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一老一少在教字，旁边一老妇人在纳鞋底，只是脸上笑眯眯看着，很是温馨。

    不过这内容嘛……

    “小升，东边刘二家的烧饼给的芝麻太少了，要去西边的，知道吗，那边给的烧饼芝麻多！”

    高财砸吧了一口烟枪缓缓说道。

    “嗯！”

    小高升重重点头，随即攥着小毛笔写写画画，不一会画出一个大大的烧饼，上面密密麻麻的点了很多“芝麻”。

    “记住，马二家的酱油多给半勺，就去他家，知道没，还有刘三姐家的灯油馋了水，可不能去她家，还有，别动不动就乱花钱，要记住……”

    高财磕了磕烟锅说道，语气颇为郑重。

    小高升又再次郑重画了一大一小两个瓶子，里面画了一多一少水珠。

    高财很是满意，“精打细算”才叫过日子。

    “哎，还是得识字啊！”

    高财看着小高升的纸张满是无奈，自己水平也一般般，总不能自己儿子以后和自己一样，拿着图画记账啊。

    “也不指望高升有啥出息，能识个字段个章啥的最好了。”

    大烟袋直接点上，噗噗抽了起来，他开始为此发愁了。

    “要不让儿子上个学堂怎么样？你总不能让儿子也很你一样大字不识几个，况且升儿这么聪明，总不能和咱们一样一辈子呆在小镇上生老病死吧。”

    柳花纳着鞋底转头说道，抚摸着自己的儿子脑袋。

    “老婆子，你可真敢想，学堂可不是咱们这种身份的人可去的，官老爷的子孙才有资格，不过嘛，我倒是想好了个去处。”

    高财无奈摇了摇头，看着自己妻子态度坚决，随即吐出一口烟，望着烟雾思绪仿佛千头万绪。

    过儿许久，高财咳嗽连连吐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甘师傅身体硬不硬朗。”

    高财磕了磕烟锅，随即吹灭了油灯搂着老婆子睡觉了。

    春去秋来，秋去春来。

    青城，一座破旧的小城，两丈高的城墙由土堆堆砌，门口一两个官兵昏昏欲睡，和所有边陲小城一样，毫无生机。

    青城内，一处破旧的武堂门口，一老一少僵持不下。

    “我不去武堂，我不去武堂。”

    高升被自己父亲坑来，谁知竟然要来武堂，他从小伙伴得知武堂可是苦的很，每天不是跑就是跳，没意思，三毛每次回家都大哭，最后他父亲才放弃了继续送他去。

    “为父还能坑你？不学点字将来怎么继承小店，难道记账要靠你那些鬼画符？”

    在高财爱的小皮鞭下，高升最终还是屈服了。

    让老父亲原话，他都是从武堂出来的，知道里面的深浅，死不了人的。

    此番瞅准黄道吉日才来到了门前。

    穿过繁华街道，来到偏僻的城墙角处，不远处，一处破败院落在眼前，旁边树木高大，也是有年份了，“武堂”两字的牌匾挂着，只是蜘蛛网密布，似乎也很少打扫。

    里面鸡鸭鹅都有，很是热闹，有的鹅边走边拉，妥妥的积了一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颇为普通的农家小院。

    “别看破旧却还教字，别的武堂可没这待遇，当然我可不是因为这里便宜，别这么看你父亲我......”

    高财赶忙解释。

    武堂门口，正巧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拄着拐棍慢慢的走了出来，看见有人过来，高兴的迎了上去。

    “见二位面生啊，两位可是学武的啊，管吃住一年二十两，绝对包学包会。”

    小老头颤颤悠悠的弓着身子，嘴巴一笑，漏出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大牙，一脸褶子稀疏的头发，但是精神头很好。

    “甘师傅，是我啊，高财，您老可别坑我，前两天的五斤猪肉您老想起里了没？”

    高财看着眼前老人弓腰行礼，毕竟师傅嘛。

    高财看着这幅老态龙钟的样子满是佩服，传闻眼前人可是活了一百多岁了。

    “猪肉？猪肉？我记起来了，你是高财对吧，我记得我好像教过你小子，听说你小子可发了，嘿嘿。”

    小老头嘿嘿一笑。

    “小镇上开了个小店，不值一提，甘师傅这是我儿子。”

    高财嘴角一列笑着说道。

    “哦？”

    小老头奋力的抬起身子，想要给新弟子一个好印象。

    “甘师傅，这是一年的银钱，一两五钱，您拿好，犬子就交给你了，另外这里是三斤猪肉算是我孝敬您的。”

    高财把钱和猪肉给了甘师傅。

    “呦呵，还挺沉，有心了高财，就这点猪肉......给我起！”

    老甘师傅擎着十斤猪肉挺着腰开心去了厨房。

    “跟上，好好跟着学，别光顾着玩耍。”

    高财看着高升催促着，目光看去远处小老头骨瘦嶙峋，但是认识的字可是不少，自己礼也送了希望能学点吧。

    “好吧，那我去了”

    小高升心不甘情不愿的迈向武堂。

    高升三步一回头进门直接绊了个狗吃屎，看的老父亲直接捂脑门。

    “进门不顺啊。”

    父亲走后，高升小心翼翼的走向院子内。

    一进院子，无数高傲的眼凝视着高升，吓得高升一阵后退。

    “去去去，进窝去......”

