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声声慢

9.2 桂花米露四喜汤圆 (1)

    唐霖铃前一日递帖子说要进宫的时候,也一并附上了桂花米露四喜汤圆的菜谱,叫膳房提前备上食材,膳房里的马公公是巴结主子的,不用吩咐,各种材料备得那叫一个充足:西米,新鲜的牛奶,糖桂花,酒槽,糯米粉,抹茶粉,玉米粉,黑芝麻,白砂糖,胡萝卜,紫薯,咸鸭蛋,提前做好的红豆沙馅,酒红色的球菊和紫研菊花,红糖,还有各式器具,一应俱全。

    ”王妃娘娘,何为桂花米露四喜汤圆?”桂嬷嬷一边帮着霖铃净手边问道。

    “其实呀,就是四种颜色,四种口味的汤圆,分别是抹茶豆沙汤圆,紫薯芝麻汤圆,胡萝卜咸蛋黄汤圆和菊花红糖汤圆,再用桂花西米露调个底汤。嬷嬷您就别忙乎了,到那边坐着,等会儿做出来,嬷嬷先尝尝。”

    “哎哟,王妃,这怎么能行呢,让您干活,老奴休息,老奴早些年也跟着御膳房的师傅学过两手,今儿个帮着您打打下手。”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同您客气了,得有些先行准备工作,还请马公公和嬷嬷帮忙将紫薯放上锅蒸着,还有咸鸭蛋,都得剥壳,只留咸蛋黄,倒那大碗里碾碎些。对了,马公公,小厨房里可有擅长揉面的师傅?”

    “回王妃娘娘的话,有的有的,喜儿,过来!王妃娘娘,您别看喜儿年纪小,手上本事可厉害着呢,和面劲道!”

    “那好,喜儿,你取四个大盆过来,我要四种面团,第一种糯米粉与抹茶粉搅和,第二种是糯米粉和碾成泥的蒸熟的紫薯搅和,第三种糯米粉与胡萝卜汁,胡萝卜切碎些,用纱布裹着多挤些汁水出来,同糯米粉一起和,最后一种就是糯米粉和酒红色的球菊汁,球菊捣碎些,再用纱布过滤,出来的颜色可漂亮了。你可都记住了。”

    “王妃放心,记得妥妥的!面揉好后可要切小块擀成圆巴巴?”

    “最好不过啦!对了,还要劳烦马公公让两口锅给我。”

    “哎哟,王妃随便用,奴才给您热锅去。”马公公过分殷勤也有好处,做事那是真的爽利,不一会儿,两口擦得锃亮的锅就被腾出来。

    唐霖铃在锅中注入半锅凉水,将提前准备好的西米倒进去,拿着长勺时不时地搅拌以防粘锅,等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便叫帮工的小太监熄了火,用大锅盖焖着,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再重新叫开火,命小太监往炉里又添了两根柴火,搅动几次,再熄火焖,如此反复了四次,等瞧不见西米里头的白芯,便就算煮好了。

    唐霖铃一早便在一旁凉了一大盆凉水,等锅里的西米成型后,拿漏勺舀着,转盛到装清水的大盆里,放到一旁,等它凉透。

    这边又擦了锅子,起锅开始炒馅料,等铁锅被烧得滚烫,唐霖铃将一大碗黑芝麻和半碗白糖哗得全倒进锅里去,双手握着铲子使劲翻炒,但这句身子多少有些娇滴滴的“公主病”,还没炒两下,胳膊就酸得厉害,只得换了马公公来,只见他挽起袖子,双脚微微跨立,以腰背力量带动手臂,“刷!刷!”地翻炒起来,黑芝麻混着白糖,一铲子下去,被掀得老高,又嚓得一声齐齐掉进锅里,不一会儿,熟芝麻的焦香便在整个小厨房蔓延开去。

    “哇~马公公,我现在啊,都想尝上两口了!”唐霖铃笑着往锅里撒了几滴香油,凑到锅边用力嗅了一口,真香!

