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为慕

毒发

    夜溟痕举着瓷杯继续给她喂水喝,见她这副幽怨万分的小表情,没忍住笑出声来:“在做之前不是说好别后悔吗,怎么还后悔成这样了?”

    她侧头冷眼瞪他,控诉道:“我听说别人都是做一夜,可你何止是一夜?”

    她没被他折腾死都算个奇迹了。

    “那能一样?”夜溟痕薄唇上扬,眼里的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你夫君我身强体壮,做的时间久一点还怪我了?”

    黎渃初:“……”

    怎么感觉睡过一回,这人的脸皮貌似更厚了一点?简直跟城墙有得一比。

    都还没成婚,哪来的脸自称是她夫君?

    黎渃初身疲力竭,心累的很,表示不是很想搭理他,转过脸不去看他,看着就来气。

    发泄过一回欲火的夜溟痕宛若脱胎换骨,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愉快和餍足,看黎渃初的任何反应都觉得可爱的不行。

    他将瓷杯放回桌上,耐着性子哄着她,又轻柔地吻着她的眉眼:“初初乖,不生气了。”

    黎渃初深呼吸一口气,想到什么,仰着脑袋看他:“我们以前有做过这种事吗?”

    “没有。”他否认道。

    以往他们顶多做过一些比较亲密的举动。

    “噢。”她缓慢地移开视线,觉得以前没做过还算是幸运的了,否则仅凭那具人造的脆弱身躯,怕是承受不住夜溟痕猛烈的欲火。

    托黎渃初自我奉献的福,整座黎夜城的人都因她而再也没有被夜溟痕强拉着去进行那个魔鬼训练了。

    不仅如此,城主大人还十分大方的让他们各自休息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夜溟痕被人调包了,破天荒这么善解人意。

    现在街道上热闹非凡,人们欢快得就差放几百串鞭炮欢声庆祝这值得纪念的这一刻。

    相较之下,黎渃初就惨多了,现在就跟个无法自理生活的废人似的,什么事都得让夜溟痕亲力亲为,偏偏这家伙还乐意得不行。

    清洗完身上的痕迹后,黎渃初窝在被窝里,露出小小的脑袋。

    夜溟痕坐在床沿边,搂过她的腰肢连人带被抱在怀中,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在想什么?”

    黎渃初坐在他的大腿上,一双亮晶晶的紫金眸子没什么情绪地注视着他,半响忽然道:“上次穆宴归跟你谈了什么?”

    还谈了好几个时辰,黎渃初总感觉是跟穆宴归想要除掉仙帝有什么关系。

    夜溟痕也不瞒着她,跟她说了个大概:“商量合作铲除仙帝的事情,这一任的仙帝心已经乱了,他不适合掌管仙界,穆宴归看不下去他的做法,便来找我帮忙。”

    “你要帮吗?”

    “帮,”夜溟痕神色冷了下来,凶狠的戾气在他眼中氤氲出来,“仙帝敢那么丧心病狂地派人追杀你,我定是不会轻饶他。”

    黎渃初看了他半响,挪了挪身子坐直了起来:“其实我觉得,你用不着因为我就做这种事,这任仙帝虽然很凶残,但还是手握众多兵权,你没必要……”

    夜溟痕知道她不想牵连他进来,但还是很不爽地眯了眯眼打断她:“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必要?你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存心想气我?”

    她愣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夜溟痕先一步打断她,将她的想法抑制在喉咙里。

    “初初只需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是,”夜溟痕轻轻嘬了一口她雪白的脖颈,“以后我护着你。”

    夕阳温柔,带着暖洋洋的一抹色彩。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黎渃初依旧是腰酸背痛的,只能勉强下床走动一番。

    夜溟痕看着小姑娘一瘸一拐的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忍俊不禁,直接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到餐桌前坐下。

    黎渃初抬起酸软无力的手臂想去够桌上的筷子,夜溟痕笑着把筷子拿起来递给她。

    他挑眉轻笑:“需不需要我喂你?”

    “还没废到那种地步。”她嘴硬道。

    虽是这样说,但夜溟痕看到她止不住颤抖的手臂简直是忍不住想笑。

    肖想她太久了,兴奋之下难免有些没把控好力道,结果把她给折腾狠了。

    夜溟痕看着她跟自己颤抖的手臂争斗了一番,索性直接将她抱过来放到自己腿上。

    他用手臂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散漫笑道:“想吃什么?”

