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人间

第二十章 “他”回来了,还是没有回来?

    呼呼呼,陈武!!!

    听着耳边粗重的喘息声,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禁的起了一大片,身上的咬痕在鲜血的点缀下斑斑驳驳。

    黑暗处时不时有黑影飞扑向杨全,显然和第一日的狗群不同,它们是专业的。

    处理掉手中的野狼,吮了吮嘴角的狼血,杨全变得更加亢奋。

    嗷呜,呜!

    如果说第一日的狗群是用野狗强悍的凶性来狩猎。

    那么这狼群是靠着明确的分工,随着狼王的咆哮,野狼一批又一批井然有序的进攻着杨全。

    擒贼先擒王,杨全仔细听着黑暗中的狼嚎,狼王的声音显然更加粗狂也更加有力量。

    找到你了,杨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向着狼王的方向狂奔。

    砰,一拳呼啸而出,没有入肉的触感,砸空了。

    你这扁毛牲畜,还挺聪明!杨全自顾自的揉了揉自己的双拳,显然全力一击砸在地上,并不好受。

    突然右脚吃痛,显然狼王指挥着野狼想拖住杨全,然后狼群一哄而上,生生撕裂杨全的身体,分食他。

    一群有着秩序的狼,和各自为战的猛犬显然战力是大为不同的。

    话本上那些英雄遇到狼群都是先杀狼王,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接近狼王的时候,首先要突破群狼,但是既然已经能轻松突破狼群了,那我直接跑不就好了。

    比如现在的杨全就陷入了两难,若进攻狼王,先说能不能一击致命,怕是这狼群就会死死拖住他,一旦陷入狼群的包围,那么他离力竭被撕裂就不远了。

    若是只清理这些野狼不管狼王,累死也不一定能清理完这些野狼。

    既然无法接近狼王,那就吸引他过来!

    一只野狼飞扑了过来,杨全如力竭一般,被一扑就撞倒在地上。

    杨全死死的保护住自己的喉咙和各个要害,野狼们见杨全倒在地上,他被撕裂的伤口流出的血液也愈发刺激了它们的凶性...

    门外,庄主,杨全怕是不行了,要不要将他拖出来,侍卫说罢就想开门。

    陈武拦住了他,再等等,我始终觉得他不会那么简单的就倒下。

    嗷呜,呜...

    随着狼王的嘶吼,狼群随即散开了一条空道,狼王仰着头,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即将享受自己的猎物。

    五丈,三丈,一丈,就在狼王要终结这个可恶的猎物,以此彰显自己的武力的时候,突然一只鲜血淋漓的手突然从下方蹿了上来,死死的抓住狼王的喉咙。

    它再也无法嘶吼了,随着一声肌肉撕裂的声音,狼王彻底没了声息。

    周围的狼群却没有再发动攻击,只是嘶吼着,咧着牙,慢慢的后退...

    大门打开了,看着满身伤痕的杨全,陈武倒没有如第一日时那么嘻哈,只是愤怒的揪着杨全破烂的衣领。

    你知不知道,如果狼王不上前检查尸体,或者你护不住自己的要害,你就死了,你不会求救吗,不会跑吗?

    你不会让我死的!杨全咧着牙,就如那些野狼一般...

    陈武愣在了原地,丢下杨全,来人,带他回去。

    明日,明日便不要再来了,他就要离去。

    你在害怕,你还忘不了那些同袍,忘不了他,杨全嘶着一口大白牙,仿佛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陈武转过身,红着双目直盯着眼前的瞎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

    武子,你说这北梁的贵女好看还是我们大乾的小姐们好看,狗儿一脸色眯眯。

    不过狗儿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诶,这也不是我们这些大头兵能幻想的。

    就算北梁没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女,小姐哪会多看我们这些赤脚佬一眼。

    陈武倒不在意,什么姐儿他在长安没见过?只是如今从军大伙都是赤脚,他也不好作那长安公子哥派头,便一直瞒着。

    只是时不时拿下稀罕物,接济同伍,倒博得一个军需官外甥的名声。

    这边正说着话,清缴着北梁残兵。

    嗖,一丝疾风几乎贴着武子的脸飞了过去,一个同袍应声倒下。

    陈武立马把狗儿扑倒,嘶吼着,敌袭,神射手,趴下,快趴下...

