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英杰传

第二十九回:老太师庭上骂奸 庞磊挂印访天灾

    自七王爷一党衰弱,天灾归隐,尚书耶律吝一党四处收买七王爷旧部将领,不乏有贪权慕利者投于门下,其中最为人所不耻的乃总兵曹应星,星重金与吝,吝识其才,星不到数月便官阶二品。

    吝上奏理宗,让星统领御林军,凡吝车马出行,星必相随,百官无不惧吝;虽有忠义之士以谋耶律吝,皆被星斩于吝前,吝屡表其功,人对尚书一党敢怒而不敢言。

    及至淳祐三年十一月,太师孟痰忍无可忍,年虽老迈,然忠君之心昭昭于庭,屡次于朝上破口骂耶律吝等一党贪脏枉法,目无朝廷;闻刘大因不愿助奸臣谋害边关良将而被免权在府,令下人备好车马去见刘大;大闻太师造访,出府迎之。大见太师连连叹气,知太师孟痰乃忠君老臣,便道:“太师大人在上,受大一拜;刘大苦于乱党当庭,想我朝能战之将多被免职;倘蒙夷南下,大宋天下何人可保?愿太师大人为国思策。”痰垂垂老矣,体力不支,坐不柱香便喘不过气来,刘大上前搀扶;痰言:“我朝大计多败于内,国难思良将也;朝廷如此行事,老夫自以死谏之;知刘将军嫉恶如仇,特来奉劝刘将军在老夫去后小心行事,以免遭奸臣所害。”大含泪谨遵道:“天大将军、宗御史亦有告诫,老太师请放心,晚辈必不使奸党找出理由相害,还望老太师保重。”痰乃频频点头,打道回府。

    原来孟痰多闻耶律吝等劣行,忍无可忍;次日,不等朝廷召见,自行上朝,看孟痰年迈,行动不便,理宗下旨赐座,痰谢过;听过朝事后,帝问:“老太师不在府中休养来朝,必有要事,如何不见老太师表奏其事?”痰起身,看看左右大臣,道:“老臣再不来朝,忠臣义士便被赶尽杀绝矣!”帝问:“老太师何出此言。”

    痰问:“陛下可有下旨令刘大将军去函谷关拿傅雷问罪?”帝答:“有。”痰再问:“陛下可曾下旨去刘大将军兵权?”帝回:“也有。”痰复问:“陛下可将镇殿大将军李津英所掌御林军交与曹应星?”帝再答道:“确有此事。”痰连连摇头问道:“陛下既要拿傅雷问罪,可搜捕到傅雷罪状?陛下去刘大将军兵权可有原因?陛下削李津英掌御林军权,是英有不当之处还是英有造反之心?”帝有些不耐烦道:“没有。”

    司徒雷磴料知太师言语所指之处,恐孟痰坏事夺权,见理宗对痰以有不悦之色;借机大喝痰道:“陛下九五之尊,岂容臣子反复审问,与对刑徒何异?”见雷磴当先站出,右司马索泰等尚书党一齐附言道:“司徒大人所言甚是,老太师纵是国之老臣,也不可倚老卖老,置陛下尊严于不顾。”庭中指责之声不绝;痰一振孤柺,看看群臣中唯有御史宗悦未附言。

    痰想庙堂既以如此,悲从心来,苦极而笑,群臣见孟痰苦笑数声,低头不语;帝不知孟痰为何,乃问之;痰大笑道:“想我大宋天下,竟全是佞臣当国,阿谀奉承之音不绝于耳;堂堂华夏,难得一忠贞之臣,岂不可悲可叹乎?”顾左右臣僚,激愤而起,复曰:“股肱大臣中,多有先朝元老,汝等二世或三世老臣,自诩文华出众,才倾朝野,如何无那忠君爱国之心也;想那太傅孟炳满门忠烈,仅因主战而遭诬陷,无人为其申冤致使南昌举旗,这便罢了;七老王爷乃陛下之叔,陛下从奸人所言而使老王爷以死保立功良将,这也过去了;天灾奇才良臣,报国心切,剿灭寇州巨寇,他有何罪?朝野言其心存反心,逼其下野归隐,如此害贤,汝等无人动容这也算过了;今函谷傅雷恪守边关,尔等也要害之,刘将军不入污流,尔等便去其兵权,李将军忠于职守却无故削去兵权,此寒忠臣之心,此等所为,朝廷满庭大夫,无一人谏言,趋炎附势,为老夫所不耻尔;大宋天下早晚必败于尔等碌碌之臣手中。”言乞,愤然出朝。耶律吝等被太师一骂,满头大汗,不敢多言,理宗亦是颜面尽丟,喝令退朝。