    “王妃放心吧,炒芝麻馅,奴才在行得很,等炒好了,奴才便盛起来放小冰盒子里冷着,这样馅料也凉得快。”

    “甚好,那便交与你了,我去做其他两种馅料!”唐霖铃的衣袖上绑了一根襻膊,将将好把宽大的袖子束起来,方便干活。

    剩余的三种馅料,红豆沙馅是现成的,剩下的两样,咸蛋黄咸和菊花糖渍馅做起来也容易。唐霖铃在碾好的咸蛋黄里加了一把白糖,又舀了一小勺香油进去,拿着两把小刮刀左右翻拌,等搅和成糊糊状,便用一层纱布盖着,放到同样装着芝麻馅的小冰盒里一起凉。再有就是菊花馅,唐霖铃将紫研菊花,用清水泡过一遍后,把花瓣一片一片择下来扔进大理石制成的小石臼里,又往里头扔了两块红糖方块,随后拿着小锄咚咚咚地捣起来,直到花与红糖完全碾在一起才作罢。

    喜子揉面擀面的手法极快,这厢,各馅料刚备好,那边四块面团已经被揪成一个一个小剂子,又被搓成圆状按扁,按序排列在竹编的扁子上了。

    “大家伙儿分工合作,抹茶皮包豆沙馅,紫薯皮包芝麻馅,橘色的胡萝卜皮包咸蛋黄咸,还有红色的菊花皮,包菊花糖渍馅。喜儿这剂子大小拿捏得正好,既是甜点,就得比寻常汤圆要小些,吃起来才精致,大伙儿都来包吧,还得劳烦马公公起锅烧水,等着下圆子了。”

    “好嘞,可别说,王妃娘娘今儿这创意极好,寻常宫里吃的汤圆都是白皮,奴才也是今儿个才得启发,原来吃个汤圆还能五颜六色呢?”马公公边吩咐小太监擦锅烧柴边扬着一张笑脸迎合道。

    “害,不过是做果子的噱头罢了,果子既要有皮囊,还要有内在,口味才是重中之重。”唐霖铃将一大块咸蛋黄馅包进皮里,笑着说道。

    大小形状几乎一致的小汤圆,正正好摆满了四个扁子,两口大锅中烧开的热水冒着白气,唐霖铃同桂嬷嬷一道,将包好的小汤圆慢慢放进锅里,又拿起大勺沿着锅的边缘慢慢搅动。另一边,马公公张罗着膳房里的小太监备好20个宛若莲花的粉彩莲蓬纹盖碗,在每一个碗里倒上牛奶。唐霖铃将手中的大勺交给喜儿,亲自把放在一旁装西米的大盆搬过来,用银勺将凉好的西米从清水里捞出来,放进碗里,乳白色的牛奶将将没过西米,唐霖铃又往各个碗里撒上一小把糖桂花和一小勺子酒槽,轻轻搅拌,这桂花西米露底汤,乳白的底,配着点点嫩黄,还有那若隐若现晶莹剔透的西米,还真有点水韵墨章,如烟似雾的味道。

    等桂花西米露的底汤准备好,下锅的圆子也熟透了,一碗四色,唐霖铃是个随性的,倒也不拘泥于20碗四喜圆子的颜色排序完全相同,反正一碗里只要有四种汤圆就足够了,也没人伸长脖子往旁人碗里凑。

    “好啦!配上和盖碗一套的勺子就可以端出去了,桂嬷嬷,要不要我给你调一碗,咱先尝尝鲜?”唐霖铃凑到桂嬷嬷身边低声说。

    “王妃想着老奴,老奴已是感激不尽了,待会儿若锅里还有,老奴再尝吧,老奴先叫人端出去给太后和各位娘娘们,哈哈哈,王妃快擦擦鼻尖,可染上菊花的一点红了。”

    “行!”唐霖铃笑着揉了揉鼻子:“便先端出去吧,等老祖宗和各位娘娘都吃过之后,若还有,大家伙儿便也分分,今儿个我个外行在小厨房捣鼓,辛苦大家了!”

