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风云

第二章 谁知洞中有乾坤

    左飞龙一马当先,钻进了山洞,众小儿也陆续地钻了进来。

    刚进入山洞,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左飞龙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前方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他用手沿右侧石壁摸索着走了几步,脚下高低不平,极是难行。这时,其他四个孩子也都跟进了山洞,奇怪的是那群马蜂却没有一只跟进洞中,田鸡大声哀嚎,哀嚎声在山洞里不断地回荡,山猫怒声道:“田鸡,别嚎了!大家都痛得厉害,也没像你那么嚎得惊天动地!你就不能忍一忍,你嚎得再响也不会减轻半分疼痛。这鬼山洞太黑了,咱们还是早点出去才好,我怎么感觉到有点瘆得慌。”山洞拢音,众人说话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大家都目不见物,心下惊慌,蒋山道:“田鸡你先别嚎了,你的火折子呢?赶紧拿出来照个亮!”

    田鸡渐渐停止了哀嚎,呻吟道:“可是真的好痛啊,痛死我了,我挨了七八下,你们说我会不会死掉啊?火折子在我怀里,等一下我拿出来,哎呦,他妈的好痛,我的手也被咬了一口。”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田鸡吹着了火折子,一丝微弱的光在山洞里亮起,众人的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洞壁上不住摇晃,抖动。借着光亮,众人勉强能看清山洞内的情形,四下里都是山石,洞中不像外面那样狭窄,几个孩子能勉强站立,再往前一点火折子的光就照不到了,漆黑的洞口像是一张怪兽的大口,狰狞地张开着。

    田鸡胆子最小,他把身子用力地朝铁蛋儿身后挤去,语音微颤地道:“这里这么黑,莫不是有鬼?咱们还是出去吧!”

    左飞龙道:“就是回去也得等蜂群散去才行,咱们在这里等一等吧。”

    山猫胆子最大,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名人人尊重的大侠。在这漆黑的山洞里非但不害怕,反而感到莫名的刺激,觉得展现自己勇气的时机到了。

    大声道:“怕什么?咱们几个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没的叫人笑话。咱们也应该学一学道长说的武林侠客,仗剑行走江湖!就眼前这点困难就把你们吓出尿来了,以后还怎么锄强扶弱,混迹江湖!”

    原来道士在授课之余,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五个孩子讲一讲外面的故事,在故事中有行侠仗义的侠客,有黑道巨擘间的火拼,甚至还有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仙人。

    记得有一日,外面暴雨倾盆,五个孩子到了道长家里的时候都淋成了落汤鸡。

    眼见既无法练武,也无法读书,道长索性就放了他们一天假,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一座山谷,山谷里面住着好多神仙。

    那些神仙个个神通广大,能飞天遁地,能吞云吐雾,能喷水吐火,能搬山填海!

    他们个个男的俊美,女的妖娆。他们永远年轻,永远美丽。他们没有疾病,不会衰老。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女孩儿出了一趟山谷,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

    回来后,她就闷闷不乐。

    她的姐妹们问她,为什么不快乐?

    她说!:“我在外面发现了很多人,他们的寿命好短,他们会生病,他们会死亡,他们会经历贫穷,他们会感到饥饿!”

    “他们有的很愚昧,他们有的又很善良!他们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愚昧!他们甚至以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和希望!”

    “他们于是开始自大,开始狂妄,开始了战争,开始了毁灭!他们拼命地研发武器,拼命的打击对方!”

    “直到有一天,一个疯子发现了我,从我手中抢去了我的权杖!”

    “他用我的权杖狠狠地打击对方!结果被我的权杖反噬,也把命丧!他不明白,那不是属于他的力量,不仅不会帮助他取得成功,反而会使他灭亡!”

    “我无奈收回了我的权杖,心情颓丧。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宁愿没有出现过,让他们自由成长,也许,没有我,他们会活得更加健康!”

    姐妹们劝她道:“不要难过,不要悲伤,你是我们的姐妹,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错在人类,愚蠢和贪婪让他们自取灭亡!”

