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普斯，这边！”

    柯普斯走进食堂时发现，有一个狼族女孩打好了两份饭，在朝他招手后就把放在她旁边位置上的包给拿了起来，示意柯普斯坐在她旁边。

    【她好有活力啊。】

    柯普斯这么想着。狼女孩名叫萝拉，年龄和他相仿，是他在孤儿院的邻居——萝拉也是住在孤儿院，她的房间就在柯普斯的对面。

    来到孤儿院的第二天，早上开门刚走出房间时，那女孩就径直把他撞倒在了地上——“对不起对不起！”当时萝拉双手合十连声道歉着，“我太激动了！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跑得如此快——我终于有家了。”

    “我叫萝拉。”女孩冲着柯普斯浅浅一笑，朝他伸出了手：“你是住在我对面的吗？”

    “显然是啊。”

    “啊，你是男孩子啊！”萝拉忙捂住嘴，“抱歉，我不是故意取笑你的——但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那是早上发生的事了。现在，柯普斯坐在了萝拉旁边，萝拉一边用叉子将面卷在一起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着，一边对着柯普斯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的事。

    “你知道吗——我可是公主喔。我还有印象的时候，爸爸妈妈都是这么叫我的。后来家里着火了，有人把我从火场里带了出来……交给了官家，”

    萝拉将叉子垂直抵在盘子上，旋转着，将面搅在一起，然后一起叉了起来。说到这事，她突然变得有些伤感，

    “洛夫叔叔说，他还有一家子要养……他有6个比我还小的小孩，所以他给了贝利小姐一大笔钱把我送到了这里。”

    “不少吧？”柯普斯突然问了一句，“钱。”

    “嗯。已经五年了。但是洛夫叔叔他每个月都会来看望我，给我带一些零食啊，玩具啊什么的。不过上个月，贝利小姐突然找我说她联系不到叔叔了……我才知道原来叔叔每个月不只是来看我，还有给贝利小姐交钱。贝利小姐说，我现在得自己想办法凑到钱了。”

    “400黑石吗？”

    萝拉用力点了点头：“所以我现在正在努力攒钱呢。”

    “怎么做呢？”

    “你想知道吗？”萝拉神秘一笑，“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慢慢教你喔。有你加入的话，说不定我们就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了，到时候从孤儿院搬出来，有自己的房子也说不定哦。”

    她将自己盛着米汤的碗举了起来，“来~干一杯。”她自顾自地在柯普斯的碗边碰了一下，而后便大口喝了下去——像在豪迈地饮酒一样。

    【好神奇啊，我感觉变好了。】

    然而柯普斯的好心情没维持多久，下午的新生大会上校长宣布的一件事让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所以，大家在这所学校的吃穿用包括教学的费用，都是由我们的领主大人所在的锯齿家族所负责。今年，锯齿-麻鲁先生要求，我们将不再采取以往按照最终测试的成绩来决定学生的去留——”

    学生中爆发一阵欢呼。

    “我们将在每7天进行一次测试，记录每次测试的成绩，再结合今年最终测试的成绩一起评估。今年一共有426名同学新入学，而锯齿家族只会资助其中的50名继续就读……余下的，麻鲁大人的意思，就是不必再来学校影响其他人的培养了。”

    沸腾的学生顿时被浇成一滩死水。

    “3天后，就是第一次阶段测试，期待大家的表现。具体的考核要求接下来请……”

    放学后，柯普斯耷拉着脑袋走出了校门，萝拉撞了撞他的肩膀道：“你在为测试担心吗？别怕啦，你每天上课不是一直很认真吗？我相信你——”

    “那个对我很重要……”

    柯普斯捏起自己的深黑校服衣领——学校的校服不收费，破损后可以申请更换，每天的午饭也是免费的，这便解决了自己大部分的开销。更重要的是，这所学校是锯齿家族为选拔服务于自己家族的人才而设立的，通过一年一年的选拔最终通过的学生将担任锯齿家族各位大人的侍从，在和大人物的接触中学会更多的东西——那些人如今在高塔城乃至周围的附属封地担任着各处要职，虽然离贵族相差甚远，但那也是大部分普通人只能远远仰望的生活。

    “没关系啦，你尽力就好。如果你为钱担心的话——”

    萝拉话还没说完，八只高大的骆驼便拉着一辆大的夸张的包车停在了柯普斯和萝拉面前，周围的学生从未见过这等场面，都不由得放慢脚步，或直接或小心遮掩地看向这里。

    “柯普斯，上来。”黑仔掀起门帘，朝柯普斯伸手道——他今天换了一件藏青色的西装，手上也带着白商务手套。

    萝拉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嘴，无比羡慕地看向柯普斯：“天哪，他是你的朋友吗？我不知道，原来你也是贵族啊。”