    黎渃初面无表情,莫名感觉自己有一点的丢人,好歹她曾经也能只手遮天,现在却被夜溟痕折腾得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貌似不是一点点惨。

    喂完黎渃初后,夜溟痕才随意地吃了两口,之后让她待在屋内好好休息,才去别的地方处理公务。

    黎渃初知道他很忙,身为黎夜城的城主,他需要管理的事务有许多。

    她坐在床上不禁有些感慨,曾经那个懵懵懂懂的小男童到底还是长大了啊。

    屋外夜色平静,夜溟痕这一夜并未回来。

    起初黎渃初还以为他是因为要处理的事务太忙了,但在这之后又过了一日,他竟还是没有回来。

    就连现在吃的膳食也是诗雨送来给她的。

    黎渃初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倒不是因为她喜欢粘着他,只是她对这一类的事情总是出奇的敏感,稍有不对劲的地方她都会想很久。

    黎渃初独自一人在屋内思索良久,而后还是觉得要找下他比较好。

    反正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夜色如浸了墨般深浓,凉风徐徐吹拂,街道上灯火通明。

    黎渃初来到夜溟痕以往一直处理公务的府邸。

    大门外有南炀看守,瞥见黎渃初来了,他神情略微紧张,向她行礼道:“黎姑娘,主子有要紧事处理,你暂时不能进去。”

    黎渃初对于旁人的情绪变化总是格外的敏感,她看得出来南炀有事瞒着她。

    “你说实话。”她表情冷淡。

    南炀顿了顿,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垂头敛住眸中的神色:“抱歉黎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黎渃初抬眸看了一眼敞亮的府邸,语调不可控制地冷了下来:“他出事了?”

    “黎姑娘……”南炀一脸为难,主子让他瞒住这事真的是太看得起他了,他可打不过黎渃初啊。

    黎渃初冰冷的目光落到南炀身上,尽量平静地说:“你去跟他说,让他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

    语调冷冽,透着满满的警告意味。

    她若想硬闯的话,没有人能拦住她,但若是他真的打算将此事瞒着她的话,那她以后都不管他了!

    哪有像他这么讨厌的人,就只准她不能瞒着他,自己出了什么事就把她拒之门外。

    黎渃初眸光冷得像冰刀子,袖中的手臂暴起蜿蜒着的青筋。

    南炀叫苦不迭,赶忙进屋把她的话传给夜溟痕。

    夜溟痕满头冷汗,闻言强忍住身体内传来的近乎昏厥的疼痛感,哑声道:“让她进来。”

    本想着能瞒过就瞒过,瞒不过的话就直接告诉她。

    小姑娘脾气倔强得很,要是真想瞒她的话,她指定得生他气,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黎渃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冷汗直冒的夜溟痕。

    昏黄的灯光下,他面色苍白地坐在木椅上,眼里尽是痛苦之色,却还是朝她露出个安抚性的笑容。

    南炀默默退了下去,黎渃初快步走到夜溟痕身前,用自己的袖子胡乱给他擦去脸庞上的冷汗。

    她止不住的心疼:“怎么回事?”

    “体内的余毒发作了而已。”他喘着粗气,嗓音如同灌了沙砾般哑得不行。

    黎渃初用手背抚上他冰凉的额头:“什么时候会停止发作?”

    “今夜过后。”他呼吸紊乱。

    每次余毒发作差不多都是既定的时间,只要熬过这艰难的时候,那他便可再度恢复平日的正常。

    只是这剧烈的疼痛感确实过于难熬了一些,五脏六腑都疼得好似快要错位一般。

    看他眉头紧皱,痛苦得瞳孔都在颤抖,黎渃初便想着先不问了,说话的话只怕会让他更加难受。

    她猜测夜溟痕体内的这个余毒估计还没有找到消除的方法,便尝试着自己施法来试试看能否祛除。

    她以前学过的解毒法术也有不少,只不过挨个尝试了之后却发现并无任何作用。

    他痛得目光涣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脑袋埋进她香软的颈窝内。

    黎渃初焦急得不行,如果暂时无法祛除他体内毒素的话,那应该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缓解疼痛?