    那神射手显然不想被陈武搅了好事,一箭射在了陈武刚刚站立的地方,刚刚还有人坐着的木桩,瞬间被射的木屑横飞。

    七品神射手,不要发出声音,不知道是哪个莽汉吼了一声。

    嗖,雪地上又多出一抹血红。

    陈武这一伍都是步卒,多是刚入品的武夫,只有陈武和伍长是八品锻骨境。

    只是显然神射手在暗处已经观察许久了,第一箭便射杀了伍长。

    如今这片雪地里只剩下陈武一个八品武夫,剩下刚入品的士卒显然是没有一点机会。

    北境的晚风格外的刺人,毕竟武夫也是人,也惧怕寒冷,这些老卒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但是当手,当脚被冻僵以后,就会出现僵直。

    哪怕一丝摩擦雪地的声音,对于一个七品的神射手已经足够了。

    嗖的一声,洁白的雪地上又出现了一个红点,汹涌的鲜血涌了出来,却又瞬间被冻住...

    雪仿佛越下越大,渐渐盖住了匍匐在雪地上的士卒还有那刺目的血花。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神射手也好似退去了。

    有一个士卒终于忍不住了,双腿蜷缩了一下,没有预料之中的箭声,便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小声喊道,咱们快走,那神射手定然...

    嗖的一声,那士卒便被箭矢硬生生的钉在了树干上,震得树干上的积雪,哗哗的落下,埋住了他!

    在那士卒旁边的好友看着士卒死在自己的眼前,仿佛也崩溃了。雪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大,血也越流越多…

    呼呼呼,风声似恶鬼,但是在武子一伍人的耳朵中却如同天籁。

    耳旁慢慢的传来狗儿的声音,武子,就我们两了,我拖住他们,你快跑,去找统领大人!

    陈武哪能答应,要死就一起死,我陈武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是也不做那狗熊!

    狗儿仿佛也早料到了,陈武不会答应,便说道:武子,待会儿我们一起跑,我看这神射手箭矢的频率怕是落单了,我们一起跑肯定能跑掉。

    陈武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我先跑,你往我左边跑,陈武揉了揉自己冻得僵直的脚,想获得些温暖。

    狗儿笑着耷拉着头。

    陈武跑了,翻滚,匍匐,但是显然不是全力再奔跑,边跑还边回头,只是再看到狗儿脸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脸愈发苍白。

    神射手显然是发现了陈武的身影,正架箭欲射。

    狗儿轻呼一口气,用尽全力向前攀爬,边爬还用最大的声音喊着,直娘的北梁鼠辈,你爷爷在这儿,,来啊,来啊,来...

    狗儿身后留下一条血线,大雪怎么也无法覆盖这痕迹。

    嗖,神射手一箭射在狗儿另一条腿上,没有要狗儿性命,他在等他哀嚎,他要杀光大乾所有的人!

    只要狗儿哀嚎一声,他便会回来!

    但是直到陈武越跑越快,狗儿声息也越来越小...

    狗儿死在了回家的前夜,没有发出一丝哀嚎,他还没有娶一个好生养的媳妇,孝敬他的老娘。

    陈武来到了狗儿的故乡,没有再走,放弃了长安楼里面的怜人,只为替他“衣锦还乡”。

    狗儿的母亲走的时候说放心不下茶园,陈武便将茶园当做了家。

    这里没有长安的繁华,有的只是一个老母对于儿子的放不下。

    怕娃娃回来找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