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桎梏
毕老被气得大步走到院中桌旁,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一把将酒碗敲在桌上。
“哼,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自然是体内能量混乱,所有的能量都被混在了一起,你单抽一种属性出来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刚才抽出的可能是两种属性的魂物。因为小枫先前主修的就是风属性的术法,风属性能力磅礴,自然抽出来就压其他属性能量一头。”
“啊?这...这岂不是说云枫修不了其他术法了,这辈子就只能修你那臭控风之术了?”
“非也,非也,既然有那种属性的魂物,怎么可能不能修火法?只需要找一些分离混乱能量的药草,配着我的陈年好酒,一杯下肚,定能做到。”
“说的轻巧,现在去哪找那些什么药草,况且都不知道是什么药草,要是什么百年,千年灵草可怎么办?”
张龚成摇摇手说道:“只需天甘藤一两,飞黄草二钱,黑脂土参二钱,外加一颗凝冰三眼蛇的蛇胆。配合着我的酒劲,一下便能冲开那些杂乱的能量,前几个药材我都有,就差一个三眼蛇的蛇胆。”说着张龚成瞥向毕老,露出一脸坏笑。
“看我干嘛,我...我可没有那什么蛇胆。”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拿出来吧,自己藏着死了又带不走?”
“这...我还得留着泡酒呢,想得美,你是不知道我花的多少心血才得到这一颗蛇胆啊。”
“这会你就别小气了,我知道前些年就患有寒疾了,那蛇胆,你虽馋,却不敢吃一口,我说的可有错?留着浪费不如拿出来,云枫也算是你的侄孙了,帮他那就是帮自己人,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那也不行,这太珍贵了。”
“那这样吧,我把我藏着的那个拿出来给你尝尝,这样行了吧?”
“最少三碗!”毕老伸出手指说道。
“成交!”
随后,毕老才依依不舍地拿出了那颗蛇胆,通体翠绿,却又泛着些许寒光,在手中就好似一颗玉石一般。云枫外祖父将前几味药材放入药碾中磨成细粉后,统统倒入酒碗内,张龚成一手持药酒,一手拿着那枚蛇胆,缓缓走向云枫。
“小枫,张口,先喝了这碗药酒,再迅速将蛇胆吞下,方可破你体内的混乱能量。”
云枫在咽了口口水后,接过两个东西,吸了口气后,将那碗药酒直接灌入嘴中。本做好准备的云枫,还是被这药酒辣的嗓子眼剧痛,顾不得那些痛,又口吞下了那颗玉石般的蛇胆。云枫吞下还没好好喘几口气,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寒意,药酒的灼烧,与那蛇胆的冷冽,搅得云枫一下便跪倒在了地上。
“哎,老张头,你确定没事吗?我看你乖孙都要死了,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张龚成就好似没听到毕老说的话一般,依旧在抽着烟,就当毕老走上前两步后,他便直接上去在云枫背后点了两下。云枫也顺势昏倒了过去,毕老见此,大声道:“喂,张龚成,你疯了,你不想办法,给云枫敲晕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就是我的办法,没事的,这是是很正常的现象,昏了反倒还会好些。只要他撑过去了,之后他的资质将会达到了普通人难以匹及的高度,任何非血脉的术法,对他都将不会是任何难题。”
半个时辰后,躺在床上的云枫身上顿时冒出了一道道虹气,同时泛着强烈的光。霞光冲天,引得周围的树木都不断摆动。好一会,这搅动周围事物的气息才缓缓平息下来。
“老张头,这一个蛇胆就有这样的功效?那...那我一个蛇胆换你三碗酒岂不是亏大发了?你...你必须补偿我点,不然我晚上可就睡不着觉了。”