    头一回这般手足无措,黎渃初发现自己是真的毫无作用,帮不了他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承受痛苦。

    她垂下睫羽,低声道:“抱歉,我很没用,帮不了你什么。”

    夜溟痕真要被她这番话气笑了,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喘着粗气说:“胡扯,倘若当年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再说这种贬低自己的话,当心我让你好看。”

    黎渃初神色恹恹地思索了半响,而后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认真跟他商量:“如果让你转移注意力的话会不会好过点?”

    夜溟痕耳边闹嗡嗡的,反应过来她话中蕴藏的含义,抽痛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忍住难耐的疼痛低笑一声,语气轻得仿佛被风一吹就散:“现在倒是不怕被我折腾了。”

    “你就说能不能帮到你?”

    黎渃初抿唇,神色严肃地盯着他看,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她是真的想帮他分担一点痛苦。

    要是平日里她或许不会这么主动,但他如今都痛成这样了,那她还斤斤计较些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能帮到他总归是好的。

    就算方法有一点旖旎也没关系,都睡过一回了,还在乎这个做什么?

    酸痛就酸痛吧,反正她的身体被磨炼这么多年了,早就能扛能打了。

    晚风温柔,向上伸展的枝丫随着微风发出沙沙的声响。

    夜溟痕横抱起小姑娘摇摇晃晃地走进卧房内,将她压在了柔软的床上。

    他身上那股冷冽的男性气息一下子朝黎渃初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这个时候倒没有任何羞赧的感觉,只一心想着帮他缓解疼痛。

    光线昏暗的屋内,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黎渃初瞥见他冷峻的容颜逐渐放大,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她的脸庞。

    有点痒。

    他伸出手掌让她的后脑勺枕着,微冷的唇轻缓地吻着她的眉眼,脸颊,最后停留在她花朵般娇软的唇瓣上。

    黎渃初想了想,伸出双臂环抱住他的腰,主动回应他的吻。

    本来黎渃初只想着等他疼痛感褪去的时候就完事的,但天色微亮的时候,她看着面前丝毫没有半点自觉的男人,无言以对地撑着身子往后挪了挪。

    她试图跟他商量:“我要休息。”

    夜溟痕丝毫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赖皮似的攥住她的脚腕,把人拉了回来,眼里的顽劣压都压不住:“晚点再休息。”

    黎渃初冷冷瞪着他,再晚点就废了。

    缕缕阳光洒进室内,黎渃初无意间瞥见他胸膛处的奴字形疤痕,不由得愣怔片刻。

    之前她都没注意到这个。

    她伸手抚上那片伤疤,问他:“这个是怎么来的?”

    夜溟痕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前吻了吻:“之前在那个黑屋内烙下的痕迹。”

    黎渃初说:“那你都没告诉过我。”

    “告诉了,只是你忘记了。”他不慌不忙的解释。

    黎渃初噎住,又问道:“这个不能祛除吗?”

    “可以,只是方法只有你知道,”夜溟痕压在她身上,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红润的脸颊,“之前你帮我把伤痕祛淡了两次,说是还有一次就可以彻底祛除,只不过在那之后发生了一点事。”

    那点事指的八成就是她还魂后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黎渃初观察着他的伤疤,发现痕迹确实是挺淡的,只不过祛除的方法她现在暂时还估摸不出来,得改日再想想。

    待这个话题过了之后,夜溟痕牢牢禁锢住她,在她诱人的锁骨处轻轻嘬了一口,半哄半骗道:“初初乖,再来几次。”

    天都亮了还非得折腾她,黎渃初从来没这么想骂人,当即撂档子不干了:“你走开。”

    “这不挺有劲的吗?”他玩味一笑,将她凌乱的发丝别至耳后。

    黎渃初气得口不择言:“那是因为我体力好一点,但凡换个其她人,你!”

    他突然惩罚性地重重来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话,黎渃初轻哼一声,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含着浓厚的危险意味响起。

    “什么叫换个其她人?除了你,我还会对谁做这种事?”他赤红的眸子微微眯起,透着野兽般的危险气息。

    黎渃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气势一下子减弱了不少:“我就是打个比方。”

    “乱打比方,”他不悦地扣紧她的手指,用力之大好似要把她融进血肉,“小姑娘还是欠教训。”

    最后黎渃初又被他狠狠折腾了一番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