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苏里河畔，霜天座归位后，寒冷的冬季如约而至，河畔的沿岸在这冬季已经被层层冰封，沿岸的陆地一些浅层的白雪覆盖后，光滑无比的冰面与白雪茫茫的陆地交相辉映。

    可无论是路过的商旅还是沿途的居民，没有一人敢在河面上行走，因为没有人知道行走在河面的下一步，是薄膜还是坚冰。

    奥苏里河畔的下游，冬季的建设工作已经结束，无数矿工奴工蜷缩在或简陋或温暖家中，在这寒冷的季节，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被子里念叨春之女神的名字，祈祷来年的春天能够快点降临。

    不是所有人都能熬过这寒冷又漫长的冬季，无数人会在这愈发寒冷的冬夜死去，但是从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山姆在想，如果老爷们给的黑面包能够再多一块就好了，这样他饥寒交迫的妻子也不用去找什么额外的“工作”。

    山姆紧紧握着，他妻子那有些发凉的手，他们躺在杂草堆上，那前年留下来的干草堆，此时，竟然有一些发酵的酸臭味……

    “我们会活下去的，骑士老爷们，不会不管我们的，我们会活下去的，骑士老爷们，不会不管我们的……”

    又一晚的冬夜过去，初晨的阳光不急不缓的解冻着苏醒的人们，在白日里，这片土地终于有了一些温暖。

    “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人群里有人突然说到，望着那高悬不久的太阳，一群人激动不已。

    “出太阳了，哈哈，出太阳了！”

    这群人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变化，随着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他们纷纷应和着：

    “老爷们说出太阳，我们就会活下去的，哈哈，出太阳了！哈哈，出太阳了……”

    这群人苦涩的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最终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

    奥苏里河畔的下游，是一片新开荒的土地，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没有任何贵族敢公开染指这块土地。

    表面上，这里是由一群商人建设并统治着，实际上，附近的贵族们暗自统治着这里，这片势力混杂的土地，没有人会公开戳破某个贵族的脸皮。

    奥苏里河畔下游的这片土地叫做新乡里，这是星顿克·南秋斯凯奇国王在那次灾难后，赐予下来的名字。

    新乡里再往下走，穿过山脉，河流，以及两道山脉夹中的黑石峡谷，就是巴斯顿海峡，越过海峡就是西欧大陆的南洋。

    奥苏里河交汇在那片海峡，与反季回流的海水一同组成洛克红长江，贯穿整个秋斯凯奇王国。

    奥苏里河畔的上流，顺着河流第一入眼的就是那标志性的双塔，在这南方边陲之地——奥苏里浅洋区，在这片疆域，上至贵族，下至平民无人不知鲁安德家族，上个世纪的奥拓双塔，哪怕鲁安德家族早已落寞，却仍有不少眼睛在盯着这里。

    曾经明慧的符文玄光，已经暗淡，此时此刻的双塔广场，看不出任何生气，双塔的塔身早就破败不堪，一种沉重的历史沧桑感早就已经与双塔共存。

    清晨的双塔广场仍然是一个十分孤僻的地方，只有一些鸽子站立在广场上，又被教堂的钟声惊起飞走。

    因为一些季节原因，冬季的双塔广场上，到处都藏着不大不小鸟巢，反而是在此定居季节性迁移的鸟群，为鲁安德家族剩余的子嗣留下了肉眼可观且价值不菲的财富。

    他们是这片地区唯一被平民都嘲笑的贵族。

    在双塔广场的周围，是他们的领地，那几块领地狭小且逼仄，甚至不如附近的那一座圣光大教堂。

    他们日复一日地守护着家族遗产，像是一个抠门且易怒的老头，不过仍然没有人敢当面这么说，因为他们在当地仍然是不容小觑的势力：

    拥有三名服下序列魔药的超凡者。

    其中之一就是鲁安特家族当代家主，鲁安德·莱斯特，剩下两位皆是他的下属尤克里克斯，以及朋友奥特克明顿。

    莱斯特是一名令人敬佩的继承人，他人到中年仍然没有子嗣，在权力的漩涡中不断挣扎，保留下了家族的现有遗产。

    莱斯特同时是一名正直的骑士，他的正义，并不僵硬，他的正义，顾全大局。

    这也是他的朋友奥特克明顿，一直忠诚追随的理由。

    双塔街是鲁安特家族的主干道，在奥苏里城镇，这里是独有的经济文化街之一。

    清晨下的双塔，此时的地窖中，酝酿着一个震惊全大陆的新闻。

    第一个赶到的骑士，将会对地窖中的恐怖场景所震惊，因为此刻的画面最接近炼狱……

    ……

    克明顿头一次听说，并且看到研究魔法奥秘的学者。

    眼前的这名学者露出了真容，这是一场三人的座谈会，由他的老友，莱斯特男爵倾情举办……克明顿眼前，这名青年就是之前莱斯特频繁提到的，

    学者，尤克里克斯。

    “你好。”