    几个孩子听得如醉如痴,铁蛋儿道:“道长,那后来呢?”

    道长道:“贫道也是道听途说,至于有何后续,贫道也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平时几个孩子最快乐的时光了,在孩子们小小的心灵中,满是对外面世界的渴望。此刻山猫以道士的口吻对众孩的一通鼓舞,不免让众孩热血沸腾,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五人一通核计,决定一起闯一闯眼前的这个山洞,至于大人的警告之言,大可不必理会。可是火折子毕竟不耐烧,还需要照明之物,田鸡当即熄了火折子,众人在黑暗中等待片刻,由左飞龙回到洞口探路。

    左飞龙把头探出洞口,四下张望一番,发现蜂群已经散去,只有零星的马蜂胡乱地飞来飞去,已经构不成威胁,于是召唤众人又从洞口依次爬了出来。众人捡起适才慌乱间丢得四处都是的兵刃,开始着手制作火把。

    几个孩子都是山里长大,动手能力极强,山猫更是猎户出身,制取火把更是小菜一碟。他指挥几个孩子砍树为此柄,收集松脂,片刻间制成了十根大火把,每人两只。被马蜂咬得最惨的田鸡提议再去收拾马蜂,却被大家以正事为主为由驳回。几个孩子兴致勃勃地点燃了火把回到了山洞里。

    一时间洞里大放光明,亮如白昼。几个孩子也不再感到害怕,鼓勇前行。

    左飞龙平时虽然话语不多,但是凡事极有见地,几个孩子平时隐隐以他为首,就是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山猫也对左飞龙非常服气。大家一致推选左飞龙走在最前,山猫随后,胆子最小的田鸡被护在了中间,少年老成的蒋山断后。

    行了几步,左飞龙回头道:“前方尚不知道还有多远,咱们的火把要节约一点用,我用一根,蒋山用一根,其他人先把火把熄了,如果使用了四根火把还没有探到尽头,咱们必须原路返回!”

    铁蛋儿道:“大郎,为什么是四根?”田鸡在铁蛋儿的头上凿了一个爆栗,道:“要是用了六根回来就可能没有火把了,再说我们回来的时候可能体力不如现在,所以大郎是给我们留的退路,明白了吗?傻蛋?”

    铁蛋一边揉了揉脑袋,一边小声嘟囔道:“我不明白才要问嘛。”

    山猫一边踩熄火把,一边道:“就你聪明!赶紧出发吧,这一根火把我估摸着能坚持半个时辰,怎么也能坚持到底啦!哈哈,也许前方会有藏宝也说不定呢?我们要发财了!”

    众人走了约有一刻钟左右,山洞越来是越宽敞,到后来已经能容纳三人并行,再行一阵,前方豁然开朗,一道丈许宽的方形大门阻住了去路。左飞龙竖起左手,阻住了众人,紧接着他竖起左首食指贴在了嘴唇上,示意大家不要出声,左飞龙压低声音道:“再点起三根火把,”

    火把被点起来后,四下里亮度大增,蓦地,田鸡大声叫道:“那边有个死人!”蒋山也失声道:“血,有好多血!你们看!”

    左飞龙早已经注意到,前方石门上溅满血迹,地上不远处有一颗白发苍苍的人头,正睁大眼睛望向这边,眼里满是恐惧,竟是死不瞑目!脖子处断口平整,不知是何物所伤。在人头右边一丈远近是一具无头尸体扑倒在地,身着灰色长袍,显然是眼前此人被斩掉头颅倒毙于此。

    左飞龙低声道:“都不要叫,你们在此不要动,我过去查看一下!”

    山猫自告奋勇要跟左飞龙一起过去查看,左飞龙心里也是忐忑异常,向山猫点了点头,道:“一切小心,一旦有异常我们立刻退回去!”

