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帝遗忘的男人

第二十章 恍然如梦

    我们在华国沿海的一处海军基地停靠上岸。战争阴云下的基地船坞戒备森严,大型军用运输机频繁起降。舰艇大多外出执勤,战备气氛异常紧张。

    冯少校安排了一家直升机送我们先去京都,临别时他拉着我的手意味深长的说:“我是一名现代军人,对国安八处那些玄幻战术半信半疑。为了营救任务我牺牲了三名海军陆战队兄弟,他们中最小的今年才刚满23岁。我只希望他们的牺牲能给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和平带来真正的曙光。”

    也许是我重获自由的兴奋劲还没有褪去的缘故,冯少校的话让我顿觉身心压抑,很不舒服。我对方言说自己心情很不好,想先去看看黎平。

    京都是华国战略防御重地。城市周边防空武器部署密集,武装直升机在城市上空盘旋,大街上巡逻军车来回穿梭。民生基建全已经部停止,城市人防扩建工地随处可见。

    直升机送我们到了八达岭附近的一片公墓。丫头说黎老教授前几年也因病去世,他们父女墓地相邻。

    丫头带我到黎家父女的墓碑前悄然退去。傍晚时分的陵园肃穆寂寥,几枝开败的月季花在晚风里摇坠凋零,血色花瓣飘落四处。我把脸庞紧紧贴着黎平墓前冰凉的石条上很久,泪如雨下。

    在特别行动组的非公开办公室处,我见到了戴克的妻子茱莉娅。她已经接到戴克阵亡的讣告,一直表现坚强,与我拥抱时却悲伤的哭出声来。

    方言说5年前他联系上了戴克,戴克带着妻子来到华国参加了搜救特别行动小组。茱莉亚是国安八处的生物学顾问,也是行动小组的网络情报专家。

    茱莉亚说以前对我身体细胞基因组的解析研究一直没有突破,现在受华国生物病毒学专家的启发找到了新的思路,她希望重新开展对我的DNA采样研究。只有解析了我的DNA秘密才能找到对付自愈型无畏战士的方法。

    我开玩笑说好呀,看样子我离变成凡身肉胎的日子也不远了。

    我们在京都休整了两天,方言忙着联系俄方协助我们去北极的事项,茱莉亚给我做了DNA采样后就不见人了。

    这两天除了睡觉,丫头基本寸步不离的呆在我身边。她特意换上了牛仔裤与休闲格子衬衫,长发披肩的样子一下子让我回到了10年前的感觉。

    丫头带我逛街理发替我挑选衣服,走在大街上她亲密的的挽着我的胳膊。乖巧撒娇的模样引路人频频回望。

    我说丫头你今年也有28岁了吧?谈男朋友了没有?丫头一脸严肃的说,五年前她大学毕业后加入特别行动小组,入队励志时对方言说,找不到三叔就誓不嫁人。我听了只摇头,张世言的后人怎么都这么固执愚昧呀!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丫头倒了两杯葡萄酒过来递我一杯,然后偎依在我身边说:“三叔,黎平阿姨是真的爱你。”

    我没想到丫头突然说出这个话题,就说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呀。

    丫头看着我的眼睛说:“真的,黎平阿姨临终前亲口给我说的,她还让我问你一件事,要你老实回答我。”

    “什么事?”我当然会如实回答的,如果这会儿是黎平亲口问这个问题那多好。

    “她想让我问你,你到底活了多少岁?世间是不是没有哪个女人可以与你白头偕老?”

    我记得好像黎平以前问过我的年龄,我一直回避回答。

    “我不记地自己的实际年龄。我最早的记忆应该人类的新石器时代,我是永生者,不可能陪任何人白头偕老。”

    我从来没有对谁直接承认过自己永生者的身份。说出这席话,我有一种解脱后的无比轻松感,同时有一种想嚎啕大哭的失落感。

    “哦……”丫头若有所思,她把头枕在我的腿上,不在说话。过了一会我感觉丫头似乎已经睡着,就慢慢抬起她的头,塞一块沙发靠垫在她头下。抽身起来去卧室取来一条毛毯给她盖身上。

    我关掉灯光,拿着酒杯独步阳台。看着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霓虹闪耀的都市夜景。想想前两天还在人间炼狱里饱受折磨,今天一下子又到了烟火红尘,有一种恍然如梦的隔世之感。

    室内松软的床榻使我难以入睡,昨晚在潜艇那幽闭的空间内也几乎一眼未合。多年的囚禁折磨给我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对陌生的黑暗空间有一种恐惧与不安。这是一种心理疾病,需要时间慢慢来自我治疗。

    我抱了一床被褥铺到阳台地面躺下。身影晃动,丫头也悄然而至,她合衣钻进被窝,枕着我的臂弯侧卧。像一只乖巧温顺的小猫。我嗅着她淡淡的发香,慢慢入梦。

    俄罗斯方面对于北极的发现很是重视。他们一改往日的傲慢与散漫,很快派出一架伊尔——112小型军用运输机飞临华国。

    我与方言、丫头一行三人赶到京都西郊一军用机场,俄方人接应人员已经在此等候。为首的是一身便装的俄罗斯金发美女。身材高挑。一口标准的华语让方言不时对她注目打量。她自我介绍叫卓雅。是联邦国家安全调查局(简称fsb)的与华方国安八处的联络员。

    飞机进入西伯利亚上空,丫头透过机身窗户厚厚的玻璃发现一架长条形飞行器正在对我们平行伴飞。不明飞行器与伊尔——112相距不过100米,全身银灰光滑,无声无息。防御雷达上毫无显示,伊尔飞行员用国际公用紧急频道喊话,对方也不回复。

    伊尔——112是运输机,并无装备防御武器。机内人员都紧张起来。卓雅对地面发出救援信号,很快天空出现两架苏30飞机的灰色机影。长条形飞行器突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调转头尾,瞬间消失不见。

    卓雅长出一口气,她说这是敌方的侦查飞行器。具有高超音速的机动与隐身能力,像幽灵一样经常在俄罗斯上空出现,甚至在莫斯科红场200米的高空短暂悬浮。俄罗斯所有的雷达与防空武器都对它毫无办法。

    我隐约觉得不像是侦查飞行那么简单。这应该是一次警告,圣殿宗教极端组织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但他们并不打算对我痛下杀手。难道我对他们还另有用途?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将会更加凶吉难卜,我不禁暗自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