    柯普斯刚想伸手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铅笔的灰痕，“会弄脏的，手套。”

    “唉，真拿你没办法。”

    黑仔竟从那对柯普斯来说略高的车台上走了下来——他锃亮的鞋子踩在泥地上，立刻便被污水弄脏了。他抱着柯普斯的腰将他举了上去，而后自己再走上了包车。

    “好厉害啊——谢谢。”萝拉笑着说着，便也走了上来，黑仔本打算拉上门帘，见萝拉竟然走过来，便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站住，你干什么？”

    “啊，我是柯普斯的朋友。”萝拉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黑仔和柯普斯。

    “谁问你了。我是叫柯普斯上来。”

    萝拉探头想看车里的柯普斯，焦急地喊道：“柯普斯！”

    虽然黑仔没面对自己，但在黑仔高大的背影后，柯普斯瞥见黑仔的大尾巴僵硬得像木棍一般，尾毛也倒竖起来，让这条狼尾显得更加膨大，猜到了他有些不高兴，便小声道：“走吧。”

    黑仔拉上门帘，伸手拽了一下车门顶侧悬挂的铃铛，骆驼们一齐拉动着包车，起步有些慢，但很快速度便提上来了，而且在车内异常的平稳——车内置桌上放着两瓶酒，透过玻璃，液面几乎没有晃动。

    包车走了，萝拉尴尬万分地留在原地。

    “哈哈哈哈。”有几个结伴而行的男女们一起窃笑着。

    -----------------

    车上，黑仔翘着二郎腿，用一只手捏着两个高脚杯，另一只手拿过桌上的一瓶香槟，分别给自己和柯普斯倒了一杯。

    “上次说好要送你回家的。直接回孤儿院，还是说……也许，你想和我一起去逛逛吗？这里比铁堡城还繁华，幸亏锯齿家族归顺得早，否则卡斯狼王一定会在这里定都。”

    他将酒杯递给柯普斯。

    “不行，我没有时间……有很重要的测试，三天后。我的功课差太多了，担心通不过……”

    “没时间？”黑仔忍住了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所以，你的功课怎么样？”

    一提到这个，柯普斯便感到莫名的烦躁。

    “C+，科学……”

    “不赖嘛。”

    “其他都是F……F-。”

    “果然要再努力一点啊，虽然这些都不重要。”

    柯普斯有些不服气：“学校只会选50个人，要想确定下来……起码每次测试都在B+以上，没通过测试的话……三天后，以后就要确保每次都要A，或者以上了！我一定要在学校继续下去……等我成为那些大人的侍从，就和你一样，有时间到处玩了。”

    “哈，你说的那些毕业生啊，他们都在这呢。”

    黑仔将高脚杯轻轻倾斜，示意着包车前面拉车的骆驼们。

    “什、什么啊，原来你要比他们更厉害……你的成绩，最好的吗？还是，你是锯齿家的？”

    黑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品着酒的同时，眯起的眼睛从余光慢慢大量着柯普斯，

    “这和成绩没有关系。有些东西是你不管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的。”

    “你，到底是怎么来的啊，钱，还有这么厉害的……”柯普斯思索着那个词汇，“特权？”

    “既然你不想和我逛逛的话，那就在孤儿院停下吧。已经到了。”

    柯普斯知道黑仔果然不会回答他关于自己的事，便掀起门帘要下去，黑仔却拽住了他的小胳膊：“我特意兜了一圈哦，这样做的话我能得到什么奖励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包车前侧的方向——有一道厚实的帐幔，只能依稀看到骆驼们的背影，而且黑仔似乎也不在意这么近的范围内还有其他人。

    “唔……”

    他慢慢坐了回来，像上次一样。

    “吓？”

    他突然感到自己被按倒在了椅子上——包车里的椅子像沙发一样，因此虽然很突然，力道也很大，但并不会疼痛。他睁开眼，只能感到自己被黑仔用力拥抱着。

    但是黑仔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便放开了，有些尴尬地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又伸手拨弄着柯普斯的头发，“抱歉……我有点急躁了。等你测试结束了，我会再来找你的。对了。”

    黑仔拿出5张各可兑换100黑石的支票，叠在一起后塞进了柯普斯的口袋里。

    “去买套漂亮的衣服吧，我会带你去一些正式的场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