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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云上人家

    云上人家,荷花沟的商业街上最雅致的建筑,桂冠一般的存在。

    白墙、灰瓦、黑色的木板门,典型的徽派建筑风格。

    小楼隐没在松柏树间,常年青翠。

    松柏树的外围是油菜花地,每逢三月中上旬,绚烂金黄的油菜花开,又给荷花沟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门前有一条清浅的水渠,游着大小不一的锦鲤,红的白的黑的黄的,极为养眼。

    一到夏天,水渠的荷花开了,便能看见鱼戏莲叶。

    老板是西京人,名叫周焱,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

    周老板深耕民宿几十载,花了不少心思打造云上人家,设计图纸和装修风格,以及后期的施工,全程参与了其中,是他最为得意的一家民宿。

    云上人家有美食、有酒吧、有KTV房以及麻将房台球桌等。

    当然,它的主体仍是民宿,以农家乐为主题的休闲度假居所。

    竹雅待嫁,在竹节村闲来无事,经常打电话喊上中学时的狐朋狗友,来云上人家玩闹。

    她今天一如既往地约了朋友来喝酒。

    在家里化了一个多小时妆,美美地出了门。

    竹雅哪怕是蓬头垢面的,光是她傲人的身材、婀娜的姿势,走到街上也会是男人眼中的尤物。

    更遑论她精心打扮,那就更吸睛了。

    竹雅开着宝马车来到云上人家,正和前台核对包厢。

    忽然听见身旁的小情侣发生口角。

    听口音,两人似乎是从西京驱车而来,正在说下一站要去哪里。

    男生说着说着,眼珠子就黏在了竹雅的背影上,舍不得挪开了。

    女生一直观察男朋友的神态,觉察到他的小眼神,心里就冒火。

    她口无遮拦,说了几句酸话,讽刺男友品位低,还说竹雅的大腿粗,穿成那样肯定是个骚货。

    竹雅那暴脾气,当时就不乐意了。

    面对李骏,她会伏低做小,会曲意逢迎,但那是因为对方是身家上千万的钻石王老五。

    在社会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认不清自己的地位,摆不平自己的心态,那是要遭受社会的毒打的。

    竹雅的价值观便是如此简单直白。

    她当即转身,嗵嗵嗵地踩着高跟来到小情侣的咖啡桌,和那女生吵了起来。

    那女生在家是个小公主,长相娇俏可人,走到哪里也是受人宠爱的明星人物。

    即使自己理亏,女生也不甘示弱,和竹雅对喷起来。

    男生尴尬地要死,只得从中劝架。

    面对竹雅这种混社会的小太妹,女生那种象牙塔里的乖乖女怎么招架得住?

    竹雅轻飘飘的两三句话就给人整破防了。

    吵了几句,竹雅就开始耍流氓,直接对男生道:“你刚才偷看我了?”

    男生窘迫地嗯嗯啊啊、哼哼唧唧,说不出来话。

    竹雅娇媚一笑,腰肢轻轻扭动,笑道:“你把她甩了,我们加个微信,以后有空请你喝酒啊,帅哥!”

    男生色心虽在,但没有丧失理智,卡顿了四五秒,迟疑道:“这,不好吧。”

    语气中的不斩钉截铁、反复横跳的羞涩意味,半推半就的情绪,瞬间令女生炸了。

    女生的心思本就敏感,立马察觉到了男朋友那种‘我出于道德拒绝你,但你要是再接着过分地勾引,那就别怪我束手就擒了’的潜在含义。

    破防后的女生当即有些歇斯底里,就要伸手打竹雅。

    竹雅那是身经百战,有男人在,从不自己动手,没男人在,凶猛如战神。

    她花容失色,精准又灵敏地退了半步:“我开个玩笑,妹子你脾气太大了吧,你男朋友这都忍你?”

    男生早已紧紧地抱住了失控的女友,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们走了。”

    女生含着眼泪,骂骂咧咧的被高大的男友强行拉走了。

    两人来到了门口,女生蹲着哭泣,男生无奈,在一旁不耐烦地安慰。

    竹雅点了一根女士香烟,瞪着女生,并没有不追究的意思。

    她喊来了一个朋友,也是荷花沟本村的无业游民,给了一千块,说给那对小情侣找点不痛快。

    那无业游民找到了村里的王憨憨,给了他三百块,说是要他去找茬,并添油加醋地多嘱咐了一句,说最好跟男的打一架。

    王憨憨人老实,收了钱,被人领着来到了云上人家的水渠外,一边逗鱼,一边守株待兔。

    等那对小情侣要离开时,他便吹了口哨,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调戏话。

    男生潜意识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想着先走为上。

    奈何女生已经失去了理智,见男生不维护自己,任由一个又瘦又矮的村民调戏,死活都不走了。

    两人又吵起来了,王憨憨就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男生本来心口憋了一股邪气,顿时就想着打上一架,豁出去了。

    他在这时仍保有理智,想着自己一米八几,那村民一米七不到,干瘦得像柴火。

    扁他一顿,既彰显了男子气概,又有理由掩盖偷看竹雅的尴尬,打完后开车就跑,想来本地人要找回场子也赶不及。

    这么一想,两人就干仗了。

    于是,顺理成章的,高大的男生,被灵活耐打的王憨憨揍了个鼻青脸肿。

    接着就有了程帆被小侄子拖着来看热闹的事情了。

    云上人家,四楼的窗户,竹雅端着一杯红酒,笑得前仰后合。

    忽地,她在人群中瞧见了表弟。

    ……

    程帆机灵得很,当下从围观群众的只言片语中,意识到了不对劲。

    王憨憨他是知道的,在荷花沟属于豆豆一样的人物。

    ‘吃饭睡觉打豆豆’,说得就是他的境遇。

    那个三岁死爹、五岁没妈的小孩,向来是村民食物链低端的存在。

    电视报纸上老是宣传农村人的淳朴和可怜。

    但现实就是,在农村,堪称是最贴近弱肉强食的社会。

    一户人家的男丁要是少了或者战斗力不强,那在宅基地纠纷、浇地问题上,肯定长年累月都处在下风,受尽欺负。

    农村就是这么现实。

    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莫明其妙地和云上人家的客人打起来呢?

    云上人家的老板不是吃素的,贸然在那里挑事,估计王憨憨的下场不会太好看。

    程帆看了一会,正要背着侄子离去,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程帆,程帆!”

    淦,程帆僵住了,是那个风光无限的表姐!

    他其实很不爱搭理竹雅。

    奈何,他越是不奉承表姐,竹雅就越爱招惹他。

    “就是自卑,”程帆心道:“混的好了,恨不得所有人巴结。”

    可是,不能不理吧!

    说到底也是至亲的血肉。

    程帆不情不愿地扭身,惊讶地道:“咦,雅雅姐?好巧!”

    竹雅轻轻招了招手,柔声唤道:“我想着去你外婆家上门拜访下呢,没想到你在啊,快上来啊!”

    李文宏帮腔道:“叔,快上去啊,那有好吃的。”

    “吃,吃,就知道吃,”程帆心里犯嘀咕,没说出口。

    不但没说出口,他连脸色都是和蔼可亲的。

    作为父母双教职子弟,他耳濡目染,不把负面情绪传递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