    “还不快谢王妃娘娘恩,等主子们吃完,你们也别客气了!”桂嬷嬷转头对厨房众人吩咐道。

    “奴才谢王妃娘娘恩泽!”一听到主子吃完还有自己的份,众人自是欢欢喜喜地跪谢。

    安嫔最是眼尖,一早便瞧见唐霖铃,身后跟着桂嬷嬷,领着一众丫鬟,手上各端着一个红木嵌理石面托盘往园子里过来。

    “老祖宗快瞧,用的是粉彩莲蓬纹盖碗,远远看着便精致。”

    “霖铃啊,快过来快过来,到哀家身边来,可辛苦你了,让哀家瞧瞧,可有烫着?”

    “老祖宗,一点儿都不辛苦,给老祖宗和诸位娘娘做果子,是我的荣幸呢,再说了,桂嬷嬷和小厨房里的几位公公可都帮了大忙,诸位快尝尝,这桂花米露四喜汤圆日后也在我们声声慢头一个月食单里,还请老祖宗和娘娘们给些意见。”

    “你呀,合着请我们吃下午茶是假,给声声慢搞测评是真喽?你们可瞧瞧,丫头的算盘打得精精的。”太后亲昵地刮了刮唐霖铃的鼻子。

    “哎呀~老祖宗,人家明明是特意为了老祖宗和各位娘娘过来的,顺带~只是顺带测评测评嘛~”唐霖铃顺势轻轻依在太后肩膀上撒娇。

    小嘴抹蜜谁不会,虽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人在屋檐下,大主子面前不得不低头,唐霖铃还是很能屈能伸的。

    “好好好,让哀家尝尝。”说罢,等小太监例行公事地用银针测完,太后拿起粉水晶勺子舀了一个玫瑰糖渍馅的汤圆,送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绵密的红色汤圆皮被唇齿拉扯得伸展开来,面皮薄得几近透明,只一小口,就能咬到里头紫红色的菊花馅,浓稠的菊汁随着咬出的小缺口流到勺子里,太后轻轻吸了一口,脸上的表情也更加舒展开来。

    “嗯,不错,皮薄馅多,而这里头的菊花糖渍馅又不似寻常吃到的花馅那般甜得腻人,也没有菊花的涩,倒是多了几分清甜,皮也软糯糯的,你们也都尝尝。”太后倒是不客气,只三口,一颗玫瑰糖渍馅的汤圆便下了肚。

    “老祖宗再舀两口桂花西米露,个头就算小些也是汤圆,吃进肚子难免有些堵,喝两口西米露解解腻,虽说是桂花西米露,但确是用鲜奶做的,糖桂花只是装饰,不会太甜,我里头还放了酒糟,有点小小地醉人。”唐霖铃依在太后身旁,指了指碗里的底汤。

    “好,都听丫头的,嗯~确实,有酒酿的味道了,这西米露哀家倒是不常吃,不过偶尔嚼起来,倒滑嘟嘟的。”

    “可不是,乍看一碗里头四个汤圆,原以为腻得很,但再搭配上西米露,正好中和了,吃着倒爽口得很,当真是有巧思。”惠贵嫔方才不做声,如今唐霖铃看过去,一碗桂花米露四喜汤圆竟都见了底,正唤自家丫头过来再端上一碗,嘴里还念叨着晚膳便免了。

    “倒不是我的巧思,是安然想出来的,甜腻的与解腻的搭配到一块儿,舒爽感排在腻味之后,那食客们便会只记得喝西米露时清爽消食的感觉,下次来时便能当个回头客,这食谱也是安然想的,只是安然脸皮薄,不好意思拿来给老祖宗和各位娘娘们尝尝,便换我这个脸皮厚的过来。”

