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距事件发生的三天后。空弦奏在熟悉的便利店遇到那个自己想要碰到的人，面前的货架上仍摆着两人初见时的果酱。

    “我已经见过另一个极冬人了，那么你说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极冬的贵族遗老？”

    “叫我默克就好了。不过很可惜你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极冬人了，他也许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莫克沃夫回答完空弦奏的问题后便把左手伸出，把袖口拉上去了一点，展示着绑在手腕上打结像一个手环的布条，袖子正常放下了的时候确实会露出一点被细心的人看到，同时开口说：“你是看到了这个，才把我认作了极冬贵族吧，但我并不是，而且这原本也不属于那批人。”

    “（奏）尤里在他的著名小说作品《冰封》里虚构了一个暗地里与政府较量的强大组织，而在一次采访中又透露该组织貌似存在原型，之所以是貌似是因为他是从一个朋友那听他抱怨自己的离奇经历才获得的灵感。出于好奇，我浏览尤里的其他采访以及有关《冰封》的大部分报道，找到了尤里口中那一个朋友的信息，可惜他是个雕塑家。最后我去图书馆泡了几天，本来是抱着试一试不行就算了的态度，没想到最后真找到了他的自传。而在传记里有一段就是讲述他因为事业与酒商发生冲突，打算去问问其他酒鬼有没有解决方法，然后就莫名其妙加入了一个奇怪的神秘组织，待了一段时间后害怕影响自己的生活便退出了。在他记录的有关那个组织的信息里就提到过手巾，上次见到你时我就注意到了你的手，接着想起来这一点，所以故意靠近旁敲侧击了一下，发现你果然对饱含贵族属性的东西感兴趣，那应该是同类间的惺惺相惜吧。”

    “（默）哈哈，的确每年都会有不明真相的人误入，不过取‘酒鬼交友会’这个名字来混淆视听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种状况，甚至会故意吸纳一点真正的酒鬼作为边缘成员，隔一段时间来举行举行一次聚会。不过从你的话里，那位雕塑家应该没有写出组织的目的吧？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经过考核混进来的，但我不记得哪次行动有这号人，那么你是怎么肯定这个组织就是为了恢复前朝统治。”

    “（奏）他确实没写，但在看那本自传前我就调查过在极冬的复兴帝国的组织里有个与其他的不在同一量级的神秘组织，如果说其他人是单纯搞破坏或者谋求某种利益的图一乐，甚至还有官方的人在那‘自产自销’，那么那个组织就是来真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感兴趣去调查那本自传的原因，最终看书的时候发现作者记录的一些细节和那些疑是神秘组织做的事情上的特异点高度吻合，也就顺理成章的将两者关联起来了。”

    “（默）精彩，精彩，可是你当着我的面透露我知道这么多的情况，你不怕吗？”

    “（奏）怕又有什么用，你想怎么做我又无权干涉，既然无法阻止事情发生那还不如去引导事件走上最好的结果，不过你提醒了我，哪怕是运行最稳定的发条玩具也有卡壳的那一天，有些人不会和我构想中的完全一致，后面我会注意的。不过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这次我依旧相信我的判断，以及相信你。”

    “（默）说的不错，哪怕是最舒适的小窝也终有一天会待腻的，人总是会随时间改变，就如同树木总会生长。我就是说着玩并不会那样做，你猜对了，却也没全对，因为我和那群帝国遗老不是一批人，所以我也就没有那样做的理由，可以，但没必要。”

    “（奏）你们跑这么远来到这里为了参加一次破坏行动？”

    “（默）你认为我会说出真相吗。”

    空弦奏抬头看默克，因为默克比空弦奏高，自视着他说：“我把他杀了，那个极冬人，现在可以谈一下了吗？”

    “挺让我惊讶的，我知道那个事件过后他不会活着，但没想到是被你给解决了，看来我为他精心设下的死局并没有发挥作用，不过不影响结果就对了。酒鬼交友会你也已经知道了，那是一群黑龙统治时期的贵族遗老建立的，他们认为黑龙大帝还没有在那场审判里死亡，他们还怀念着往日里璀璨的荣耀，他们想要回到那个属于帝国贵族的时代。而前段时间那群遗老接到消息冬宫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可是等了一段日子之后也没有新的进展，直到最近得到东西冬皇在寻找着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可能和黑龙有关系，还有可能与传说里的神明有关。我和那个人就根据得到的消息来到这里，为了避免太过可疑便伪装成落单的商人在途中加入了一个顺路的雇佣团，现在看来的话，当时确实没发现他们是要来这弄这个大动静。对了，你把那个人杀了之后，那个秘宝呢？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奏）你是说那个眼球吗？已经成灰了。”

    “（默）哦，那没事了，不过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这么一提，他这次行动时的眼睛和我以前见到的确实不同，没想到他这么狠把自己的取出只为留出位置去装一个死了很久的生物的眼球。也许是这次的行动重要级太高了，对我也进行了保密，听说那个秘宝具有很多奇特的功能，其中对这次行动有帮助的一条就是能看到‘神明的痕迹’。既然你能解决掉他，说明他至少是和你接触了，加之我对他会尽量避免所有与行动无关的性格来看，他多半把你当作了目标，那么你身上不说是有那个我们想要寻找的秘密，至少也是和那个秘密存在关联。”

    “（奏）无可奉告。”

    “（默）我就知道，猜到了。对了，蒂塔也派了人在附近行动，不是很清楚是否和冬宫的目的一致，但近段日子冬皇和蒂塔的女王交流密切，很大可能是有关联的。再这么一看，如此多的势力都找寻找这个秘密，真是越发让人感受到它的可怕。”

    “（奏）哦，记住了，我会小心的。话说你出卖同伙不会有麻烦吗？”

    “（默）我们那有一句古话是‘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更好用’，组织那边倒是无所谓，行动中出现死亡早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那里的一切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无处可去的人找到的一个比较熟悉的地方而已，尽管那里早就物是人非，却也仍是最后能去的地方了，我既不属于现在的极冬，也不属于逝去的贵族们的极冬，我属于更久远时光里的那个极冬，那时还不叫极冬。正如手上的布条，他们认为是往昔荣耀的象征，但它的诞生却只是因为一个温馨的寓意，我和它早已失去了真正的归宿。”

    莫克沃夫伸手拿起货架上的果酱，上次那个故事的主角，晃动着它对空弦奏说：“味道不错，这个。”

    “这给猫吃的，你还真吃啊……”

    “（默）又不是不能吃，味道挺不错的。怎么样，要不要来上一点，我请你。”

    “（奏）试一试。”

    这就是空弦奏和那个男人的再次见面了，后面没遇到过了，哪怕空弦奏会下意识在认为可能会出现的时间点路过这家便利店，可能早就离开了这里。因为默克和猫抢果酱吃的这件事，空弦奏在自己用来记录所有人印象的小本子上给他添上了“雪狐”这个合适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