    耶律吝一党回府后,摔案大骂孟痰老匹夫,与司徒雷磴、司马索泰商定对付孟痰之计;泰曰:“陛下尚让老匹夫三分,老匹夫朝上如此无理,公然大骂满朝大夫,陛下尚未治罪,我等为之奈何?”吝无计对痰,叹道:“孟痰老匹夫言语过利,若再公然谩骂我等,我等大事必为所坏。”磴思出毒计一条,示意耶律吝、索泰低头听计言:“曾闻孟痰郁郁寡欢,多与府丁在城外观山看水以解胸中愤懑,我等何不如何如此。”众人听罢,树起拇指叫绝戏笑言:“司徒腹中好计没有,毒计却是满腹皆是。”三人哈哈大笑,招来曹应星暗暗授计。

    星得密计,选以前军中亲卫数十人扮为盗贼,打探孟痰出城日期,提前埋伏好;孟痰不知此次出城散心是有去无回,还约定御史宗悦共谈国事;孟痰马车开出城去,不多时便至城东二十里外,管家家老扶痰下车,哪知正处于曹应星埋伏的圈中,痰看着大好河山,两目汪汪,家老上前为其披上外衣问道:“老太师何故落泪?”痰谓家老叹婉言:“想我大宋江山无限美丽,却腐败至此,老夫自思无颜以见先帝也。”

    痰与家老回马车上,曹应星暗地里下令伏兵齐出,痰未带多少卫士,听到车外打斗之声,让家老打开纬帐,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箭封喉,家老落马;痰大惊,看着随从尽遭毒手,猜是奸臣耶律吝所派,指着刺客哈哈大笑道:“不想老夫今番死于异党之手也。”

    半日之后,临安城中传遍太师孟痰城外遭盗贼杀害,百姓纷纷叹惜吊唁;尚书耶律吝待消息传开,一面上表请奏,一面大张旗鼓传曹应星率御林军搜捕临安方圆数十里的盗贼。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庞磊,磊心中肚明只是感慨万千,耻与奸党为伍,挂印而去;打听天灾去所,乃过淮河往北面二龙山去。天灾自归隐后,每日与斜阳公主男耕女织好不快活;一日,正在田中耕种,见远远一人,打马靠近,灾观其身影似士元无疑,寻思:落魄如此,岂有故人来访。乃不多想低头复耕;直听到庞磊大呼:“大将军好兴致也,可知天下大变乎?”灾见果是庞磊,欢喜万分,领磊入庵中相聚。

    磊见天灾在二龙山好不快活,更添二子,生的白白胖胖,十分可爱;抱起侄儿问道:“大将军喜添贵子,磊就此道贺,不知二位贤侄名号?”灾喜言:“大的叫天济、小的叫天邦,士大才,日后当为灾二儿师傅如何?”磊自不胜荣幸道:“扶危济困,安邦定国,好名字也;磊有为二侄儿师之缘分,不胜荣幸也。”

    斜阳抱下二子,灾久居庵中,因二龙山远离江南,对大宋消息不通;见磊来,二人摆酒促膝。磊见天灾问来朝廷天下大事,磊自干一杯道:“大将军久居盛境,不知王爷党派遭受巨大打击。”磊将刘大讨抗蛮到太师孟痰遭刺之事一一言乞;灾拍案而起,心中怒火中烧,深为叹惜道:“不想区区数月,发生如此多事;想我天灾报国无门,庙堂之上以无忠臣良将,复出何其之难也。”二人忧心天下,意难平,饮至大醉。