    “安然那孩子,是害羞了些。”庄妃接过话茬。

    “你这丫头,让哀家捏捏你的脸,嗯,还成呐,还可以再厚些,哀家不介意,哈哈哈哈。”

    “老祖宗~”

    一时间,众人笑作一片。

    “母后这里在说什么趣事,朕老远就听见慈宁宫里笑声嫣然了。”

    众人闻言赶忙起身行李,唐霖铃也连忙起身朝宫门处行大礼。

    影壁后绕出一个身着月白色绣金龙锦袍的中年男子,三十五六岁,眉长入鬓,一双细长温和的丹凤眼,中庭偏长,鼻梁秀挺,一双薄唇微微勾起。

    啧,这面相,在唐霖铃现代看过的诸多小说和电视剧里,可是薄情之人的标配。

    “都不必拘泥,看座吧!这便是岳翰家的丫头吧,如今该叫瑾瑜家的夫人了。”

    唐霖铃赶忙再次行礼,唐岳翰是自家老爹的名字,当今圣上与平南王自年少起便一起征战沙场,当年康平王想杀掉还是皇子的陛下,扶持六皇子上位的时候,平南王舍命相救,在原先的马车上用自己换了当今陛下,说句僭越的话,在圣上心中,这可算是过命的兄弟。

    “好孩子,无须多礼无须多礼,你爹呀,天天在朕耳边念叨,说是自家丫头要开酒楼了,要开酒楼了,朕耳朵都快出老茧了,听说你还拉了老三老四家的媳妇,还有福浪家的丫头入了股?老六老七又搜罗了你题诗的一堆花帖送进宫来,就咱们大学士李师傅,那可是把你夸得天花乱坠啊,朕一早便想见见你,今儿个听母后说你要来慈宁宫,朕便得空过来瞧瞧。”

    “父王在外夸赞我与兄长时,向来夸张,霖铃有幸得六殿下七殿下还有大学士夸赞,实属受宠若惊,愧不敢当了。”

    王维杜甫李白,孟浩然陶渊明范成大,晚辈先给你们磕个头。

    “莫要谦虚,你那首《声声慢》,朕的这些臭小子们可没人能有这般文采。”

    李清照,再给您磕一个。

    “皇帝,你把丫头说得都不好意思了,正巧,给你赶上了,霖铃丫头做了这个桂花米露四喜汤圆,哀家尝着相当不错,桂嬷嬷,也给皇帝来一碗。”

    “可巧,朕肚子饿了,便尝尝丫头的手艺,赶明儿也去和岳翰说道,朕可比他更早尝到丫头做的果子,叫他羡慕去。”

    “皇上,指不定霖铃早在还未出嫁时,就给平南王做过吃食了,您这还争?”云妃掩唇而笑。

    “只给父王母后做过烧焦的红烧鱼。后来父王实在吃不下去,都给兄长了。”唐霖铃原主的记忆里是有过这么一段:“不过,陛下放心,声声慢的厨子可不是我,断不会烧焦的。”

    “哈哈哈哈哈,你这丫头,你都这么说了,朕哪日得空,得去捧捧场,对了,瑾瑜小时候对吃也颇有些研究,等他回来,你们也有共同话题。”

    唐霖铃内心腹诽:我呸,谁小时候对吃没研究?我还因为幼儿园的蛋炒饭做得比家里香,撒泼打滚从走读变寄宿呢,毁得我肠子都青了。

    “还未恭喜陛下,镇北王的川镕军频传捷报,宫里这些日子也都喜气洋洋的。”贤妃笑着插道。

    “那倒是,瑾瑜自打十三岁接管川镕军以来,未有败绩,这孩子可是我朝百年难遇的帅才,唉,不过要说旁人十三岁的时候,还是小孩子呢,若是大哥,瑾琪和瑾璃还在……瑾瑜原本多么飞扬跳脱,潇洒张扬的一个孩子……

    “皇帝!”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让朕尝尝,嗯~霖铃丫头,软软糯糯,口感饱满,甚是不错啊!”

