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帝遗忘的男人

第九章 地下1000米

    水流湍急,我张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只能一只手臂紧紧护着黎平的头部,另一只手企图在洞壁能抓住一处凸起岩石缓降滑落速度。

    黎平的背包早已不知去向。她用力的抓着我的衣服,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我能感受到她的惊慌与恐惧。

    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观察岩洞的走向,调整身体姿势控制下滑方向,以免撞到转弯处岩石而两人身体受伤。急速下滑了大约十几分钟。突然感觉身体一空,我们由顺坡下滑变成了垂直跌落。黎平尖声惊叫起来,垂直跌落了大约几十秒,我却感觉到像过了几十年,那种无助、虚无与恐惧的感觉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我感觉身体受到一阵猛烈冲击,口鼻进水,我们跌落入一处深水处。

    借助背包的浮力,我并没有入水太深,很快浮出水面。黎平因为坠落入水时双手自然松开,已经与我脱离,但也很快浮出了水面,她口中吐水,一脸煞白,看见我向她靠近才稍稍镇静下来。我拉着她的手,游出头上瀑布的冲击范围。

    我们坠落的地方是个瀑布下的水潭,水深但水面不宽,我带着黎平游到岸边,爬上岸躺下就大口喘气,我感觉全身疼痛,骨骼就快散架一样,手都抬不起来了。

    歇了一会我感觉身体没有刚才那么疼痛了,坐起活动了下身体,除了几处衣裤被蹭破之外,感觉身体并没有受伤。也许有过受伤但伤口也已愈合。我问黎平怎么样。受伤没有?黎平还没缓个神,她闭着眼睛摇摇头。我翻着她身子检查了一番,也许滑落时我一直护着她,她基本是爬在我身上,除了背包不见了,衣裤都没有破损,身体应该也没有受伤。我稍稍放心,站起来观察周围情况。

    这是一个宽敞无边的地下空间,像一个巨大的蓝色气泡,又像走入了另一个星际空间,所有的东西都发出紫蓝缤纷的荧光,岩石是深蓝色的,流水是浅蓝色的,连空气都在蓝莹莹流动,虚幻而诡秘。

    洞内有几百米开外的能见度,看不到穹顶也看不到边际。我们是从洞壁半空一处瀑布口跌落的,水潭积水缓缓流出,汇入远处一条河面宽阔的地下河。

    黎平爬了起来,狼狈的对着我笑,我摸摸她的额头说:“是不是摔傻了?”

    黎平白我一眼,挡开我的手。突然满脸通红,表情羞涩。我估计她想起了那会滑落时紧紧钻我怀里的情景,有点不好意思。我嘿嘿一笑,看破不说破。

    黎平的户外背包在滑落时丢失,我寻思岩道光滑陡峭,背包应该也顺滑下来了。我潜入水底,借助水底岩石发出的荧光,果然找到了沉入潭底的背包与我的工兵铲。

    我带着找回的东西游到岸边,刚把行李包递给黎平,突然感觉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见一条体型硕大的怪鱼正在啃咬我的小腿。我大惊,用力踢腿几次也没有甩开。我一跃上岸,怪鱼并没有松口,也被我带出水面。我惊奇的发现怪鱼前鳍的地方居然长着一双鸡爪一样的前肢,紧紧的抓着我的裤腿不放,怪鱼嘴巴也没有闲着,还在啃食我腿上的肌肉。

    黎平迅速挥起工兵铲,用力击砍怪鱼。锋利的工兵铲切掉了怪鱼的半个身体,它松开了口爪,残体摆动几下不动了。

    死去的怪鱼体长近一米,身体纺锤形,无麟,嘴扁裂,上下鄂有利齿,酷似太平洋里的大马哈鱼。但长有前肢的鱼我只在生物图片上看过,那是一种海洋生物向陆地生物演化过度时期的鱼类,仅生活在寒武纪后期。这是一种只存在于化石与传说中的史前食人鱼。

    食人鱼身体接近透明,但流出的血却是深蓝色。

    被鱼咬过的小腿处鲜血直流,黎平赶紧在背包里翻找急救包,我坐在地上,忍着剧痛挽高裤腿。等到小腿疼痛逐渐变成酥麻的感觉,伤口开始慢慢自愈。

    黎平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一点点愈合的伤口,惊讶的说:“哇,我就知道金刚狼罗根肯定会满血复活,他们都还不信。”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动手动脚对我的腿部左摸摸右敲敲。

    黎平眼里充满惊奇与敬佩,她问我的特异功能是怎么回事,我说金刚狼的故事不是编辑瞎扯的,我就是罗根,快喊狼叔呀。

    我看过金刚狼的系列电影,但罗根与我半毛钱关系没有。我从黎平手里拿走急救包,打开两个户外背包检查里边东西的受损情况。

    户外很多设备都是防水的,紧要的东西都没问题,但卫生纸与几袋包装破损的饼干就只有扔了。

    洞内早都没有了手机信号,指南针显示正常,黎平翻出气压表测量了一下,把数据换算成海拔高度,低于800,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距离地面1000米左右,在远离曼德拉山脉的地下深处。黎平又拿出放射性物质辐射检测仪,她不禁失声呼叫,辐射剂量高的吓人,放射线性质分类不明。

    我安慰她说,这里水中有鱼存活,这种不明辐射应该对人体没有太大伤害。黎平才稍稍安心。

    史前壁画、发光岩石、不明怪鱼、不明辐射。一系列的离奇现象让我对这个巨大的洞穴越来越感到好奇,这次冒险很有可能会成为我平生所有户外活动中最刺激、最不可思议的一次经历。但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洞穴的出口。进来的洞口肯定回不去了,地下河的流水很有可能会带我们到达另一个未知的出口。

    我可以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呆上几十年,几百年。而黎平不行,她会生病,会衰老,她属于上面那个文明的世界,她必须活着回去。

    洞穴里温度适宜,瀑布河流带动空气的流通,除了水声,感受不到其他生命的存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黎平看看腕上的户外手表,下午6时,丫头她们应该吃晚饭了。早上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可惜我们唯一的干粮被刚刚仍进了水潭,我有点后悔,泡过水的饼干也能吃呀,总比饿肚子好.。我看着水潭里争夺饼干面糊的几只食人鱼,觉得自己根本不用对食物发愁。

    我用工兵铲碰碰脚下的鱼头,笑着问黎平饿不饿。黎平当然知道我打的什么歪主意。她提起背包说:“走吧,饿慌了我拿你当干粮。”

    潭水流入一条曲折平坦的地下河,我们沿着河岸走了不远,地势突起,河流被迫急转改道,我拉着黎平爬上一面陡石。眼前的场景简直让我们目瞪口呆,坡下右边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地下湖泊,湖面篮波粼粼,如梦似幻。而地下湖蜿蜒绵亘的岸边,各种各样的骨骸堆积如山,一眼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