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情缘

第七十章 王君长白萱解白鹭城之围

    二人马不停歇,直到晚间才赶到白宋谷,那边尸横遍野,当时正值盛夏,苍蝇满地,人间地狱,看得白萱肠胃翻滚。二人在白宋谷的周围寻着有亮光的地方找寻,附近的村庄都被残兵袭击,都已经被抢劫一空,有几间被放火烧了,火光闪耀。

    君长她们一间间看过,看到一个院中有几个穿羽林卫盔甲的人围在一堆火旁,几个人七倒八歪的睡在边上,另外有两个人在放哨,听到有人牵马过来,拿起刀矛,叫醒了睡觉的人。看着君长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君长道:“我是左羽林卫。你们是宇文护将军的兵将吗?”

    其中一个拿朴刀的答道:“我们是宇文护将军的先锋大队,你是羽林卫哪个部分的?”

    君长道:“我是雍王殿下派来收拢你们的王君长。”

    从怀中取出虎符,拿给他们看,拿朴刀的那人仔细看过后,跪下道:

    “确实是左羽林卫的虎符!在下是先锋校尉长孙无危,拜见王将军。”

    其他几人也纷纷跪下拜见,王君长一一扶起他们。

    长孙无危道:“总算是盼到将军来了!”

    另一人也道:“匪兵已经来招募过好几次,许多人害怕因为吃了败仗被朝廷责罚,已经投靠匪兵了。”

    君长道:“我来之前,雍王已经许诺,只要各位重新归到羽林卫,此次战败不受任何责罚。”

    几人将君长迎到火堆旁,并将一条羊腿献给君长。

    君长刚刚接过羊腿,在门口放哨的一个人跑进来道:

    “快躲起来!匪兵大队人马来了!”

    君长问道:“多少人马?”

    那人答道:“看上去有三四百人。”

    君长道:“如今这里战斗已经结束,为何此地还有如此大队的匪兵?”

    长孙无危道:“应该是匪兵招募的残兵,大部分是我们羽林卫新投的匪兵。将军还请进屋躲避一下。”

    君长笑道:“一下子送来这么多我们羽林卫的军兵,我正好上前收拢他们。”

    放哨的那人说道:“他们有三四百人,我们这就几个人!”

    君长道:“你们先进去躲藏起来,看我如何收拢他们。”

    那几个人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君长一眼,然后各自找地方躲藏起来。

    君长让白萱躲在自己身后的门里,自己将青龙剑插在后背,拿了羊腿走出门外,看到那边有一大队人马朝这边走过来,前面一将骑马,左右两边有许多亲卫,后面大队人马大部分都是穿羽林卫的盔甲,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君长站在道边,看到大队走近后,君长叫道:“将军,我想参加您的队伍!”

    骑马的匪将看了一眼君长,看他虽是书生模样,但身材魁梧,气度英雄。指了指一旁的副将,说道:“带他到后面报到!”

    君长举起羊腿道:“将军,属下刚刚烤好一条羊腿,献给将军!”

    说完向骑马的匪将走过去,那匪将笑道:“看来你的志向不只是想当个军兵。”

    君长走到匪将近前,一跃而起,用羊腿横扫匪将胸口,那匪将不想有如此突变,被扫下马来,君长从后背拔出青龙剑,一剑砍断他的脖子。

    一旁的亲兵刀矛齐进,白萱从门后冲出来,一剑一个,结果了两人,其他亲兵迅速把他们两个围了起来。

    君长拿了匪将的人头,向周边的亲兵说道:“主将已死!谁还要上前?”

    有一个亲兵举刀来砍,白萱横剑劈开他的刀,再回剑一剑刺死,其他人见这两人武艺高强,一时不敢向前。

    君长将匪将的人头丢在地上,从怀中掏出虎符,大声叫道:

    “众位,我是雍王派了收拢羽林卫的王君长。我来之前,雍王已经下令,只要你们愿意重归羽林卫,雍王对你们既往不咎。”

    后面那些穿羽林卫盔甲的军兵也都围了过来,那几十名亲兵看自己被包围,转身要逃走,后面的羽林卫突然拿刀矛猛砍猛刺,顷刻间,那些亲兵被砍死。

    君长翻身上了匪将的马,举着虎符和青龙剑,大声喊道:

    “各位羽林卫的将士们!我是雍王派了收拢你们的王君长,我来之前,雍王已经下令,只要你们愿意重归羽林卫,雍王对你们既往不咎。”

    “想想你们在家的父母、妻儿,你们如果参加了匪兵,她们怎么办?你们是愿意当匪兵?还是愿意做朝廷的亲兵,雍王的亲兵?”