“蛇胆确实是最重要的那一味药,可我也没说黑脂土参是个随处可见的俗物,那一颗五十年的黑脂土参也是我珍藏了多年的宝贝。之前也不知道拿它做什么,现在留给我的乖孙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随着云枫身上的虹气散尽,他也慢慢睁开了眼。现在的云枫眼睛早已不同于以往的只有黑棕色,更添了几抹青。
“外祖父,我这是怎么了?”云枫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说道。
“寒碎旧体,破除桎梏。小枫,日后你还是莫要在外说你吃过那凝冰三眼蛇的冰玉蛇胆,免得有人觊觎你的后天之血。现在你就可以修炼火属性术法了,且无任何天赋上的阻碍。”
若不是云枫由此机缘吃了那冰玉蛇胆,自己的天资将受限于先练的术法内力,或许还能习得其他的术法,不过这成功几率将会是微乎其微。在这之前,也有很多人想去修炼自己的第二属性术法,却少有人能有那个资质不借助外力冲破自身桎梏。只有在自身的主修练术法达到一定高度,体内的其他属性能量变强之后,才能操控它修炼其他属性的简单招式。
凝碧三眼蛇在世上十分稀缺,就算搜遍千里之内的郊野,都不一定能寻到它的一片蛇鳞。就算有人真有幸寻到一条,自身实力不够,在那大蛇面前撑不过须臾。只要看到了那大蛇的第三只眼,都会很快被冻住。百米之内,自身的血脉会一息间冻在体内,肉身再强,血脉被冻住,自然也无法动弹。只要被冻住,就会变成三眼蛇的口粮,所以,就算发现了那三眼蛇,也鲜有人能够将其拿下。
毕老自幼便开始修炼火属性术法,值壮年之时,体内血脉更是如同灼灼的岩浆。所以才能够在见到三眼蛇时,自身血脉不会瞬间被冰封,能有更多的时间施法击杀大蛇。大蛇确实十分凶戾,常年以人为食,不断在体内堆积阴寒之气,吃的人越多,大蛇修为越高,其冰寒之气也更为犀利。
“真的没事了吗?老张头,这蛇胆的寒气如此之重,也能这么快在体内散尽?”
“无妨,现身体对各种属性的领悟在最高峰,现在才是最佳时刻。你直接教授他便好,小枫,快起来吧,时间不多。”
院中,毕老重新施展了火蛇,云枫也重新尝试着调动体内能量幻化出火焰。片刻间,云枫指间就出现了一道火苗,在这无风的环境下,他的火苗还是不受控制地胡乱摇曳着。
“小枫,集中注意力,把两种属性的能量分开。”
说着,云枫闭上了眼,感受着体内的能量。除了两股比较明显的能量之外,还有好几股能量错杂交织在一起。云枫也顾不得那些杂乱的能量,专心调动了体内赤色的火属性能量。睁开眼的瞬间,指间的火苗也从之前的摇晃不停,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同时火苗的势头也变大了不少。
“好,就像你操控气流那样,操控它,让它变成你想变成的形状。”毕老连忙说道。
指间的火苗在云枫的调动下,开始不断蜿蜒向上,有了一些火蛇的雏形。可在蛇颈位置的时候,那半成品的火蛇在半空中直接炸开了去。云枫外祖父在一旁呼了一口烟气,好似对这一结果早有预知一般。
“哎呀,就差一点,可惜了。老张头,你看到了没有,刚才就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想当年我也是不断修炼了十天才凝聚出火蛇的,看来云枫小子的天资实属不可估量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那是自然,毕竟是我张龚成的孙子,有这样的天赋那不是合情合理?”
“对了,你可别忘了我的那三碗酒,我可馋它好久了。这回还让我出了这么大的血,要不是你我二人的交情足够深,别说三碗,就是给我那一整罐,我都不一定能将那蛇胆给你。”
“咳咳,好好,自然不会少了你的酒。”
“外祖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酒啊,能有这样的价值?”
“嘿,你小子就不懂了吧,那酒可是用了上百味药材,多种奇珍异兽的精血,被你外祖父藏在自己房屋地下的上等药酒。尝一口就可使身体陈伤旧疾统统痊愈,若是喝了三碗,老夫少说也能再多活几年,自身修为也能更上一层楼。不过,这都是次要,十年前在这闻到那酒味,日日夜夜都想尝一口,斯哈......”