    唐霖铃闻言笑了笑,齐瑾瑜的过去,原主倒也听父母提起过,原本明媚恣意的少年郎,上头有一位长三岁的哥哥瑾琪,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瑾璃,当年的镇北王乃先帝长子,统帅川镕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大哥和二哥自小便跟着父王在军中历练,偏就齐瑾瑜,性子过于活泼,不受拘束,镇北王舍不得三个儿子都浴血沙场,便干脆把自己的小儿子送去了八方谷,拜在谷主清海诺门下,清海诺,号归一居士,为逍遥散人,武功冠绝天下,却是个常年四方游历,不问世事,好酒,爱玩的怪老头,传闻他从不收徒弟,但不知道为什么和齐瑾瑜看对了眼,将他收入门下,一晃便是九载春秋,直到十三岁那年,羽国蠢蠢欲动,欲取沧州,镇北王和瑾琪帅四千先锋诱敌深入,按计划,敌人深入腹地,驻扎在辽州的关宁军便会奔袭支援,同川镕的四千前锋打里应外合,把羽国主帅和先锋部队一举歼灭在围城之中,同时,川镕军大队人马会直捣羽国驻地,双面开花,羽国必败。

    可不知为什么,镇北王,齐瑾琪和那四千先锋至死都未能等来里应外合的关宁军,棋子已落,便不能毁盘,他们与敌军周旋了近四日,终究抵不过已被引来的三万敌军,战死沧州。而原本同大队川镕军在一起的齐瑾璃闻讯,不顾许将军阻拦,半夜偷偷跑回沧州想要救父兄,最终也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直到七日后,才收到川镕战败的消息,诡异的是,战报送来的前一晚,驻扎在辽州的关宁军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辽州军营成了一座空城。

    而自那之后,忽闻父兄死讯,齐瑾瑜连夜从八方谷赶回王府,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夜,房门启,那个京城之中身份尊贵,恣意飞扬的少年郎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日后少年老成,杀伐决断,运筹帷幄,另敌军闻风丧胆的川镕军新主帅——承袭了父王爵位的新一任镇北王齐瑾瑜。

    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没有给父兄戴孝三年,而是在父兄出殡后仅一月,就求得陛下准允,率川镕军回到北境,仅用七十五天的时间,攻破羽国都城,直取羽国主帅首级,从此在军中立下威名。

    至于四年前陛下为何会同意年仅十三岁的齐瑾瑜帅川镕出征,大抵只因那归一道人醉酒后的一句话:

    忆惜论心,叹青云少年,大都豪俊!

    御花园长廊

    “晏礼啊,你说朕方才的话术是不是还挺好的,不着痕迹地帮咱们家瑾瑜卖个惨,就是不知道霖铃那丫头听进去没有。”

    走在一旁的大太监低着身子笑着应道:“陛下巧思,王妃娘娘又蕙质兰心,必然会对王爷心疼几分。”

    “对一个男人抱有疼惜心理,是一个女人陷入爱情的第一步,啧,朕也希望这俩孩子能相互扶持,霖铃毕竟是将门之女,你看这些日子忙得风风火火,便也知道不是寻常姑娘能比的,她若能重新给瑾瑜一个家,那朕便也宽心了,瑾瑜这孩子,这些年太苦了,嘶……你说,朕方才是不是应该把瑾瑜说得再惨点?”

    “哎哟,皇上~循序渐进,慢慢来。”

    与此同时,镇北王府马车上。秋月看着从上车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唐霖铃,终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王妃……”

    “秋月,你说,咱家王爷会不会有家暴倾向?”唐霖铃打断她的话。

    “啊?”

    “他取人首级哎,哇塞,好怕怕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