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为慕

别后悔

    黎渃初自认为这天应该是哄好了夜溟痕的,然而之后的几天里,他却像化身地狱恶鬼似的,无情且残忍地继续“虐待”着黎夜城的人。

    据说训练的强度貌似增大了不止一点点。

    “主子太可怕了,我感觉我真的快要升天了。”

    听着诗雨近乎奔溃的诉苦声,黎渃初默默心想,这该不会又是跟她有关系吧?

    黎渃初沉默着摘下蒙着眼睛的白缎带,眼前是一片清晰的景象。

    这几日她的眼睛倒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无需再用灵力感知周身的气息了。

    她看向正疲惫趴在桌子上的诗雨,淡声说:“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诗雨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而后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清凉的微风刮进屋内,吹起黎渃初耳边的几缕碎发,她撑着脑袋无所事事地坐在桌前。

    滚烫的茶水冒出袅袅白雾,带着温热的潮气熏湿了她细密的睫毛。

    黎渃初想着要不要去训练场看望了夜溟痕,然而瞥见屋外阴沉沉的天色,她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不自觉地轻蹙眉头,唇角下垂,心情顿时如同这昏暗的天一样郁闷得很。

    若是又要下雨的话,只希望别打雷就行。

    每次碰上这种雷雨天气,她都会恐慌至极,扎根在心底的那点恐惧好似梦魇一般不眠不休地折磨着她,她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始终都过不去这个坎。

    她拿着勺子无聊地在茶水中搅和了两下,不曾料想到夜溟痕竟然会回来了。

    黎渃初听见猛然开门的声响,抬起清冷的眸子,撞见他大汗淋漓的模样时,不由得愣怔了一瞬。

    汗水顺着他流畅的下颔线滴落下来,夜溟痕喘着粗气,额边碎发都被汗水打湿,像是从训练场赶忙回来一样。

    黎渃初将手中的瓷勺放进茶杯中,站起身走到他身前:“你怎么来了?”

    夜溟痕胸前起伏不定,赤红的眸子牢牢锁住她,见她脸上暂时并无恐惧之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我看外面天色阴沉,担心会打雷,就回来陪你了。”

    她愣了半响,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

    “你先乖乖待在这,我沐浴更衣完就来陪你。”他叮嘱道。

    黎渃初心里柔软得像塞满了棉花一样,轻轻点头:“好。”

    黑云翻涌,春雨寒凉,密集的雨水细细如丝,不停滴落在地上晕染出一圈圈的水涡,直至打湿整片道路。

    夜溟痕坐在椅子上,将少女捞进怀中紧紧抱住。

    黎渃初虽然有几分不自在,但他身上熟悉而清冷的幽香却总是莫名能让她安心不少。

    周围寂静无声,她觉得无聊,移开目光转移到被雨滴拍打着的窗棂上。

    狂风暴雨透过细小的缝隙发出鬼泣般的呼啸声,夜溟痕眯了眯眼,一手板着她的脸强行转了回来。

    室内昏暗,夜溟痕抚上她绵软的脸蛋,用指腹不自觉摩挲着。

    “初初,愿不愿意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害怕打雷?”他放柔了嗓音问她。

    黎渃初看着他愣了几秒。

    她以往总是会碰到心怀不善的人,所以为了保住性命她就尽可能不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否则很容易被敌人当做是弱点。

    但如果是夜溟痕的话,那她倒是挺愿意向他吐露心声的。

    这世上,她可能也就只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夜溟痕一人面前了。

    黎渃初想了想,尽量简略的将事情概括一下:“其实也就是因为我父母在去世的时候刚好在雷雨天而已,所以才对这种天气有了阴影。”

    夜溟痕瞳仁微颤,动作顿了顿。

    “我年幼的时候仙帝就因为一些私人恩怨派人追杀我们,然后就在那个满是惊雷的雨夜,我的父母被杀害了,而我也就因此而开启了一人被追杀的生涯。”她尽量表现得很平静,但逐渐泛红的眼尾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夜溟痕听得心尖一颤,好似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刺骨的冷水,从头至尾都冰冷得不行。

    他咬紧牙关,将她一把搂入怀中,用力之大好似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血肉里:“别说了。”