    甘师傅高兴地把猪肉放进厨房后，随后又赶走围在高升身旁的一群大鹅。

    “鹅......”

    大鹅们高傲的摇晃着身子走向远处，高傲的抬着头，身后则射出一连串粪便表示抗议。

    此时高升捂着眼睛才敢睁开，小心审视起来四周。

    普通的小院子，比自己家大了不小，只是没有这么多家禽和稀奇的木桩。

    而在远处木桩旁边，只见三三两两的人在那里睡懒觉，有个人竟然拿了本书直接盖在脸上，正在睡觉。

    “原来这就是练武啊，看样子很好学啊！”

    小高升小声嘟囔着，也没觉着练武什么的有什么可怕的呀，三毛坑自己？

    “练武，可不是这么轻松的小子。”

    小老头拄着拐棍突然出现在身后，速度颇为迅速下了高升一跳。

    只见老头一个空翻落地，捂着腰肢朝着远处走去。

    顺手拿起拐棍朝着几个睡懒觉的弟子头上敲去，破口大骂。

    “大好时光，你们这个年纪怎么能睡得着觉的？”

    “全部起身，我有事情宣布”

    老头拐棍狂怼地面，声嘶力竭的喊着，看样子气的不轻。

    几个徒弟迅速的起来，然后一个个的如同公鸡一样仰起脖子，好奇午休的时间甘师傅发什么疯，但是看到甘师傅捂着腰肢一副了然。

    小老头看到弟子迅速集结很是满意，觉着自己给新弟子立威立的很到位。

    随即轻咳一声，朝着身后的高升说到。

    “小高升啊，你父亲高财把你托付给我，我肯定会用心教你的，不要像他们三个废物学知道吧”

    小老头转过头对高升说到，教学状态瞬间进入。

    “知，知道了”

    高升怯生生的说到，觉着这个甘师傅有点喜怒无常啊，自己才六岁，不知道顶不顶的住。

    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觉着高升很是乖巧。

    随即老头开始介绍这些弟子来。

    “这是你大师兄黑牛，这是你二师兄黑铁，这是你三师姐，黑翠，正巧全都是十二岁”

    老头一一介绍到。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

    高升一一脆生生喊到，看到这个胸肌发达的三师姐于是多看了两眼。

    “哈哈，小师弟，以后谁欺负你，你给我说，我去揍他”

    大师兄黑牛嘿嘿一笑，憨厚的说着，不过看那一身肌肉，一点也不憨厚。

    “对对，我也去，你这么瘦小，可不能让欺负了”

    二师兄黑铁也是耿直人，拍着胸脯保证，别说不愧叫黑铁，身体也是锃光瓦亮。

    “我好不容易有个师弟，可不能让你们带偏咯，小师弟，我是你三师姐，以后要喊三师姐知道吧，啊，我终于不是老幺了嘿嘿”

    三师姐黑翠摸了摸高升的头，咯咯直笑。

    这场面吓得高升一哆嗦。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咱们这里可是正经武堂！！”

    老头赶忙喝止，这要是吓跑自己可就亏大了。

    “咳，小高升啊，别害怕，你们师兄师姐和你差不了几岁去，没有恶意，你父亲的目的我也了解了，你先适应适应环境，你还太小了先不练武，你叫黑升怎么样？别哭别哭，哎哎别走啊，不叫就不叫，还叫你高升好了！”

    甘师傅赶忙改口，连哄带骗，看的身旁三位弟子一阵噘嘴。

    “看什么看，全都回去，对了，那些猪肉收拾一下，晚上红烧肉。”

    甘师傅咳了一声赶忙去哄孩子，毕竟以后的伙食改善得全看这小子了。

    一个时辰过后。

    高升怯生生手拿着糖葫芦点了点头后，老头才松了一口气，觉着小孩子果然就得哄。

    “我姓甘，叫甘卫，你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叫我甘师傅”

    老头扶着胡须说到。

    “好的干师傅”

    高升说到，这个甘字发音不准，引起弟子一阵捂嘴发笑。

    “你这，算了，进去屋里吧，去找个桌子坐一下”

    甘师傅拄着拐棍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

    这时师哥师姐围了上来，欢乐的气氛开始了，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小师弟，问东问西。

    原来几位师兄师姐也是附近镇子村子人家的孩子，似乎都见识非凡，什么雪地捕鸟，什么月夜刺猹都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