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滚滚

34 红色老根据地新天地

    编辑老师:从年初一很快就见稿,至今一直很顺利,想必编辑老师的心血了,十分感激,很高兴能沐浴“起点”这一潭圣水。

    韩义民说,我们革命老根据地的男女老少,以至于老汉老奶,三四岁的娃多少就能识字,早早地扫除文盲了,至少都能看懂书信便条,会写信写条。大家都感到很惊讶,议论纷纷起来,这在中国的大地上出现很不简单啊,文盲,那一个国家,那一个地区都有,这个革命老根据地真很了不起呀!

    韩义民接着说,革命老根据地的百姓们虽都没有上过正规学,可是革命老根据地欣欣向荣,热浪翻滚啊,军民同耕,军民同织,军民同歌,军民同舞,军民同学,劲头非凡,军民同耕同织很自由的,尤其是同耕,人们肩并肩的,一面耕作,一面谈天说地,学这学那,离不了时代的新型,这个新型就是强调大家都要努力学文化,都要识字有文化,这很便利,因人才多,是各有千秋,百花齐放,各个渠道都可以学文化。到处一片活气,不要小看这一直没有文化的农民,也有惊人的天喉民歌手、舞手、演员,边耕作,歌声边在田野上荡漾,伴随的是赞美声和欢乐声,尤其是在休息或完工时,不仅学文化,大地就是黑板,还一块儿扭秧歌,一块儿唱信天游、崖壁上开花红艳艳、南泥湾、兄妹开荒、我的家在松花江上,渔光曲、茉莉花,规定了人人要集中学文化,就早早地吃完晚饭,男女老少都争着去上夜校,上课前,还能戏闹着唱一阵,跳一阵,说笑一阵,唱的、跳的,说笑的里头说不定有教授,说不定有军长,这时候都在一起平等共欢,轻松愉快,到上课时间都去学文化,或当老师,我很是有幸,八路军的一个孙团长特别喜欢我,我五岁的时候就送给我了一本老字典,要求我把全本字词很快地学完,说学完了就通天下了,我就拼命地学。

    贺秀秀和贺小娟大笑道,怪不得,你如今真是通天下了!

    大家一阵哈哈大笑,一直在沉默着的刘草草也被讲得心里热乎乎的,可揶揄起韩义民来了,好啊,这些,你从来也没有跟我讲过,白跟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韩义民逗她道,呃,咋啦,我就不告诉你,可又搂起她说,不是我有意不跟你讲这些,一直紧张得喘不过气来,那能想到聊这方面,何况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我怎么会给你摆佬这些。刘草草戳了韩义民一拳。

    这时,贺秀秀十分迷恋似地说,我和我妹妹如果能到江北革命老根据地去多好,多理想,可被日本人封锁得严不通风,看,江里没有一首船,不见一杆帆。韩义民说,你们这理想我相信很快就能会实现。贺秀秀说,感谢你和草草姐把我和妹妹送到这儿,看来这儿是很平安的,可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们,就怕遥遥无信。韩义民马上插言道,放心,等我找到了上海地下党一定马上来接你们。多情多义的贺秀秀特地说,今天我们在这里说的十分忘情,留恋不舍,马上就要分别,你朗诵的“致大海”太亲切动人了,也很有意味,你接着朗诵完吧,给我姐妹俩留个记念,我们在这江边,随时会想起你和草草姐,随时会回响起你的朗诵声,随时会想起江北革命老根据地,随时会想起今天的情景。韩义民道,好,我朗诵:

    你等待着,你召唤着……

    而我却被束缚住;

    我的心灵在徒然地挣扎:

    我被一种强烈的热情所魅惑,

    独自留在你的岸边。

    有什么好怜惜?现在那儿

    才是我毫无牵挂的路程?

    而在你的荒漠中只有一样东西

    会惊震我的心灵。

    这是一个峭岩,一个光荣的坟墓,

    沉溺在那儿寒冷的睡梦里的,

    是那些威严的回忆:

    拿破仑就在那里消逝。

    在那儿,他长卧在苦海中。

    而紧跟在他之后,正像风暴的喧腾一样,

    另一个天才,我们思想上的另一个王者,

    也从我们中间飞逝而去。

    自由之神所悲切着的这位歌者消失了,

    他把自己的桂冠留给了世界。

    喧腾起来吧,激荡起阴恶的天气吧,

    哦,大海,他曾经是你的歌者。

    你的形象反应在他的身上,

    他是用你的精神朔成,

    他像你一样地威严、深邃和阴沉,

    他像你一样,什么都不能使他驯服。

    世界空虚了……

    海洋,你现在要把我带到那儿?

    人们的命运到处都一样,

    有着幸福的地方早已就有人看守,

    或许是开明的贤者,或许是暴君。

    哦,再见吧,大海!

    我永不会忘记你庄严的美色

    我将长久地,长久地

    倾听你黄昏时分的喧响。

    我的心灵充满了你,

    还把你的峭岩,你的港湾,

    你的闪光,你的阴影和波涛的喧响,

    带进森林,带进寂寞的荒原。

    他稍停了片刻,泪汪汪地望了下姐妹俩,又意外地添了两句,

    也把姐妹的笑颜,

    姐妹俩还在远方,

    搁进脑际,记在心上——

    韩义民添的虽是平常的两句,但姐妹俩笑了笑,都又哭了。

    韩义民朗诵完了,四人都泪水汪汪。贺秀秀和贺小娟都是很有学问地道,看来致大海中的“拿破仑和拜伦”形象都是韩大哥心中的光辉人物!

    车沿着长江边奔驰,是在隔着江北启东、海门对岸的江南段,小车一拐开进了一个江弯,进入一片疙疙瘩瘩的浅坡,渐渐看到了十几家散落在江边的人家,韩义民说,我们的目的地到了。刘草草脱口道,在现今烽火连天的江南这儿可是世外桃源,确很安全。韩义民说,我从江北泅水过来,听天由命,上苍把我送到这里,我晕倒在江滩上,是这儿的柳三喜村长救了我。

    都到了柳三喜村长家里,韩义民简短地讲淸了情况,柳三喜乐源接纳,韩义民上前握手说,一切拜托柳村长了,我与草草必须得赶快回去,堵住日本人的搜查,还不知道哪里的情况任何,姐妹俩就交给你了。柳三喜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她俩的。

    韩义民与刘草草不得不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柳村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