    夜溟痕有些后悔问她了,光是这么听着,他都能想象到黎渃初那时候深处绝境之中的悲痛与绝望。

    亲眼目睹自己的至亲之人被恶人残忍杀害,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旁人根本无法想象。

    他伸进她的头发内,指腹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嗓音不可抑制地带上几分颤抖:“抱歉,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没事,都过去了,”她双手回抱住他劲瘦的腰,整张小脸埋在他温暖的怀里,“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

    夜溟痕心里酸软,亲了亲她的发顶:“嗯,我永远都在。”

    天色越来越暗,却迟迟没有出现任何雷鸣闪电,只有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

    狂风暴雨几乎席卷了整个黎夜城,吹得纤细的枝丫左右乱晃。

    夜色浓郁,黎渃初要去睡下的时候,夜溟痕冷不丁道:“我陪你。”

    她呆愣地看了他一眼,除了喝醉酒那一晚她误打误撞跟在他睡了一块,之后俩人就没一起睡了。

    顶多就是睡在不同的卧房里。

    黎渃初看了他半响:“你认真的?”

    “不然还有假?”他握着她的手随便进了一间卧房,“现在还在下雨,谁知道究竟会不会打雷。”

    那行吧,黎渃初只好妥协,反正都待在一起睡过一回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不过虽是这么想,但等到熄完灯要睡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睡不着了。

    也不知是雨声太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周围一片漆黑,她转了转湿漉漉的眼珠,默不作声地盯着身侧一动不动的男人。

    他清隽的面庞隐匿在黑浓的夜色中,像被薄雾笼罩着的山峦,看得有几分不真切。

    “怎么了?”他忽然睁眼,侧头对上她一眨不眨的视线。

    黎渃初顿了顿,喃喃自语道:”原来你还没睡。”

    看他没有半点动静,她还以为他早就睡着了。

    夜溟痕倒是想睡,只不过蠢蠢欲动的身体某处却不是这么想着的,灼热的欲望在他体内凶猛翻腾,光是忍着就很难受了。

    他长吁一口闷气,侧过身,脑袋枕在手臂上看她:“睡不着?”

    她眼眸纯净,在夜色中依旧明亮:“嗯。”

    夜溟痕伸出颀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将她细长的发丝绕在指尖上玩。

    “因为我在这?”他漫不经心问。

    黎渃初任由他玩着自己的头发丝,平淡地说:“不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其妙睡不着。

    他松开她的发丝,手臂一伸,搂着少女柔软的腰把人给捞过来抱在怀中。

    “那就睡觉。”

    黎渃初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处,忽然发现他的身体格外滚烫,即便是隔着一层布料,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体内散发的热度。

    “你为什么这么烫?”她眨了眨眼道。

    夜溟痕身子一顿,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不由得嗤笑一声:“正常反应而已。”

    黎渃初不是很能懂得他说的是什么,她年幼时丧父丧母,无人教导,再加上形势所迫,顾不上学习什么知识,以至于她平日里知道的常识少之又少。

    可能也就修炼法术这方面的本事不小。

    不过触碰到他万分滚烫的身躯,黎渃初倒是下意识想起他前几日想做那件事时好像也是这样的一副状态。

    呼吸紊乱,身体灼热,再加上嗓音沙哑。

    她眨了眨眼,好像懂了什么。

    黎渃初在他炙热的怀里寂静了数秒,半响慢吞吞地仰起脑袋看他。

    “夜溟痕。”她忽然轻声喊他。

    他漫不经心应了句:“嗯?”

    她默了半秒,耳根红透:“你很想做吗?”

    夜溟痕差点噎住,垂眼看她,乱糟糟的脑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你想做的那件事。”她语速稍快,因为从未与他人探讨过这种颠鸾倒凤之事,她白皙的小脸不自觉蔓上一抹红霞。

    他僵住片刻,倒也并不打算隐瞒,不正经地笑了笑:“是挺想,谁让我家初初这么讨人喜欢。”

    黎渃初被他夸得没来由一阵羞赧,脸颊逐渐变得滚烫。

    感受到她的紧张,夜溟痕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抚她:“别怕,你若不愿意,我一辈子都不会碰你。”

    听着他沉重的喘息声,黎渃初觉得他恐怕不是很好受,抬手握住他的手掌,晶亮的眸子注视着他。

    在心里做好准备后,她开口说:“没怕,只是觉得,你要是真的想做的话,也是可以的。”

    夜溟痕愣住,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深邃的眸子里一下子点起了浓烈的欲火:“你确定?”