毕老擦去嘴角口水,又道:“还有啊,你外祖父是真小气,怎么说我俩都那么多年的交情,也只给我尝过一口,那滋味,嘿嘿嘿......”
“好了,待会有你喝的,先办正事。小枫,你再多尝试几次,就算不能成功凝聚也好熟悉这火属性的术法。时机差不多,再调动风属性的能量,尝试让这两股能量交织在一起,以风助火势。”
之后的七日内,云枫不断尝试着风与火的术法,自己的头发都被烧卷了好几根。在第四天的时候,云枫就可以完整地凝聚出一条火蛇,俯身放在地上,就好似活了一般,也能够围绕着自己身旁。由于对于术法的掌握还不够成熟,自己的衣服尾端早被烧的焦黑,数十个被火烧穿的窟窿在衣角十分显眼。
云枫中悬着那火蛇,自己的手虽早已被这术法弄得黢黑,他仍乐此不疲,每天都会在院中把玩着这火蛇。云枫稍稍加入自己的风属性能量,火蛇便被吹得四处晃动,蛇身也能变大不少。看着温顺的火蛇,在风的加持下,便让人感觉十分凶险。
“毕老前辈,这火蛇的攻击方式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非常炫的施放方式啊?”
“当然有!这施法难度不亚于百步穿杨,一剑封喉!”毕老将酒杯顿到桌上道。
“什么什么?”
“那当然是...直接将火蛇扔出去,只要扔中,就可以让火蛇缠绕到敌人身上,直接炙烤他的肉身。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厉害,非常的炫呐。”
“额......不是,毕老前辈你是不是对炫有什么误解啊?这样的施放方式和扔石头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你扔石头,别人在黑天里可能还会因为光线问题,看不清楚,被你侥幸击中。这扔火蛇,不管在白天还是在黑天,别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就没有让别人看不到的出手方式吗?!”
“这你小子就不懂了吧,正因为很容易被人看见,火蛇的掷出速度也有限,命中率极低。所以只要命中目标,它所造成的伤害将不可估量。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一次性扔很多的火蛇,以量变促成质变,你也可以和我一样扔火凤咯。”
“那怎么不直接教我火凤啊?!”云枫气愤道。
“哈哈哈,这火凤对于你而言还为时过早,以你现在的实力,若是真能强行施展,恐怕会直接力竭而亡的。现在的你维持一条火蛇都已经够勉强了,还是多修炼几年,能够多凝练几条蛇再想其他的招式吧。”
毕老前辈陪着云枫直到镇上才送走了他,看着云枫走远,毕老伸着脖子望着他的背影,云枫被盯着感觉背后十分不适,又回头看了看毕老。毕老也只好尬笑着挥手与之道别,直到看不见云枫的身影,笑着跑到一旁的小贩摊前买了点下酒的肉就朝着郊外小屋飞奔。
“快快快,老张头,快把酒拿出来吧,我可馋的不行了。你看,我都把肉买回来了。”
张龚成撬开自己脚下的那块木板,将那一壶包裹严实的酒取了出来。只是将外面裹着的布条取下来一些,满屋便飘满了酒香,勾的毕老失了神。酒香,药香,各种奇特的香味混合着,在头上的红盖揭开后,屋外枝头的鸟都被那酒香灌醉。刚打开的陈酒散发的酒气会直接让不太能喝酒的人,醉倒在地。
张龚成又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几个拳头大的碗碟,毕老见此,问道:“老张头,不是说三碗,你这...就这样的三碗?”
“我只说三碗,又没说是怎样的碗,你就知足吧,这么多年了酒也不多了。三碗之后,应该也差不多了,再多一口,都能醉倒在地。”
“开什么玩笑,我当年又不是没喝过,三碗?那都不够塞牙的。”
“好了好了,好酒哪是如酒馆的普通酒一般沌沌往嘴里灌的。三碗酒,这几斤肉恐怕都不够吃的。”
毕老嘴上虽嫌少,可也满足于这三碗酒了。黄色的浊酒被倒进碗中时,毕老连连扇动手掌吸着酒气,才闻到这碗中酒气,他的脸上就有了一些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