    有几个羽林卫喊道:“我们要做回羽林卫!”

    其他人也纷纷叫道:“羽林卫!羽林卫!”

    长孙无危他们看到无不惊异。

    君长下令,让众军兵每十人推举出一位什长,每位什长记住自己队中人员的姓名与武艺特长。将三十二位什长召集在屋中,让长孙无危给他们倒上酒,举碗说道:

    “各位是军兵们推举出来的什长,有的可能以前就是将官,有的以前是白身,但无论以前是何身份,喝了这碗酒,你们就是我军中的骨干,将以军功晋升,大家一定要约束好自己的下属,听我号令行事,任何不停号令者,一律斩杀,军兵有过,你们也将牵连受过。”

    各什长喝完碗中酒,拱手道:“唯将军马首是瞻!”

    君长接着问道:“行军打仗首要的是要有粮草马匹,你们可知附近哪里可以弄到粮草马匹?”

    长孙无危答道:“匪兵在白家集那里聚集了一个粮草营,有不少粮草和马匹,但那里有四、五百人守卫。”

    君长赞道:“好!好!真是想什么就有什么!我们现在有将近四百人,就是强攻也有可能把他们攻下来。他们那四、五百人都是匪兵,还是有些是我们羽林卫的降兵?”

    另外一个什长范有胆道:“匪兵只有不到一百人,另外的都是我们羽林卫的人,我有不少兄弟就在里面。”

    君长道:“既然如此,我们不仅要占了这粮草营,还要收拢这些羽林卫。不知范兄有没胆量,深入虎穴。”

    范有胆道:“我原是不得以投的匪兵,就想哪一天砍了匪首,好再荣归乡里,有的就是胆!”

    君长再与他谋划一番后,让军兵们在附近安营扎寨,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起兵往白家集去,猜想粮草营中的军兵们在吃早饭,让范有胆先带君长和十多人假意去投诚,白萱带领大队人马在半里外躲在树丛中等候。

    范有胆在门口张望,看到一个好像认识的军兵,向他挥手道:“兄弟,我原是朴刀队的范有胆,你还记得我吗?”

    那人仔细辨认了一番后道:“哦,范大队长!认得!认得!”

    范有胆问道:“里面怎么样?”

    那人道:“有口饭吃而已。”

    指指坐地上吃饭的军兵。

    范有胆向后指指身后的十几个人,道:“你去跟你们驻营将军讲讲,我们也想混口饭吃。”

    并且指了指后面人抬的一口箱子,说道:“还有一些珍宝想献给驻营将军。”

    那人指指范有胆道:“原来这样,还是想当大队长啊!我帮你引荐引荐,当官了别忘了兄弟!”

    范有胆道:“一定一定!”

    那人进去通报一番后,有一名副将出来,看他们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不怀疑有诈,带他们进到营地,君长看军兵们的盔甲和武器都放在一旁,正在吃饭。

    进到中军营房。范有胆跪下向驻营将军说道:“将军,我原是羽林卫朴刀队的大队长范有胆,这几位都是我的兄弟,我们现在想投靠将军,请将军赏我们一口饭吃!”

    驻营匪将起身将范有胆扶起道:“欢迎!欢迎参加我们陈广将军的队伍!”

    范有胆指着君长他们抬进来的箱子,说道:“我们有一箱礼物进献给将军!”

    那将军笑道:“哈哈,好!好!”

    起身走到箱子近前,范有胆叫道:“打开!”

    君长和另外四人打开箱子,里面是几把刀剑,还未等驻营匪将明白过来,君长拿了剑,一剑割断匪将脖子。左右亲卫见主将被杀,急忙来砍杀,君长等人拿了刀剑,如砍菜切瓜一般,将营内亲卫尽数屠尽。

    外面的军兵听到中军营房中有砍杀声,忙拿了兵器往这边赶来。长孙无危拿帐内油灯点了军营房外一个草堆,白萱见营上烟火大起,立即带领大队人马大声呼叫着杀过来。

    君长带领十多人左冲右突,砍杀了不少匪兵,匪兵越围越多,几队弓箭兵也纷纷赶来,众人忙分散突围。

    范有胆将驻营匪将人头挂在一枝长戟上,呼喊道:“驻营将军已经被我砍杀,谁还敢上前?”

    围在最前面的人看清是驻营匪将的人头,一时怔住。其中有一名副匪将见此,大声呼叫道:

    “他们只有十几个人,杀了他们!”

