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大事不好
“军中来自淆阳的,大部分都在陈大人麾下吧?”
张健似乎询问的问题,其实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做铺垫,陈兰心知肚明,微微点头。
当初为什么这么划分也是有原因的。
现在是造南阳的反,去投董卓,这是公开的事,不是秘密。
为了防止军心不稳,赵舒能接家人去洛阳居住,为什么我等就不能这种情况出现,故而陈兰带的人,绝大部分来自淆阳。
这样一搞,又出现吴铭这种事,简直就是火上添油,雪上加霜。
“那时候,就有人跳出来说,赵大人是来接他家人的,关那吴铭屁事!”
“就算赵大人弄死了吴习,又咋啦?!”
“我看现在不如打破城池,抢个爽快,吃个痛快!”
而后,事情急骤而下!
众情汹涌,就算身为一部人马长官也不能挡住他们劫掠的心思,这些人越说越觉得此事有利可图。
赵舒心里惦记着,这可是他家乡啊!
你们踏马的可真敢干啊!?
他想拦也拦不住!
当人饿着肚子的时候,不是抢掠别人这么简单的事了,他赵舒敢挡道,他们就敢杀给你看!
之后的事…
用闭上双眼,痛苦表情的张健来讲,就是惨不忍睹!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赵舒还算是淆阳县下的德阳人,可他张健可是真正的淆阳人啊。
吴铭只不过是一个县尉而已,他手下有多少人?
一百,或二百?
算他三百又如何?
三百人能把一千人给挡在城外?
吴铭他自己昏了头,既然敢发难,你就得做好准备啊。
你什么都没做,就紧闭大门不然人家进来,最后不就是这么一个下场?
事情到了这里还没完,张健叹气继续讲道:“我能体会赵大人的心情,几乎进城的勇气都没有。”
“他穿城而过,去取他的家人了,而我留在城中收拾残局。”
“我杀了不少弟兄,才堪堪让他们停下手,但人心尽失,再想挽回已经不可能。”
“我回家一趟,家中族辈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当我讲接他们去洛阳时候,他们不骂我了,只是直接将我逐出了家族。”
张健说到这里,失魂落魄。
想要安慰,却不知从哪说起,这家伙说起来也算是被逼上梁山的,命苦的很,陈兰只得也一叹,而后问道:“接下来呢?你说的大事不好了是什么?”
张健苦笑道:“那时候,我在城中逗留了一天半,派了好几人去德阳询问情况,赵舒一直推脱。”
“直到、直到,郡上回来的人说起,后将军、破虏将军都发兵了,赵舒得报才回来。”
这时间点对上了,陈兰暗自点头。
“赵大人回来,我见他杀气腾腾,便问他为什么这幅模样。”
“他不说,后来,我借着一个机会,询问坐于车上他的亲戚,才得知,不是赵大人拖延,而是他的情况与我差不多。”
“家人骂他数典忘祖,竟敢杀起自己家乡人来了,这让他们有何脸在淆阳住下去?”
这是恋家啊,不想远走他乡。
在乡下做地主多好,为什么要去洛阳?
陈兰理解他们的想法,但理解不等于认同。
“赵大人毕竟是赵大人,不像我只能垂头惭愧。”
“他转身翻脸就砍了一位亲眷,说道,年纪这么大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反正带上你也是一个累赘,不如提前给你送终!”
正喝着茶一口喷了出来,陈兰惊呆了!
这赵舒真的是越来越神经,越来越变态了!
“似乎这一刀起了作用,再无有人敢闲话。”
亲戚都敢下手砍了,恐怕也就再没人敢埋怨了。
“料理丧事,赵大人接到家人后,又去棘末接了几位大人的亲人,然后并作一路,准备取道武关,往这边而来。”说到这里,他的话语逐渐凝重。
陈兰知道,就快要讲到大事不好了,分外注意倾听。
“那吴铭虽然身死,但在临死前,他向郡上传出消息,道是赵大人就在此处,还望郡上迅速发兵征讨。”
“郡里的情况,大人应该也知道短时间内集聚不起一部军马,但后将军、破虏将军不是好相与之人。”
“在得到消息后,赵大人知道通往宛城的道路已经被截断,便携上家小全族人等,带我们走水路,打算途径新野,过穰县,来俪县与大人汇合。”
新野到淆阳,与淆阳到宛城的距离差不多。
现在新野虽然没有刘备刘皇叔驻扎在那,但新野毕竟也是一个县啊。
刘备能从这里出兵数千,南征北战,可见此地也算是荆州境内比较富庶之地了。
真是兵贵神速,这拖来拖去,拖到孙坚、袁术俩人出兵征讨,就成了现在这幅局势!
该说他赵舒是猪队友,还是情有可原?
对于陈兰来说,新野,新野,是汉末最有名的县了。
赵舒能轻易得过新野吗?
陈兰不知道。
现在刘表刚刚入荆州,掌控力还达不到后期程度,全郡上下都听从他的命令,但剿灭乱军本是各县主官的职责所在。
你到别处去作乱,我高高挂起毫不在意,一点也不关我干系,但你要入境,这便成了本县尊最首要要处断的任务了。
这同样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只是相比之下,赵舒的境况更加恶劣些。
这泥潭真的是越陷越深,不知能拔出来?
陈兰站起来,在帐内走来走去,皱眉问道:“就这些情况吗?”
张健的目光随着他移动,摇头讲道:“我带着两随从一路北上给大人送急信,走的是宛城一线道路,驰马进入棘阳境内时,察觉有一军对面而来,在下没敢多靠近探查,只是遥遥看到一面韩字旗。”
韩字旗,那么说起来,韩当领兵去了淆阳。
这与推想差不多,孙坚还是想截到赵舒与我陈兰的家人,亲人,倚为后用,不急着赶我陈兰,倒是成了事出有因。
“有没见到其他人?”
陈兰问的是有没见过张勋的部队,张健是明白人,直接摇头。
“官道走不成,我便纵马走小道,穿乡过村,慢是慢些,毕竟安全,在镇平,重新上了官道。”
“在下刚吁一口,不久身后就有追兵赶上来,在下快马加鞭不敢停留,直奔大人所在内乡而来,可惜了我那俩人随从,战马跑死,落于我身后现在生死不明。”
什么大事,这才是真正的大事啊!
这张健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