    二人酒醉,酣睡至子时方醒,磊夜见观看星象,只道无奈;天灾酒醉,让斜阳先睡,出外走走,见磊观星;乃问:“士元精通天象,今夜星象预意何?”磊是灾,也不瞒道:“数日来,磊每每观看天象,但见那东南、北方各有一星明亮,光辉盖过帝星;磊屡屡推星象,算知东南林天势力越来越大,正应东南一星;朝廷又将损兵折将也,不过离大将军复出之日不远矣!”天灾闻言道:“朝廷如此,纵灾得出,夫可奈何?”二人叹婉不矣!

    及至天明,磊拜辞天灾曰:“磊对朝廷心灰意冷,看大将军安全无恙!磊便心安,今日别去,磊自回学艺之处隐居,再研习兵法,再不欲出仕也;愿大将军与公主保重,磊去也。”天灾不舍磊去,相送十余里,磊再拜天灾道:“大将军留步,大将军保重。”灾含泪看庞磊离去背影,惜曰:“悠悠苍天欲折我大宋天下乎?”乃闷闷而回。

    却说函谷关内有二城为犄角,以北曰:甘城,乃十年前傅雷所提拔的昔日军中将官王基镇守;以东曰:乌城,乃王基之弟王合把守;傅雷三人连手抗蛮夷与西凉人马,有三人在,近十年边关未遭过战乱之灾。朝廷旨下乌、甘,令王基、王合去拿傅雷上京问罪,二将领过圣旨,打发使臣驿馆暂歇。

    二将偷偷入关报知傅雷,雷得知消息,左右徘徊道:“老夫忠贞报国,天可怜见,岂有反志;朝廷要拿,二位将军何必来报与老夫知道,来拿便是。”王基、王合直言不敢,下拜道:“我兄弟二人,出身于老将军手下,无有老将军,安有我兄弟二人;老将军忠信报国,却落得个与太傅陆炳一般下场,我二人何忍心也。”雷想来想去,自思为国效力,丝毫不敢怠慢,朝廷如此寡恩,越想越气,又见王基二人有意反宋。

    傅雷领二人入内堂,叫退侍从道:“老夫有心反宋,不知二位愿随否?”二人不答,雷复言:“二位将军不愿相随,老夫自当送二位将军锦绣前程。”王基、王合二将见傅雷非为说笑,拔刀丟于堂前道:“老将军为朝廷立如此大功,朝廷尚且不容,我等乃老将军旧部,岂不闻树倒猢狲散;老将军决意反宋,我兄弟二人自当随之。”雷大喜,与二人连夜商讨起兵事项。

    王基道:“函谷、乌、甘皆老将军亲信,起事却是不难,需思起事后如何立足才是上计。”雷道:“王将军所言甚是,老夫有一计不知可否?”基道:“老将军但言,我等商讨。”雷指出函谷关外言:“蒙夷南下,吞并大理,有一族长孟郊逃难,半月前在关中被老夫拿住,本欲解送朝廷,因事耽误,不如扶孟郊号召蛮族立国。”王基、王合叫好道:“孟郊在蛮中本为贵族,拥其必可聚蛮人之心,复大理之国。”

    三人计议定,带孟郊来见,傅雷松其绑,请罪道:“族长受累,傅雷之过也。”郊见三人如此多理,甚感不常,问之;三人将欲助其复大理国之事言之,郊知三人杀其无需下套,无故出言之必为真心,应承道:“郊若复大理之国,傅老将军便为当朝太师,两位将军便为大将军,总领全国兵马,爵位永传。”傅雷三人先行谢过道:“只怕蒙人剿杀。”郊笑道:“傅老将军无需担忧,蒙古大军战线过长,难以觉察我等;郊逃难时曾与绵竹主里光、成都耶律多才、阳平洞正三郎有约,但得时机便举义旗,断阳平关以南复国。”雷料大事可成矣!与王基、王合暗暗准备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