    匪兵又都围了过来。君长夺了一匹马,骑上去,拿出虎符,叫道:“我是雍王派来收拢羽林卫的王君长,各位羽林卫军兵,雍王让你们重回羽林卫,过往不究!重回羽林卫!过往不究!”

    原来羽林卫的大部分军兵听到此,纷纷放下武器。

    外面白萱已经赶到营地外,喊声震天,君长叫道:“羽林卫已经杀到!快快投降!”

    白萱带领大队人马,左右砍杀,直奔王君长过来。那些军兵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下武器。君长白萱夺了营地,将愿意加入羽林卫的,挑身体健壮的,编入各什长的队伍中。将那些瘦弱的,还能干点活的,编入火头军,负责修建营房和准备伙食,其他无用的都解散驱赶走。

    中军帐中,白萱小心的帮君长包扎好伤处,心疼的说道:“疼不疼!”

    君长道:“刚才还不疼,现在好疼!”

    白萱道:“啊~,那是不是我手重了?”

    君长笑道:“不是,是我想亲亲,就特别疼。”

    白萱横眼看他道:“哼!就不让你亲,馋着你!”

    白萱帮他穿好衣服,说道:“这两天跟你上战场,觉得你的娘亲不让你上战场是对的,这里死个人,跟踩死只蚂蚁没什么分别。跟你来的十五个人,死了六个,有些人连姓名都叫不上。”

    君长拍拍她的手道:“如果我们能解白鹭县城的围,一定给雍王报告,让雍王多给他们的妻儿一些赏赐。”

    白萱丢开他的手,说道:“人都死了,要这些赏赐有什么用?”

    君长道:“我们这般在战场上拼命,不都是为了给妻儿更安稳的生活吗?”

    白萱道:“以后你可不要这般想,如果你死了,我是要给你殉情的,那些赏赐对我没什么用。”

    君长抱着她道:“嗯,我知道。等此间事了,我们就回凉州。”

    二人正说话,门口亲兵通报,长孙无危和范有胆来见。君长让他们进来。长孙无危进来后说道:“王将军,我们已经清点完军兵,目前我军总共有八百九十一名军兵。”

    范有胆说道:“我军粮草够一千人吃一个月,并且有马匹五百多匹。”

    君长道:“不瞒两位,我想后天中午就拔营去解白鹭县城之围,今明两天我们要收拢更多的军兵,你们吩咐下去,每个什长带自己的小队尽快到周围村落收拢散兵,能收拢五十人的升为副校尉,收拢一百人的直接升任校尉。后天巳时在本营集合。”

    长孙无危和范有胆下去传令,各什长带了本队人出去收拢散兵。

    第三日巳时,营地已经挤满了军兵,长孙无危清点后有三千多人,君长把全部军兵分为四军,中军由白萱统领,左军由范有胆统领,右军由长孙无危统领,其他的老弱兵由火头军统领。君长巳时集合兵将,宣布军纪,训练军兵,处决了两名拖拉不听指令的军兵,全军立时令行禁止。君长让长孙无危任先锋,范有胆殿后,拔营开往白鹭城,一路偃旗息鼓,一日一夜就在敌营十里外秘密扎营。

    君长让长孙无危、范有胆坐镇中军营,带了白萱换成匪兵的装束,趁夜色去探查匪营。

    二人摸到匪军营地,看匪军营地连营数里,许多大营灯火通明,营地里有女人和孩子的声音。君长轻声对白萱说道:“原来这些匪兵是带着妻儿四处流窜,看来实际能出战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白萱轻声笑道:“你不是也带着妻子上战场。”

    看到几个匪兵朝这边巡逻过来,忙搂了白萱躲在一处破篱笆后面。听那几个匪兵边撒尿边说道:“将军说明日定能攻下这白鹭县城!”

    “应该差不多了,今日南城墙那边已经打开了一个缺口,本来已经快攻进去了,来了一队武艺高强的人,硬生生把我们逼出来了。”

    “听说那些人都是白鹭书院的学子,武艺非常强。”

    “武艺再厉害有什么用?我们有几万人,他们昨天已经被我们砍死砍伤好几个,明日白鹭城就是我们的了。”

    “那我这次一定要抢一个小娘子。”

    “你不是前几天才抢一个?”

