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曲若竹在病房里安静的坐着，面无变情的看向窗外，平时扎着的头发也披散下来，没有了往日精致，看起来更像一朵焉了的玫瑰。

    许满文还在病房外抽泣，父亲连轴转了三天，还没见上自己一面呢，怎么就走了呢......

    他可以回家睡，睡他个十天半月都行，但是怎么就以这种方式睡了，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

    许满文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看见父亲时的心情――伤口不大不小却刚好要了他的命，她想碰又不敢碰，她觉得如果碰了这个伤口爸爸会觉得痛，可是父亲已经死了，感觉不到痛了。

    在料理许忠后事的时候，好几次她都偷偷跑出来。她真的不相信她是在给她的父亲定做墓碑。

    妈妈和她哭的再苦，许忠也狠心的不会再醒来了。

    曲若岩回医院就看到了许满文在小声地呜咽着。

    他鼻子一酸，走上前安慰道：“满文啊，别难过了，啊。你爸爸看到会心疼的。”

    “这几天，你先住在舅舅家里，和曲悦玩好不好？她又想你了。”

    许满文把头低下去，用手抱住，哭的更凶了。

    曲若岩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慢慢的，许满文不哭了，她抬起头，拿衣袖擦了擦脸，带着鼻音问曲若岩：“陈金呢？”

    “放心吧，舅舅会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舅舅你进去看看妈吧，她的情况比我糟糕得多，我一个人缓缓就好了。”

    曲若岩看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曲若岩进去后不久，许满文就听到了曲若竹和曲若岩说话。带着哭腔。

    果然母亲就是患病也不在自己面前露怯。作为女儿的她也不敢在母亲面前求安慰，母亲比她糟糕多了。

    她把脑袋靠在墙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明亮夜晚，星星很亮，月亮很圆。曲若竹站在老家的高山上，风吹起她的几缕发丝，她还是那么憔悴，但笑得很开心。

    她慢慢靠近悬崖边缘，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手也慢慢抬起，似乎想要触摸月亮。

    悬崖边几颗石子滚落，曲若竹两手微张落下山崖。

    “啊！”许满文被惊醒，是熟悉的走廊和浓浓的药味。在医院，她看向自己的左手边，坐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羽绒服。

    “姜纹？”

    姜纹看着她，心里莫名很心疼：“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想起那个梦，山崖下，石子上到处沾满了曲若竹的血，母亲的面容却是那么宁静……

    她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姜纹看她：“某个爱逞能的小哭包在哭，需要人陪。我就纡尊降贵的来了。”

    他总不能傻到说看你好几天没回来，我们全家都挺担心你的情况的吧。

    许满文笑了：“还是那么欠揍。”

    姜纹叹了一声气：“眼睛都哭肿了，喝眼泪又不能饱。”他从羽绒服的包里掏出一包饼干，“给你，先垫垫肚子。等会送你回你舅舅家吃好吃的。”

    “你碰见我舅舅了？”

    “嗯，他谢了我，还拜托我送你回城北，看见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姜纹，谢谢你。”

    “能从你许大神嘴里听到真心的感谢，实在不容易。”他叹了口气，“你和我之间没必要说谢谢对不起之类的。”

    姜纹又开口了：“曲阿姨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需不需要人陪？”

    他也是这些天才知道曲若竹患有抑郁症的。

    “不用，医院有护工，只需要看住她的安全就可以了。”许满文捏着饼干的包装袋。

    许满文和姜纹走到公交站，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上车了，许满文和姜纹坐在一起，姜纹问她：“快开学了。你能行吗。”

    “能。”许满文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姜纹没再多言。

    他信她，她说能就一定能。

    到了城北，许满文和姜纹走进曲若岩的大别墅，曲悦已经在等她了。

    曲悦：“姐姐，你瘦了。”

    许满文苦笑着。要想她走出许忠已经死的事实，还需要一个过渡期。

    曲若岩把姜纹硬留下来吃了晚饭再把他送回去。

    晚上，许满文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来自己好像有很久都没有看过手机了。她拿起手机，手机被她关了机。怪不得觉得最近的世界好安静，原来是自己把手机调了静音。

    手机开机后，信息一条条闪现出来。

    除了“栏厦市中央踩踏事件”，就是“栏厦市第一人民医院医闹风波”，她点进第二条，看见自己和陈金对骂的照片。

    还算有良心，打了马赛克，除了在场的人不会有人知道是她。

    她不会傻到去翻看评论，那些个自以为是的评论想想就惹人烦。

    然后她点看微信，对着99+的消息陷入沉思。

    殷慕：“满文，你看新闻了吗，我记得许伯伯也在第一人民医院上班，他没事吧？”

    ――――――――

    殷升阳：“大神，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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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沧临：“我看图片上人影和你长的挺像的，应该是我认错了吧？”

    ――――――――

    姜纹：“别难过了，如果累了，可以找我。”

    …………

    许满文泪目了，自己难过的时候，别人都在安慰自己，所以她有什么资格哭？她拿衣袖把将要落下来的泪擦干净，一一把消息回了之后就睡了。