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挂在树梢

2.

    小影的生活轻飘飘的像没有落到过地上的羽毛。

    现在她在读着她的大学,现在的她头发又慢慢变长了。

    几年前她理短过自己的头发,那时她变成了一个不婚主义者,有种削发出世的感觉。

    大学生活她用自己空闲的时间读了很多书,读书累了的时候,她喜欢弹一会儿吉它。

    小影小的时候是听吉它曲长大的,吉它曲是他家隔壁邻居弹得。隔壁邻居总是穿着一双不知多久没有刷洗的拖鞋在小区匆匆下楼匆匆上楼。随后,小影就会听到吉它声。小影家楼下一层有一个对声音特别敏感的老先生,别人家电视声音调的稍大了一点,他就会登门拜访。不过老先生从来没有敲过大叔的门。小影知道那是因为听大叔弹琴是一种听音乐会的感觉,没有人会不满。

    隔壁邻居是一个中年大叔,在小影的记忆中这个大叔就没有年轻过,一直留着他邋遢俏皮的胡子,夏天穿一件泛黄的白色短袖,冬天穿一件领口破口的针织毛衫。在家或出门都是一个样子。

    隔壁大叔一家四口,分别是他,他对象,他儿子和他老爹。

    他对象喜欢跟他吵吵,经常从早晨豆浆的糖放的多少的不满膨胀到对老公薪水的贬低。隔壁大叔嘴笨,吵架方面他从来没有赢过,有时他会据理力争,不过结果总是逃得丢盔弃甲——跑掉双拖鞋。

    隔壁大叔虽然弹了手好琴,但却一直没有如意的工作,能谋到这教书的工作还是因为他大学同学的关系。他的工资供完一月的材米油盐和他儿子的生活费便所剩无几,有时还要靠着自己老爹的退休金接济。

    在房价如日中天的时代,哪怕是十八线的小城大叔也拿不出预知首付的钱,所以只能拖家带口的租下了城郊的一家小房间。这个房间之前就有人来看过,来看的人都因为中介说房子便宜,但看完就会直说可惜。

    房子户型还不错,不过过于窄小,情侣入住尚且凑合,四口之家入住就像200公斤的胖子坐到一张四条腿打颤的椅子一样,保不齐哪天就要崩溃。其实空间这事还好说,挤一下就算了;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房间吊死过人,很不吉利。

    那天就大叔一人去看的房子,他感觉房子很好,也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的信条,就支付了房租。那有的没的的事,他从没有跟家里的人谈过,家里其他人住的也算安心。大叔住进来后,大叔的琴声也跟着入住了,他俩就像阳光下的影子和人,谁也离不开谁。让小影回忆过去,她记忆的起点就是大叔的琴音和大叔夏天穿在脚上的拖鞋。

    不过房子确实很小,家里唯一的卧室给了他老爹。大叔打算自己和他对象以及他儿子自己在客厅放两张床,后来大叔儿子慢慢长大,老爹主动提议自己和孙子睡一起,让大叔和他妻子搬进了卧室。大叔开始很不同意,以为那样会委屈了他爹,他妻子也连忙不答应,老头却一点不示弱,能想的法都想了,差一点就离家出走了。最后没办法,大叔还是屈服了。睡进卧室的第一天晚上,大叔妻子说,还是这床舒服。大叔口头上迎合着,舒服舒服,快睡吧!只不过大家都睡着了,大叔自己却失眠了,一个人注视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

    小影小的时候跟着大叔家的小孩一起去过大叔家,那时小影还小,脑子里并没有混乱的概念,所以看到一个小房间里的客厅里放的是床而不是沙发也不觉得奇怪。小影和大叔家小男孩的关系很好,不是一般的好。大叔家的小男孩比小影早出生两个月,童年的日子他们俩个在一起玩的时间占据了一半,小男孩把小影家玩成了自己家。

    这两个小孩开始不在一起玩,是从小学开始的。小男孩并没有当地的户籍,去不了小影去的实验小学,只能去一家民办的小学。由于小男孩很不喜欢说话,在学校中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老师也只是象征性地点一点他的名。因为这小男孩从很小就习惯了远远的看大人的神情,同时也习惯了把自己的心情隐藏起来。别的小朋友都在做游戏的时候,他喜欢自己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坐在楼梯登上发呆。当夕阳透过窗户散落在楼登的扶手上时,他就像极了被关在了笼子里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