    “哎,别说了,才玩了一次,就寻死了。”

    “还是你们先锋大队好,每次都能先抢。”

    白萱听到此,就要拔剑出去砍死他,君长按住她的手。等那几个兵走后,君长轻声说道:“不能打草惊蛇。今日先放过他们。”

    君长带着白萱在营地外仔细观察,看到有一处的营与别地都不一样,这个地方巡查的军兵比别处更多,营房一座连一座。君长带着白萱偷摸进一座营房,发现里面堆了一些抢来的腌菜和干肉,还有一些被褥和干草,正要出去时,听到一队巡逻兵要走进来,忙一推白萱,让她躲在营房顶上,自己躲在一堆干草后面。

    带头的军兵说道:“刚才看见有人影进了这里,大家仔细搜!”

    军兵四处未搜到,带头的军兵正要往上照看时,君长踢动干草,军兵们听到声音,拨开干草看到君长。

    君长忙跪下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一时饿了,到这里找些吃的!将军饶命!”

    带头的军兵打量君长一番,君长吓的两腿颤抖,低眉垂手。

    带头的军兵向君长问道:“你是哪个大队的?”

    君长答道:“将军,我是先锋大队的。”

    带头的军兵笑道:“就你这怂样,也是先锋大队的?怪不得围了这白鹭县城许多天还没有攻下。”

    回转身就要出去,君长正在窃喜。

    他又折回来,指着君长,道:“这里没什么可吃的,你还是到伙房那边找找看。”

    君长磕头道:“谢谢将军!”

    等军兵走后,君长折回来接住白萱,白萱横他一眼,他拽拽她的手,二人探查一番,确定此地就是匪军粮草营后偷摸出营,再各回到自己营中歇息。

    第二日寅时,天未亮,君长命令众将士饱餐战饭,召集白萱、长孙无危和范有胆到中军营中议事。向长孙无危和范有胆说明了昨日探访的情况,下令道:“现在我们兵分三路,我和范有胆率领右军,多带火油,从南面杀进匪兵粮草营,放火去烧他们的粮草。白萱、长孙无危带着中军、左军和火头军埋伏在匪兵大营北面。但见粮草营火起,匪兵大部离营去救火时,白萱、长孙无危带中军和左军冲入匪兵大营斩杀残兵,并用大火焚烧营房,火头军在北面大声擂鼓呐喊,让他们左右不相顾,放开东面,好让匪兵逃窜。”

    分拨好后,几人都去准备。白萱帮君长戴好头盔,叮嘱道:“哥哥一定要活着回来,哥哥如果死了,妹妹绝不独活。”

    君长道:“嗯,你也要万般小心,切不可过于莽撞,脱离了亲兵队伍。你还要给哥哥生孩子的,不可以受了伤害。”

    白萱被他说的羞红了脸。君长穿戴好后,又跟长孙无危叮嘱一番,让他仔细保护好白萱。

    君长与范有胆带着右军星夜赶到匪兵南面,此时刚好卯时,是人最为困乏的时候。他们也不做任何修整停留,一鼓作气,驱马冲入敌营,匪兵们还在梦乡就被砍死。

    后队人马将火油倒在粮草上,点起大火,加上当日东南风正紧,顷刻间,大火冲天。匪兵其他营看到粮草营起火,锣声四起,各营军兵拿了锅碗瓢盆赶往粮草营救火。

    白萱见众多匪兵已离了本营,立即率大队人马冲入匪兵大营,将留在营中的残兵全部砍死,也放起大火焚烧匪营。后面的火头军竭尽全力擂鼓呐喊,仿佛有数万军兵冲杀一般。

    白鹭城中的雍王看到匪兵大营火起,知道君长已经来救援,命令睿昭率领城中残部杀出城去。

    一时左右喊杀声大振,匪兵见失了粮草和大营,无不慌张,大多都无心恋战,纷纷向东逃去,来不及逃的,一些被砍死,一些被后军踩踏而死,再有许多立即丢掉武器,就地投降。

    经过一夜激战,匪兵死去散去大半,还有几千人马向洛川县逃窜。

    君长白萱进城后,见到朱武臣等一众白鹭书院宗师和学友,白萱与景秀和睿欣等抱头痛哭,朱武臣夸赞君长白萱以二人之力破了五万匪兵,为书院学子书写了传奇。雍王写表加封君长为从五品白鹭新军正都尉,白萱为六品白鹭新军副都尉,君长不想受。景秀劝道:

    “如今匪兵未灭,宣都城又被天德公控制,像你这样的人如果都不愿意从军灭匪,又有谁为老百姓们平贼?你想与萱儿长相厮守,我们都知道,但如果国事动荡,要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怕是也不得。”

    君长看看白萱,白萱道:“姐姐说的是,如今国事不宁,我们的小家也难保太平。只要能在你身边,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回凉州,我都与你相伴。”

    君长白萱如是接受了平叛都尉的印信,仍领原在白宋谷收拢的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