    “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红着脸轻声说,“我知道相爱之人都会做这种事的,所以我觉得早或晚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我也认定你了,那此生也就只有你了。”

    她清楚他的为人,也明白他会不顾一切对她好,自然也就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

    夜溟痕心跳飞快,被她这一番撩拨人心的话搞得心神错乱。

    他直勾勾地盯着单纯懵懂的少女,半响意味不明地笑出声:“行,你别后悔。”

    浓郁的夜色下,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山涧薄雾般不真切,只余男人的动作好似拨云见月般变得清晰起来。

    黎渃初头一回做这种事,既懵懂又羞赧,双手拘谨地放在身侧,呆愣愣地配合着他缱绻而轻柔的动作。

    感受到室内空气的微凉之意,黎渃初心脏狂跳,细长的睫毛颤得飞快。

    夜溟痕将她的小身板翻转过来,撩开她披散着的墨发,露出了布满狰狞疤痕的脊背,令人心惊肉跳。

    夜溟痕在夜晚的视力极好,所以可以看的无比清晰,他眸光冰冷,像寒刃般锐利,粗粝的指尖轻轻抚摸着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些全都是他的姑娘所遭受过的伤害。

    黎渃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都像点了火般越烧越旺。

    她趴着很不舒服,用双臂抵在胸.前,面色潮红:“你在做什么?”

    “初初,”夜溟痕眸光暗沉,沙哑着嗓音真挚开口,“以后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即便搭上整个黎夜城,我也在所不惜。”

    说罢,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触上那些丑陋的疤痕,从上至下,深情而眷恋地一次又一次的吻着。

    雨势浩大,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雨点声。

    无边无际的黑夜里,他的动作热烈而肆意,浓郁的夜色中充斥着旖旎的气息,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迷幻感。

    夜溟痕眼里全是如愿以偿后的快活之意,富有磁性的嗓音一次次在她耳边低语:“初初,初初……”

    黎渃初目光朦胧地看着男人重叠的虚影,已经疲惫得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

    虽然以前大概知道这种事情挺费劲的,但没想到居然这么费劲,现在想跑都跑不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与他颠鸾倒凤了几日,只迷迷糊糊记得自己被他来来回回折腾了无数次。

    那过程漫长且难熬,气得她都忍不住想要说脏话骂他了。

    黎渃初那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句“别后悔”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再度醒来之时,黎渃初看了一眼自己白嫩的肌肤,尽是某人折腾出来的暧昧痕迹。

    她刚想撑着床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骨头架子酸痛得快要散了一样,好似被车轱辘狠狠压过一番。

    黎渃初无语得不行,她自认为自己打打杀杀那么多年,身体算得上是好的了,但不知被夜溟痕反反复复折腾了几日,此刻的身体像是要废了一般。

    腰酸背痛的,给她身上来几剑都比这好。

    这时,身心无比愉悦的夜溟痕走进卧房内,见她醒了,两三步走上前抚起她的上半身,让她靠在他怀里。

    夜溟痕靠坐在床头,扯过一旁的被子盖过她的肩膀,体贴地问她:“初初辛苦了,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人去做。”

    黎渃初神色恹恹的,表示不想理他。

    他也不急,反倒愉悦得笑了笑,在她那截满是红痕的脖颈处轻轻一吻。

    “是不是下手重了一点,惹得我家初初不高兴了?”

    一提到这事,黎渃初就来气了,开口骂他的声音都是沙哑的:“明知故问。”

    夜溟痕乐得不行,拿起桌上装着水的瓷杯递到她嘴边,好脾气地哄她:“初初不生气,我下次轻点好不好?”

    黎渃初喝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干渴的嗓子,闻言瞪了他一眼,愠怒的嗓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憋屈,赌气似的说:“没有下次了。”

    她宁愿去大开杀戒也不要被他折磨了,这人做起事来根本就毫无下限,到最后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