火把的那人像是被掐灭了生机,瞬间倒下。

    火把落在地上,照亮了这人,死不瞑目的眼神,以及插在胸口上的一支箭矢!

    箭矢带羽,那羽白色,锋利的锐口反射着雪亮的光芒。

    “敌袭!”

    陈兰大声嘶吼起来,但在同时,整个车队从前到后方,全都响起了敌袭的惊叫声!

    看样子,并不是某一节段受到攻击,而是整支辎重车队!

    车队乱成一锅粥,没有人知道敌人从哪儿来,没人知道敌人是谁。

    箭矢不断的射击而出,从茂密的草丛,从怪石嶙峋的乱石堆,好像四面八方都有弓箭手在朝着人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