    在一片寂静中仅闻火把燃烧时的哔哔啵啵的声音,左飞龙和山猫左手举着火把,一点点地蹭了过去,左飞龙用右手的一根梢棒哒,哒,哒地不停的轻击地面,眼睛不住地向四下里乱瞄,他打定主意,一旦有什么异常,马上转身就逃。两人渐渐地靠近了无头尸体,山猫用右手里的钢叉把尸体翻了一个个,道:“这人死了不超过两天,尸体还没有太硬。”

    左飞龙道:“他身上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被动过,山猫你去搜一搜。”

    山猫大步过去,双手在死尸身上一通乱摸,道:“他身上没有东西,尸体凉了,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我的判断是对的。不过他的腰带断了,好像是腰上挂着的什么东西被人扯走了!”

    田鸡叫道:“你们看看他的头,看看嘴里有没有金牙,我听我爹说那东西值钱!”

    山猫斜睨了田鸡一眼,道:“要看你来看,我可嫌晦气!”田鸡脖子一缩,不吱声了。

    左飞龙又举起火把细细查看石门,突然一声轻咦,把手探向石门旁边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轻轻向上一拉,石头纹丝不动,又向下按了按,还是没有反应。

    蒋山道:“大郎,你是不是怀疑那是开门的机关?你试的时候警觉些,小心有机关!”左飞龙吃了一惊,右手连忙离开石头,可是心下又实在不甘心,又用手把石头试着转了一转,感觉到石头似乎有些松动,他心下大喜,用力向左一转,只听咔哒一声,石头被转了半圈,就再也转不动了,他皱起眉头想了想,又把手里的石头用力地按了下去,石头忽然向下一沉,没入了石壁里,左飞龙吃了一惊,向后跳开一步,只听得一阵沉闷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从山壁后传来,紧接着石门缓缓升起。

    众人虽然紧张害怕,但一见石门升起,还都是忍不住一声欢呼,好像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石门后是一间五丈见方的正方形大厅,四面都是石壁,似乎没有门户,大厅正中间有一座规则的正五边形石台,高约一尺,石台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神秘纹路,正五边形的每个顶点处都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凹槽,正五边形中心有一个大一点的凹槽。石台上的石料材质特殊,似乎是玉石制成,在火把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几个孩子虽然平日里都颇有主见,但毕竟年幼识浅,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东西为何物。不禁面面相觑,浑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几个小家伙儿为何来到此处?”

    众孩大惊,纷纷转头向外瞧去,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口。左飞龙紧了紧手中的哨棒,向门口的身影仔细观瞧,蓦然间睁大眼睛,失声道:“道长!您怎么在这里?”

    进来之人正是五人的授业之人—金璇道长!

    他看起来四十余岁年纪,头顶高高的道髻,身着黑色道袍,身材高大,一对冷电似的眸子嵌在方形的脸庞上,面如金纸,狮鼻阔口,不怒自威。端的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金璇道长慢慢的踱进了石室,眼光向五个孩子依次瞧去,面上也看不出喜怒。

    几个孩子战战兢兢,都垂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良久,左飞龙试探地道:“道长,不知您老为何到此?我等见您今早不在家中,故来后山玩耍,无意中来此山洞,并非我等不听大人教诲,自蹈险地,实是好奇心作祟,我等顽劣,还请道长责罚!”

    金璇道长叹了一口气,道:“此地并非善地,常有人无缘无故暴毙于此,如果官府追究起来,人人逃不脱干系,尔等以后不许再来!今日之事,贫道不会告知尔等父母,尔等也要牢记,不可向双亲禀告此事,徒惹他们担忧!现在就随贫道回去吧!”顿了一顿,又道:“明日辰时,贫道为尔等解惑,勿要缺席!”

    众人随金璇道长鱼贯而出,待众人都出来后,道长用手抓住山石用力一提,向左又旋转半圈,石门又轰隆一声合上。山猫看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体,又看了一眼道长的表情,欲言又止,道长大袖一挥,当前而行,众孩急忙在后跟随。出得山洞,道长又细细地嘱咐五人一番,飘然而去。

    正是:

    地杰人灵断崖村,

    幽幽洞中有乾坤。

    自古吉凶殊难料,

    阴谋算计暗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