    一身淡青色朴素衣装，面容清秀，衣领干净整洁的青年人伸出了手，并且看向克明顿，一双来自学者的尖锐眼眸，似乎在打量着，自己老板的好友。

    “你好，‘观察者’克明顿向你致敬。”

    克明顿伸出了手，轻轻握住对方手臂摇晃。

    “猎人，尤克里克斯，回礼您的致敬”

    “为什么选择了这一门基础序列？”

    克明顿微微点头，开门见山的突然说道，这种自家老朋友的私人会议，他自然也没有太过拘谨。

    “我需要一双窥探真理的锐利眼睛……”

    尤克里克斯话音未落，身旁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别听他的，其实就是咱们魔药序列的基础配方没得选……”

    莱斯特大大咧咧的说道，说完一脸笑意的看着二人。

    “嗯……算是个理由吧，哈哈”

    场景一度十分尴尬，克明顿打破沉默局面，微笑道：“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不打算先让你俩认识认识……尤克里克斯先生，刚从王都回来，开个早茶会，就当是为他接风洗尘……”

    “哦，早都是够早的，不过话说回来，茶在哪呢？”

    “嗯……你们聊，我去烧水……”

    莱斯特转身离开，一会儿后，克明顿又将目光转移回来，他对眼前的青年产生了好奇。

    “听说你在……研究魔法？”

    克明顿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生硬，这种怪异的学者，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过。

    “离经叛道，对吧？王都的学士们也是这么想的……”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要研究这种上个世纪的……传说？”

    “首先，我要强调一点，魔法的存在是一个客观事实，哪怕它在上个世纪突然消失，它在古典书籍上仍有记载。”

    学者尤克里克斯，语气突然一转，紧接着对着眼前，这位比他大上一点的男人说道。

    “克明顿先生，在上个世纪魔法，就和现在的魔药一样稀疏平常，你我都是超凡者，都知道魔药的副作用……曾经的魔法从来没有这些所谓的副作用。”

    “那它是什么时候突然从历史上消失的呢？”

    克明顿收起听故事的表情，语气平淡的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没有任何一本史书上记载这些东西，仿佛在上个世纪，魔法体系凭空蒸发了。”

    “现在的魔药体系，是当时精神崩溃的魔法师们发疯似融合血脉，探寻真相时误打误撞发明出来的东西，二者可以说是并不相关……”

    “这么说是魔药取代了魔法？”

    “可以这么说，但是克明顿先生，这种说法太片面了，而且……”

    “如果在某一天魔药体系也突然消失呢？”

    “学者先生，您的说法很可怕，那样的话，建立在魔药体系上的奇观文明，难道不会当场崩溃吗？”

    “当初魔法体系崩溃时，也有无数人抱着同样的想法，事实证明，人类的求生欲战胜了一切，在上个世纪的灾难中，我们仍然活了下来。”

    “我认同你的想法，尤克里克斯先生，您的猜想很有趣……”

    “如果我拿不出相应证据，那么您肯定会认为我是一名愚蠢的骗子。”

    克明顿看着对方拿出一本笔记，对方将笔记推到他的面前，他粗浅的看了几页，满屏的公式证明了对方的计算功底，确实是一名异想天开的真正学者，起码计算公式不会骗人。

    “很棒的计算能力，如果选择的是‘商人’你的这方面能力会变得更强……”

    “我与许多悲观的王都学者不同，他们认为是某位神明背弃了世界，又或者世界在某次灾难中失去了什么，但是我认为这是一种现象！一种遮光现象！是某种东西遮住了它的光芒！”

    尤克里克斯突然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眼神中带着狂热。

    “我与你的想法大致相同，从精灵和龙族也失去了他们的魔法来看，最起码并不是针对人类而来的……”

    莱斯特端着棕色茶壶走了过来，他显然听得见，刚才两人的交谈。

    “是的，所有人都太悲观了，魔法的消失，‘场景’的到来，而我们只能借助魔药在‘场景’里勉强挣扎……”

    尤克里克斯接过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后，恢复了平静的语气，接着说道。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有一道粗犷的男音从门外传来，三人听见了那道奋厉的喊声：

    “场景，场景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