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秦牧阳吃过的苦是他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

    对他来说，绝世神功，无敌系统，都是命运的馈赠，得来好不费功夫。

    但是在崇尚修仙练武的世界，统帅一支前所未有的舰队，出海远航甚至战斗，这项工作，对秦牧羊来说，比得道成仙不知道难多少倍。

    各人有个人的想法，物件有物件的一直。

    从饮水吃饭到武器配备，人员任务安排，事情实在太多太杂，很多甚至是他听都没说过的东西，比如各种补船用的树胶，盐大白菜用的土缸，测量风速风向用的风车，记录船姿态的重锤，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让秦牧羊苦不堪言。

    没出几天，秦牧羊就把这一切都交给了包括老刘在内的韩一针的十个弟子，他们各自负责自己船上的事务。

    老金说，这样不好，各船参差不一，大海不会说慌，早晚会出事的。

    秦牧羊正为筹备的金银不够，要不要动自己的老婆本而烦恼呢，呛声回到，那你说改怎么办呢，金老。

    老金原本想说，交给自己来办，但想想自己过去只有失败，这话如何说的出口，只好勉强说，要不你授权我来监督他们吧。

    “行行行，我这就给他们说一下。”秦牧羊焦头烂额的应付说道。

    监督的职权是给了，但是除了其模样的好兄弟老六，谁拿老金的话当回事呢。

    老金倒是很幸福，十条船，日夜不停的巡视，今天你的船补帆的显圣不够粗，明天你的腌菜缸放盐太少了。

    天天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所有人从尊敬，到开始厌烦这个传授中的老头，也就花了七天。

    有一天，老金竟然亲自去检查一艘船的黄豆，用嘴干嚼了几颗，说这黄豆含水分太多，必须换掉，负责的青城子弟没有搭理他，给了他一顿白眼。

    当天夜里，老金下船回家的路让，被人套上麻袋，一通胖揍，打的皮青脸肿。

    出于老年人的自尊，老金也没和秦牧阳说，但是从那以后，他减少了去其他船上，只留在老刘负责的“头羊”号上。

    十艘船，各船都有各船的名字，老六负责的船，就是秦牧羊要主宰的船，名唤“头羊”，意思是统领全羊，结合秦牧羊的意思，就是秦牧羊是船队负责，“头羊”号是舰队主舰。

    老六经过几番波折，已经是秦牧羊的好兄弟了，一心一意帮着兄弟把出航备好。但他本身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很多话，他明白，但他表达不清楚。

    恰好老金是个话痨，又一心一意的扑在了“头羊”号上面，成为了衔接老六和船员们的纽带。从上多少小米，到多少粗盐多少细盐，淡水从哪口井里出，如何过滤，淡水如何入瓮，老金无微不至。

    老金的口头禅就是，“大海不会说谎，听我的，到海上就享福了。”

    老金甚至提前几天把船开出去几百米，让所有人体验没有陆地的生活。

    船上的人也有怨言，毕竟其他九艘船都还靠在岸边，上边的人随时可以回家，甚至有人可以请假去峨眉潇洒，而自己，只能在船上吃干喝稀，过着拉屎都找不都合适的姿势的痛苦生活。

    但是老六把这些怨言镇压了下来，代价是一个跳水上岸的船员的一条腿。

    老六很信任老金，他自己只顾着检查船上的木板，舱底，甲板，桅杆，航舵，他不经看，他还摸，摸涂着油的光滑的表面，摸带有毛刺的表面，摸榫卯处的凹凸。

    这边备航进行的如火如荼，那边秦牧羊和韩一针的矛盾也越发大了起来。

    韩一针的意思是赶快启航，青城的物资眼看就被船队买光了，物资节节攀高，自己的银子已经见底了。

    秦牧羊的意思是，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没做完，不是自己不走，是走之后，自己交给一份什么答卷的事情。

    一番激烈交流后，秦牧阳做出让步，从木材生意里拿出八百两黄金，补充物资，韩一针给一部分商家达成协议，船队收获的多少一小部分，作为回馈，把亏空补上。

    大海，从古至今都是吞钱不眨眼的巨兽。

    这一刻，秦牧羊才第一次感受到，第一个走的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要面临的巨大挑战。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船还没开出去，青城就被拖垮了。

    韩一针给了秦牧阳巨大的压力，秦牧阳自身也感觉到再拖下去，不是个办法，毕竟对他来说，时间实在是太宝贵了。

    2，293，20，0，0。

    88。

    备航的三十二天，秦牧羊感觉自己死了三十二次，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缠绕在他身边，甚至都顾不上和丁香的郎情妾意了。

    韩一针迫于财富的压力，一直在催促着秦牧羊赶紧领船出航。

    秦牧羊的心理也慢慢发生着变化，从把一切准备就绪，到赶紧出去吧，这一切破事，针头线脑的琐碎，都去他大爷的吧。

    船一离岗，爱咋咋地。

    天无绝人之路，老天不灭大傻瓜，我就不行我这只雄伟的舰队，还征服不了小小浩瀚的大海。

    一旦上了船，都给老子挺着，别来烦老子。

    十个船长，幕后总策划加上蜀山掌门韩一针，舰队总指挥秦牧羊，都表示可以出航。

    只有老金表示，准备还不充足，如果可以等，还是再等等。

    人多的时候，大家都表现的温文尔雅，表示理解，但实际情况已经不允许在有这么大一支船队，近三千人，靠在岸边白吃白喝了，委婉的拒绝了老金。

    商议结束，秦牧羊留老金一起喝酒，主要是怕他回去的路上再挨揍。

    三兄弟加上丁香和老金，大家倒也不算见外，之前老金也来过几回，他和黄豆交谈甚欢，有时候甚至一起连喝三杯不觉尽性！

    雨薇这回托人带个话回来，说是外边事情忙，今夜就不回来了。

    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有信回来就好。

    外人都说雨薇在外边呼风唤雨，青城二公主，早已坐实。

    酒过半晌，老金年事已高，不胜酒力，只是在嘴里一直念叨着。

    大海不会说谎。

    大海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